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我站4在幼儿园屋顶，风里突然泛起股铁锈味。
后颈那股被盯上的寒意还没散，东边天际线却先翻起了异样——灰雾，像团被揉皱的脏棉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城区滚过来。
“操！”我指甲掐进掌心。前世灰雾是五天后才到的，怎么提前了？
楼下传来赵虎的吆喝：”野哥，水烧得咕嘟响，再不来要扑锅了！”他蹲在铁皮炉前扇风，火星子溅在他胳膊上，那道旧疤被映得发红。
我扯开嗓子喊：”虎子！收拾东西！灰雾提前了！”
“啥？”赵虎猛地站起来，铁勺当啷掉在地上。
他跑上楼梯时撞得扶手哐哐响，到屋顶时额角全是汗：”你说灰雾…今天就来？”
我指了指东边。
他顺着看过去，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灰雾已经漫过三公里外的通讯塔，塔尖像被泡进脏水里，正一点点融化。
“去仓库拿防水布！”我拽着他往楼下跑，”把所有密封罐带上，还有那箱压缩饼干——”
“明白！”赵虎抹了把脸，跑向停在院角的三轮摩托。
他跨上车时回头喊：”野哥，咱不是说去城南避难点？
来得及吗？”
“灰雾扩散速度比前世快一倍。”我跳上后座，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抄近路穿小巷，走老纺织厂后面的排污管——”
话没说完，风里突然飘来声闷哼。极轻，像片被踩碎的枯叶。
我拍了下赵虎的背：”停！”
摩托在巷口刹住。
这条巷子两边堆着生锈的油桶和发霉的纸箱，潮湿的霉味混着腐肉味往鼻子里钻。
声音是从最深处传来的，夹杂着货架倒塌的吱呀声。
“有人？”赵虎抄起改装过的钢管，指节捏得发白。
我眯起眼。
前世这时候，灰雾还没覆盖城区，雾兽该在郊区变异才对。
但现在…我摸出战术手电照过去，光束扫过堆成小山的百货货架，最下层露出半截染血的裤管。
“救救我…”声音细得像游丝。
赵虎要冲过去，被我拽住手腕：”先看有没有雾兽。”我压低声音，”灰雾提前，变异生物可能也提前出现了。”
他喉结动了动，把钢管横在胸前。
我们贴着墙根挪过去，手电光扫过货架缝隙时，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货架阴影里，蹲着只体型像杜宾犬的生物。
它皮毛结着血痂，左前爪少了半截，正用猩红舌头舔伤口，眼睛泛着灰雾般的光。
“一阶雾兽。”我咬着牙。
前世这种东西能一口咬断人的胳膊，现在它身上有伤，应该刚和什么东西打过架。
“野哥，我引开它！”赵虎攥紧钢管，指缝渗出血珠。
我按住他肩膀：”你绕到右边，等我喊就敲油桶。”他点头，猫着腰往巷口挪。
我摸出块压缩饼干，用力砸向左边的废轮胎。
“砰！”
雾兽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低吼。
它瘸着腿往轮胎方向跑，我趁机冲到货架前。
压在少女腿上的是块半人高的金属货架，她的校服裙被划得破破烂烂，小腿肿得像发面馒头，血正顺着裤管往下滴。
“别…别过来。”她声音发抖，却还是抬起满是淤青的手，”雾兽…会闻见血腥味…”
“我是来救你的。”我蹲下去，指尖触到货架边缘。
前世救队友时拆过这种货架，受力点在第三根横杠。
我吸了口气，用肩膀顶住货架底部，肌肉绷得像铁条。
“咔——”
货架歪了半寸。
少女疼得倒抽冷气，额头的汗把碎发粘在脸上：”我叫王小雪…初…初三学生。
爸妈…在超市被挤散了…”
“坚持住。”我又加了把劲。
金色纹路突然从手背的胎记里爬出来，像团活的金线缠上货架。
金属表面”滋滋”响，锈渣簌簌往下掉，货架竟轻了几分。
我一咬牙，直接把货架掀到了旁边。
“腿能动吗？”我托起她的腰。
她的小腿卡在断裂的木板里，我摸到骨头没断，是软组织挫伤。
