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二章
05
参加行业峰会当天，我在后台处理了一些相关事宜，刚准备去前厅演讲，却听到隔壁包间传来叫喊：
“大大大！这次老子一定赢！我要许总的高清裸照！”
“去你的！下一把！我要三张！”
“有钱吗你？我都要了！！”
我皱了皱眉，顺着门缝看去。
只见一屋子的男人围在赌桌前手里拿着钞票对着我的照片叫价！
而正中央，林逸正揽着许洁柔的腰，戏谑地看着这一切。
“你们在干什么！”
我慌忙推门进去。
许洁柔看到我，眼里满是不屑：
“这不是许总吗？既然来了，玩一把吗？赢的人可是有美照观看哦。”
那些赌徒看到我眼睛都直了，一个个纷纷站起来。
“哎呦，你们这里做生意这么划算啊。”
“还以为是P的，看来许总也是风韵犹存啊。”
身后的门被关上。
一桌的赌徒围了上来，眼里散发着光芒。
“哗——”
赌桌上的东西被掀翻在地，许洁柔站起来：
“她你们也敢动？还要命吗？”
林逸瘸着腿起身。
许洁柔抬眼看我：
“还在这里干什么？准备留下玩玩儿？”
十几个人抓住林逸的胳膊：
“逸哥，这回我们是真喜欢，让我们玩……”
“啪！”
许洁柔抬手给了说话的人一巴掌，还伴随着她的怒斥：
“今天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试试！”
所有人吓得不敢发出动静，林逸眼珠转了转，一瘸一拐上前：
“岳母，您还是快走吧。”
我还在这恶心的称呼中没反应过来，林逸突然拿起我的手狠狠推了自己一把，自己跌坐在地板上。
许洁柔慌忙过来扶起他。
“洁柔……我知道岳母不喜欢我……你求求她，求求她不要把我送回赌场，我会没命的……”
我察觉到事态不对。
赶忙摁下紧急按钮给我丈夫发送我的地理位置。
转身要跑，却被一把扯回。
“你还是这么狠毒。”
许洁柔神色淡漠，给男人们使了个眼色。
随后护着林逸出房间。
我不停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们：
“你们要做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好好玩玩儿，放心，不会很痛苦的……”
门在我眼前关上。
前世被许洁柔害死的回忆再次在我脑中放映……
我再也不愿回忆我在病床上挣扎着死去的情景。
门外响起动静，是丈夫带着人来救我了！
我挣扎着踹门，想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
“砰——”
门被丈夫一脚踹开。
他抱起我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交代：
“欠债的都送回赌场，不欠的都交给警察，一个不留。”
“是！”
保镖们将屋子里的赌鬼全都捆起来挨个处置。
“靠！还真有人来救她！我不要回去！”
“各位大哥，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在丈夫怀里静静躺着，将所有咒骂和求饶都抛在脑后。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许洁柔——
认个错，我可以让他们停手。
点进头像，毫不犹豫拉黑删除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06
许洁柔态度坚决，丈夫在一遍遍拉扯中妥协。
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还给了许洁柔一笔钱。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情绪。
我知道丈夫一定不会看着女儿流落街头，他千好万好，就是太容易对女儿心软。
可这些，都与我关了。
两年后，我受邀参加一个演讲。
合作公司前来搭话：
“恭喜许总啊，听说千金不仅新成立了公司而且要结婚了！”
他指指不远处的许洁柔和林逸。
我转过头看去。
许洁柔染了一头蓝发，十分扎眼，身上还穿着离家那天的礼服，被洗的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而林逸则穿着一件不知道哪里借来的西装，完全不符合他的身形。
和前世华贵的许洁柔比起来，已经判若两人了。
“感谢各位的祝福！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初创公司，到时候一定请大家去喝喜酒！”
许洁柔与大家一一碰杯，风范尽显。
看着那浓重的眼线与眼影，我一时间陷入恍惚。
前世的许洁柔在这个时候和王氏的继承人一起出入各大高端场所。
哪怕是喝酒也是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范。
可眼前这个大呼小叫的人是谁？
仅仅两年，就变化这么大吗？
看到我愣神，林逸捅了捅许洁柔，朝我这边挑了挑下巴：
“要不我们去跟妈打个招呼吧？说不定她心情好也能帮衬一下我们。”
他妈的！谁是他妈！叫的我直恶心。
“许总现在已经把集团业务扩展到全球了，以前都在说洁柔听话乖顺，前途一片光明。没想到现在竟然脱离庇护东山再起，你后不后悔呀？”
我心里空了一拍。
当着我的面被问及这个问题是，我还是有些期待结果。
许洁柔的目光光从我身上划过。
我还和前世一样的职业穿搭，不同的是我的身子硬朗了许多。
看到我，她眼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似乎是羡慕。
随后冷笑着：
“我为什么要后悔？认识了林逸我才知道，这世上有比被关在家里当乖乖女更有趣的事情。”
“我要是被关在家里， 现在还出得来吗？”
许洁柔眼睛斜向我，似乎想向我证明没有我她过得很好。
很明显的胜利姿态。
我只是笑笑，没有理会。
宴会继续，我上台进行了演讲后就退了出去，准备离开。
