维C文学我把最后一箱燃油塞进后备箱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前世被雾兽盯上时，皮肤也会这样发紧——我猛地转头，正撞上周铭靠在对面写字楼27楼阳台的身影。
他夹着烟，火星在暮色里明明灭灭，见我看过去，手指一松，烟蒂划出个小红点坠向地面。
那轨迹像极了前世他扔向我帐篷的火把。
“林野？”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我赶紧收了视线，把燃油箱盖扣紧。
她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买的挂面和酱油，发梢还沾着超市冷气的潮气：”刚才收银员说咱们买太多，问是不是要开小卖部。”
“差不多。”我扯出个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前世这时候，我还在为抢半块压缩饼干和人扭打，现在能用钱换命，多好。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手臂上的胎记突然发烫，像被烙铁轻触。
我摸了摸那片泛着淡金的皮肤，苏婉儿已经哼着歌往厨房走了，锅铲碰在灶台上叮当作响。
我关紧卧室门，背贴着冰凉的门板，盯着自己的右手。
“吞噬。”我默念，掌心对着空气。
什么都没发生。
我皱起眉，前世死的时候，这胎记刚冒出来，现在重生回来，它该是有说法的。
试着想象前世见过的次元袋——那种能装下整辆卡车的神奇空间，手指无意识蜷起又张开。
忽然，掌心泛起暖融融的光，像融化的金箔从皮肤里渗出来，渐渐凝成个巴掌大的虚影，边缘还泛着细碎的星芒，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我心跳得厉害，从兜里摸出钥匙。
那是串普通的铜钥匙，刻着”302″的门牌号。
我屏住呼吸，把钥匙往虚影里一丢——它”唰”地消失了，连点声音都没留下。
“操。”我骂了句，赶紧翻找。
口袋、地板、床底，什么都没有。
再看掌心，虚影还在轻轻震颤，我试探着摸了摸，指尖像戳进温软的棉花，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坚韧。
“这就是吞噬空间？”我喃喃，后背抵着门慢慢滑坐下去。
前世在废土见过类似的能力，有个老乞丐说那是”神给幸存者的礼物”，没想到现在轮到我了。
厨房传来苏婉儿喊吃饭的声音，我应了句”马上”，却没急着出去。
盯着手臂上淡下去的胎记，忽然想起今早小区绿化带里那只变异的老鼠——灰毛泛着金属光泽，眼睛红得像血珠子，被我用石头砸死后，尸体就这么消失了。
或许…
我闭上眼睛，试着在脑海里搜索那只老鼠的影像。
猩红的眼睛，尖牙上沾着的草汁，还有它被砸中时抽搐的后腿。
忽然，意识里弹出个半透明的窗口，上面写着”可提取基因：夜视感知（初级）”。
“提取。”我咬着牙选了确认。
灼热感从眼眶炸开，像有人往眼睛里灌了烧红的铁水。
我捂住脸，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汗水顺着下巴砸在地板上。
等痛感消退，我睁开眼——房间里的光线没变，可所有东西都变得异常清晰：墙上的裂纹像刻在视网膜上，床底的灰尘颗粒在浮动，连苏婉儿在厨房切葱的动作，我隔着两扇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更妙的是，闭上眼，周围的温度变成了彩色的雾。
冰箱是冷白的，厨房的灶台泛着暖黄，苏婉儿的背影是团柔和的橙红。
我猛地站起来，额头撞在床沿上都没察觉——这能力，在废土晚上摸黑找物资时得省多少事？
第二天清晨，我背着登山包出了门。
苏婉儿还在睡，床头留着张便签：”旧仓库钥匙在玄关抽屉，小心老鼠。”字迹歪歪扭扭的，末尾画了只咧嘴笑的小老鼠。
旧仓库在城西老工业区，前世我和周铭就是在那儿抢到第一车压缩饼干的。
现在去还早，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卖早点的摊子刚支起来，豆浆的香气混着晨雾飘过来。
我低头看表，七点十五分——前世这时候，灰雾还没开始蔓延，人类还在为房贷发愁。
“林野？”
我抬头，穿藏蓝夹克的男人正站在早餐摊前，手里端着碗豆腐脑。
他额角有道淡疤，笑起来时眼角细纹堆成褶子——是陈磊，前世基地的后勤负责人。
上辈子他死在第三次灰雾爆发时，被雾兽撕成了两半。
“陈哥？”我压下惊讶，前世我们交集不多，他怎么会在这儿？
“巧了，我也来这边办点事。”他抹了把嘴，把空碗递给摊主，”重生的事，你知道吧？”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装糊涂：”什么重生？”
“别装了。”他凑近两步，声音压得很低，”我也重生了，上辈子死在雾兽嘴里。
昨天在超市看见你搬那么多物资，就猜你也是。”他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我有’物资定位’的能力，能感应到方圆十里的食物和水。”
我盯着他的眼睛。
前世陈磊是个闷葫芦，现在说话时眼神发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夹克拉链——典型的紧张。
“我们几个重生者在组联盟，”他从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城南废弃医院，晚八点”，”有能力的人抱团，总比单打独斗强。
你考虑考虑？”
我接过纸条，指尖摸到背面的油渍——应该是刚从早餐摊顺的。”行，我想想。”我把纸条塞进口袋，”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没多留，挥挥手转身进了巷口。
我望着他的背影，指甲轻轻掐进掌心——重生者联盟？
前世可没听说过这东西。
周铭已经重生了，现在又冒出个陈磊…看来末日不只是灰雾那么简单。
旧仓库的铁门锈得厉害，我用钥匙捅了半天才打开。
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前世这里堆着整整十箱压缩饼干，后来被周铭带人抢了。
现在货架上还空荡荡的，我从背包里掏出折叠推车，开始往吞噬空间里塞东西——成箱的矿泉水、真空包装的牛肉干、急救包、太阳能手电筒。
空间像个无底洞，塞多少都不觉得沉。
“叮——”
金属碰撞声从角落传来。
我猛地转身，夜视感知里，阴影里有团深灰的轮廓在移动。
那东西弓着背，右手握着反光的利器——是刀！
我侧身闪过，后腰撞在货架上，疼得倒抽冷气。
偷袭者紧跟着扑过来，我借着夜视看清他的脸——周铭！
他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三棱军刺在手里转了个花：”林野，重生第一天就想偷偷发育？
当我是瞎子吗？”
刀光闪过，我抬手去挡，小臂顿时火辣辣地疼。
鲜血渗出来，滴在地上像开了朵小红花。
周铭趁机抓住我肩膀，军刺往我心口捅——我咬着牙，把掌心按在他后颈，默念”吞噬”。
金色虚影瞬间包裹住他的脖子，可他突然发出一声闷吼，皮肤下泛起青黑的纹路，像有虫子在皮下爬动。
我的吞噬空间像撞在橡胶墙上，怎么都吸不进去。
他反手一推，我踉跄着撞翻货架，成箱的矿泉水砸在脚边。
“你以为就你有金手指？”他擦了擦刀上的血，转身往门口走，”等着吧，我不会让你再抢走一切。”
门”哐当”一声关上，我捂着胳膊滑坐在地上。
伤口不算深，但疼得直抽抽。
周铭刚才皮肤下的青纹…那绝对不是普通能力。
前世他就是个耍嘴皮子的，现在怎么会有抗性？
我扯下衣角缠住伤口，血很快渗了出来。
得尽快提升吞噬空间等级，得尽快弄清楚周铭的能力，得…
“砰——”
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抬头，透过仓库破损的窗户，能看见城南市场的招牌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隐约有打斗声飘过来，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又看了看手臂上淡金的胎记。
这局，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