“能…能。”她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我胳膊，”我…我会包扎，包里有酒精棉…”
“野哥！
它过来了！”赵虎的吼声从巷口炸开。
雾兽瘸着腿冲过来，嘴里滴着黏液，离我们只剩五米。
我把王小雪往怀里一带，转身的瞬间，雾兽已经扑到面前。
它腥热的吐息喷在我脸上，我本能地抬手去挡——
金色胎记突然灼烫。
雾兽的前爪刚碰到我手背，整只畜生就像掉进了漩涡，皮毛、骨头、血滴，全被吸进皮肤里。
我听见”叮”的一声，脑海里炸开行字：”已吸收雾兽质量：15kg。
可提取基因能力：敏捷强化。”
“走！”我扛起王小雪就跑。
赵虎跟在后面，钢管敲得油桶哐哐响：”野哥你刚才…那啥情况？”
“以后再说！”我冲进巷口，灰雾已经漫到了街道另一头。
原本亮着灯的便利店在灰雾里忽明忽暗，像被按进了水里。
我们跑过三个路口时，王小雪在我怀里小声说：”前面…前面有个废弃超市，我之前…躲雨去过，后门能锁…”
“听你的。”我调整她的位置，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碘伏味，混着血锈味，”疼就咬我肩膀。”
她没说话，却把脸埋进我颈窝。
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渗进衣领，滚烫的，像颗小太阳。
赵虎突然拽了拽我衣角，用下巴指了指右边的居民楼。
顶楼阳台的阴影里，站着道熟悉的身影。
周铭穿着黑色冲锋衣，后颈的青斑在灰雾里泛着幽光。
他手里攥着军刺，刀尖正对着我们的方向。
“别看。”我加快脚步。
前世这时候，周铭还在城外收刮物资，现在却提前出现在这里…他肯定也重生了。
废弃超市的后门挂着生锈的铁链。
我一脚踹断锁头，赵虎冲进去先把货架推到门后。
王小雪指着里间的仓库：”那边有过期的压缩饼干…还有灭火器，能当武器…”
我把她放在干净的纸箱上，蹲下来检查她的腿。
她从书包里摸出酒精棉，手却抖得厉害：”我…我自己来…”
“我来吧。”我接过棉片。
酒精碰到伤口时她缩了下，却咬着嘴唇没出声。
赵虎突然捅了捅我：”野哥，灰雾到门口了。”
透过玻璃门往外看，灰雾像团活物，正顺着门缝往里钻。
王小雪攥住我的手腕：”门…门要关紧，灰雾沾到皮肤会烂…”
“知道。”我扯下衣角帮她包扎，”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偷看过社区医院的资料。”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末日…可能会来，所以…我学了点急救。”
我心头一跳。
前世这时候，普通幸存者哪知道灰雾的危害？
她要么和我一样重生，要么…
“野哥！”赵虎突然压低声音，”屋顶有人！”
我抬头。
超市二楼的天窗上，周铭的影子一闪而过。
他的军刺在灰雾里泛着冷光，像根淬了毒的针。
王小雪的手突然收紧：”外面…有声音。”
我竖起耳朵。
灰雾里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很多只指甲在刮玻璃。
赵虎抄起钢管，喉结动了动：”野哥，这动静…比刚才那只雾兽多。”
我摸了摸手背的金色纹路。
刚才吞噬雾兽时，力量属性涨了0.3，现在攥紧拳头，能听见骨节的脆响。
“今晚就在这儿歇。”我扯下窗帘布铺在地上，”虎子守前门，小雪睡里面。”
王小雪抬头看我，眼睛在灰雾里亮得像两颗星：”你…你不怕吗？”
“怕。”我笑了笑，”但怕没用。”
灰雾已经漫到超市中央，像团浑浊的潮水。
我盯着天窗上那道若隐若现的影子，摸出怀里的匕首。
周铭的军刺，雾兽的抓挠声，提前的灰雾…这局，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