在门口等车的时候，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好久不见。”
我转头，许洁柔梗着脖子看着我，尽力保持她的优雅。
“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了，你有空吗？我们聊聊。”
司机开着车停在我面前，我轻轻一笑：
“不好意思，还有业务需要去谈，如果想和我会面，需要预约。”
她愣在原地。
07
无论前世今生，我对工作向来是精益求精。
这一时在前世的基础上，我的成就更上一层楼，更是拓展了海外市场。
许洁柔似乎这才发现，前世的记忆对今生的助力多么大。
尴尬只在她脸上留了一瞬，她不自然地向后退了退：
“行吧，也没什么事。”
说完迅速转身离去，似乎生怕被我看出她的窘迫。
一个月后，丈夫接我下班。
还没到家，就看到路边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仔细一看才发现，正是被打得半死的许洁柔！
我有些惊讶。
前世许洁柔也是在这个时间被恶意报复。
只是那时有王家的保镖在，轻松解决了想要为非作歹的小人。
许洁柔重活一世，难道没有提前防范吗？
当年许洁柔对我做了那种事，我和她早已闹得很僵。
此刻许洁柔就算想寻求我的不糊，也没脸再来找我。
我出门聚会的时候，她还趴在路边。
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衣服上还破了好几个洞，我一时间没敢认。
“你要出门？”
她看到我，用胳膊撑着地艰难坐起来。
我闲着没事，蹲下身子与她聊聊往事：
“谁打的？外面的人还是林逸。”
她捋了捋头发：
“林逸，公司的钱被他赌光了，没有钱他就打我。”
我没有说话。
我觉得他自己应该也知道，那些钱对前世的她来说只是一个包包或者一块手表的事。
于是我转移了话题：
“你还愿意跟他过下去？一个只会家暴的赌鬼？”
许洁柔又有了点精神：
“当然，他说他会改的。而且，我爱他。”
我面无表情，指了指她身上的伤：
“不疼吗？”
“这有什么？阿逸他不是故意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沉默片刻，终于把事情挑明：
“其实你也重生了对吧？”
“嗯。”
她笑起来，嘴角还带着血迹：
“果然，重生你也没有变，就守着你那个公司干到死。”
“我觉得重生后的日子很好，我很幸福，也很健康。”
“那真是恭喜。”
我站起身：
“我还有聚会，告辞。”
说完我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却被叫住：
“妈，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我有些诧异回头。
她表情有些尴尬：
“别误会，我会还你的。”
我叹了口气：
“你爸给你的那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可你偏不珍惜。而且……你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了吗？”
她睁大了眼睛。
沉默着低下头。
我是和姐妹在一个商场里再次看到许洁柔的。
她一身保洁服，腰上别着抹布，正在和穿的破烂不堪的林逸在楼道口吵架：
“我说了我没有钱了！没有！”
“我现在每天干着这些下人的工作供你吃喝你还想怎样！”
林逸却不依不饶：
“你们家那么有钱，去问你妈要啊！实在不行去问你爸要！你在那个公司一点股份都没有吗？”
许洁柔皱眉：
“你当初追我就是为了我家的钱吗？！”
林逸顿了顿。
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然呢？你以为你这种脾气暴躁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凭什么耐着性子哄你！”
“我欠了一千万！每天都在被追债！我告诉你，明天再找不来钱我就再把你送去卖！”
然后是一阵打砸声。
我刚想远离是非之地许洁柔却拿着拖把出来了。
许洁柔红着眼：
“妈？”
她眼睛一亮：
“你来找我的吗？”
我打发了姐妹回去，找了个咖啡碱坐在她对面听她说近况。
她品了品苦涩的咖啡，第一句话就是沉重的：
“妈，我后悔了……”
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眼眶发红，将杯子攥的紧紧的：
“我不知道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明明你前世都是为了我好，处处为我着想……”
我沉默地看着她。
有些道理，我重申的时候就懂。
她再说一遍，挺没意思的。
但是听她说这些话，平心而论，我也挺畅快。
结了账，我起身要走。
她却慌忙拉住我的手：
“妈！妈你别走！我愿意嫁进王氏，不是王氏也可以，随便什么都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林逸会打死我的，我找不到钱了。我不想再被他送去卖了……”
我用力推开她的手：
“王氏的继承人前两天已经订婚了，我这里，暂时没有你能匹配上的人。”
“妈！”
她不死心，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你是谁？为什么拽着我妈妈？”
孩童稚嫩的嗓音让许洁柔的脸上闪过几分诧异，声音有些颤抖：
“你喊她什么？这是我妈妈！”
许迟抱住我，眨着大眼睛仰头看。
我把他往身后带了带。
刚转身，许洁柔却一把抓住我的手：
“妈！妈妈！我是你的女儿啊！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们会和过去一样！”
“这次我就待在家里哪也不去，我会好好孝顺你和爸爸，侍奉你们养老,我……”
“臭姐姐臭姐姐！”
许迟打着许洁柔的手，想让她松开，我也皱着眉甩了甩手腕：
“许洁柔，你凭什么觉得你回头，我就会在原地等你。”
她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妈妈，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认我了吗？”
我擦了擦被她摸过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你觉得，你，还配做我的女儿吗？”
08
她呼吸一滞。
商场门口，许洁柔突然追出来：
“妈妈！我会重新开始的！我会尽全力配得上你！我发誓！我们会回到过去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
“快开车。”
许迟靠在我身边，乖巧地握着我的手。
之后一段时间，我的账号总是会有人申请加好友，丈夫的也不例外。
我知道是许洁柔的小号，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拉黑删除。
可是我忘记嘱咐心软的丈夫。
他看着许洁柔发的那些图片语音和文字，心软的不像话。
我扫了一眼。
床板脏的发黑，凉席也是被汗水包浆过无数次的样子，泛着油光。
我回复：
【做坏事的时候你想过会有现在的生活吗？】
我拿过丈夫的手机拉黑删除。
但是当晚，她又拿小号加了丈夫。
说了句没头没尾的【对不起】。
丈夫拿给我看的时候，我内心很平静。
拿过手机顺手把她的小号也一起拉黑删除。
姐妹不断给我提供许洁柔的八卦。
我每次在健身的时候都能吃到瓜。
许洁柔真的不再鬼混了。
她一直在努力找工作。
她身上脸上有太多伤和疤，很多地方都不要她。
但是她没有放弃，一直在面试。
她的目标是入职一家科技公司，做自己大学时期喜欢的事情。
听说，她直到现在还在坚持。
我回家的时候，刚巧在路边遇到她。
她在路边戴着厚重的头套派发传单。
但是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
曾经总是相伴出现的人，刺客坐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林逸呢？”
我有些好奇。
她摘下头套理了理头发：
“分了。”
我这才发现，她那一头蓝色的秀发已经染黑。
“你不是最爱他了？打都打不走。”
他的笑容带着自嘲：
“那怎么能叫爱？年少无知罢了。”
“妈。”
她看着我，长叹一口气：
“我现在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你为我铺好的路，是最好的。”
“您说他千不好万不好，我当时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但是现在也不能回到从前了，一切都被我亲手毁掉了。”
“许洁柔我终于找到你了！”
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我一跳。
我慌忙躲开，林逸已经冲上来掐住了许洁柔的脖子：
“你果然是为了这个老女人才抛弃我的！”
“想丢下我？我告诉你！不可能！”
许洁柔皱起眉：
“你怎么出来了？赌场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你！”
“承认是你干的了？”
林逸掀起衣服漏出一条长长的疤：
“我告诉你！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想害死我？那你也别活！”
林逸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
“来啊！今天你把我杀了，我就放过你，来啊！”
我后退几步。
原本在家门口等我的丈夫察觉着不对劲，带着孩子冲了过来。
许洁柔有些慌张的看着我：
“妈妈，妈妈救我！我是你的孩子啊！”
丈夫把我护在身后，许迟也学着丈夫的样子张开双臂保护我：
“妈妈，你也是这个姐姐的妈妈吗？”
“妈妈？你怎么又叫她妈妈？这是我妈妈！”
许洁柔不敢相信。
我点点头：
“是的，这个小朋友是我在福利院里做义工认识的，我确实答应做他的妈妈了。”
许迟脸上立即漏出甜甜的笑。
许洁柔却红了眼：
“妈妈，爸爸！我是你们孩子！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你觉得你有资格提过去吗？”
一句话将她彻底堵死。
许洁柔红着眼，点了点头，笑得格外凄凉：
“是啊，我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许洁柔！”
林逸抓着她的衣领不依不饶：
“你今天必须给我钱！否则我……”
匕首猛地刺进林逸的心脏。
他诧异的看着那把匕首，不敢置信的后退：
“你……你真的敢……”
许洁柔看着他倒在地上，红着眼拔出他身上的匕首。
她拿着匕首猛地刺入自己的腹部，转身看向我，微微弯起嘴角：
“妈妈，对不起。”
“妈妈，我这条命是你给的，现在还给你……”
“妈妈，你和爸爸要好好的……”
救护车把人带走的时候，丈夫把我和许迟牢牢抱在怀里。
我只透过缝隙瞥见了女儿的尸体。
她没有瞑目，呆呆的睁着眼。
似乎有无数感情盘旋在心头，我感觉到，我湿了眼眶。
“原来你之前说你是重生者，不是开玩笑？”
丈夫轻拍我的后背，他明白我的心情，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
我低头把玩着许迟的手：
“嗯，说不定下辈子我们就不会遇见了。”
“不要……”
许迟抱住我和丈夫：
“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做爸爸妈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