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顶级私立医院,VIP住院部顶层。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百合花过于甜腻的香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氛围。走廊铺着吸音地毯,死寂无声,只有远处护士站偶尔传来的细微按键声。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投下惨白的光块,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衬得这层楼更加冰冷森然。
最里间那扇厚重的病房门紧闭着。门牌上烫金的“VIP-01”字样,彰显着里面病人非同寻常的身份。
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巨大的套间病房里,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只开着一盏光线昏暗的壁灯。昂贵的进口医疗设备闪烁着幽绿的指示灯,发出单调的嗡鸣。宽大的病床上,司马燕燕穿着纯白色的真丝病号服,半倚在堆叠如山的柔软靠枕里。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带着浓重的乌青,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虚弱感。然而,那双微微垂下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一种与病容格格不入的、近乎亢奋的算计光芒。她的一只手无力地搭在平坦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被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病房里没有医生,没有护士,只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警惕的保镖守在门口内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博哥……”司马燕燕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和哭腔,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虚弱地飘向坐在床边沙发上的男人,“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真的……没了吗?”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滑过苍白的面颊,滴落在纯白的被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欧阳博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身体深陷进去,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霾之中。他穿着皱巴巴的高定西装,头发凌乱,眼窝深陷,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憔悴得像是老了十岁。自从婚前协议被当庭裁定无效,资产转移被坐实,他的世界就彻底崩塌了。集团停了他的职,冻结了他所有账户,老头子气得再次入院,连带着对他也没个好脸色。曾经围绕着他的阿谀奉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的鄙夷目光和指指点点。
“年度渣男”、“豪门败类”、“全员恶人”的标签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钉在他身上。他像一头困兽,焦躁、愤怒、绝望,却找不到任何出路。
此刻,听着司马燕燕虚弱悲切的哭声,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和惨白的脸,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心痛、愤怒和不甘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慕容雪!又是慕容雪!那个贱人夺走了他的财产,毁了他的名誉,现在……现在连他最后一点骨血都不放过?!
“燕燕……”欧阳博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砂纸在摩擦。他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床边,半跪下来,双手颤抖地捧起司马燕燕冰凉的手,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她?!是不是慕容雪那个毒妇害的你?!”
“博哥……”司马燕燕仿佛被触动了最深的恐惧,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更加汹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昨天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透透气……在家里太闷了……我就让司机送我去城西那家新开的甜品店……想买点你爱吃的提拉米苏……”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讲述,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无辜和脆弱。
“就在我买完出来……刚走到街角……突然……突然一辆黑色的车……没有牌照!开得飞快!直直地就朝我冲过来!”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惊恐,“我吓傻了……想躲……根本躲不开!那车……那车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体擦过去的!我被带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肚子……肚子好痛……”
她痛苦地闭上眼,仿佛在重温那可怕的瞬间,身体蜷缩起来,发出压抑的呜咽。
“然后……然后我就感觉下面……下面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好多血……好多血啊博哥……我们的孩子……孩子……”她泣不成声,紧紧抓住欧阳博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是慕容雪!一定是她!她恨我!她恨我抢走了你!她恨我怀了你的孩子!她要报复!她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博哥!你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杀了她!杀了那个毒妇!”
这声凄厉的控诉,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欧阳博早已被仇恨和绝望填满的心脏!他仅存的理智瞬间被这滔天的怒火和丧子之痛焚烧殆尽!
“慕容雪——!!!” 欧阳博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猛地站起身,因为用力过猛,带倒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疯牛,在病房里狂躁地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跳!
“毒妇!贱人!我要你偿命!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疯狂地咒骂着,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暴戾!
“博哥!博哥你冷静点!” 司马燕燕挣扎着要坐起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惊恐,“你不能冲动!慕容雪现在有陆珩护着!而且她手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证据……我们……我们要用法律武器!对!报警!博哥!立刻报警!告她故意伤害!告她谋杀未遂!让警察把她抓起来!让她坐牢!让她身败名裂!”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将“法律武器”这个词咬得极重。
“报警?” 欧阳博停下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司马燕燕,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狰狞地笑了起来,“对!报警!告死她!我这就打电话!”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几次才按对号码。
“喂?110吗?我要报案!故意伤害!谋杀未遂!地点是城西……” 欧阳博对着电话嘶吼着,扭曲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恶鬼。
司马燕燕重新靠回枕头上,看着状若疯魔的欧阳博,听着他声嘶力竭的报警电话,苍白的唇角在无人注意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充满算计的弧度。她放在小腹上的手,轻轻抚摸着,那里空空如也,从未有过什么“孩子”。她眼底深处,那点算计的光芒,如同毒蛇的芯子,无声地吞吐着。
孩子?从来都只是她攀附豪门的工具和筹码。
现在,这个“流产”的苦肉计,是她最后的王牌!是她绝地反击、将慕容雪彻底打入地狱、同时重新博取欧阳博怜惜和信任的唯一机会!
慕容雪,这次,我看你怎么翻身!
帝都警局,刑侦支队办公室。
气氛凝重。负责此案的是经验丰富的女刑警队长,林徵。她看着手中两份截然不同的笔录,眉头紧锁。
一份是欧阳博和司马燕燕的报案记录,以及医院出具的“流产”诊断证明。笔录里,司马燕燕声泪俱下地控诉慕容雪指使他人驾车撞击,导致其流产,言辞凿凿,情绪激动。
另一份,则是慕容雪在接到警方传唤配合调查后,平静提交的陈述。她明确否认与所谓的“车祸”有任何关联,并提供了案发时自己正在“君合律所”与律师陆珩商讨后续诉讼事宜的不在场证明,时间、地点、人证俱全。
“林队,这案子有点邪门。” 一个年轻刑警拿着初步调查结果走过来,“我们调取了城西甜品店附近所有路口的监控,案发时间段内,确实有一辆无牌黑色轿车在附近出现过,车速较快。但是……”
年轻刑警将平板电脑递给林薇,上面是几个监控画面的截图。
“这辆车在撞人区域根本没有清晰的影像!它只是在那个时间段在附近道路出现过,而且没有靠近司马燕燕摔倒的那个街角!我们反复查看了司马燕燕摔倒地点斜对面一个便利店门口的高清监控,画面显示……” 他放大了一段视频,“司马燕燕是自己走到街角,然后突然像是崴了脚或者绊了一下,自己摔倒在地的!周围根本没有车辆靠近她!她摔倒后,才有路人围上去,然后她就被赶到的保镖送走了。哪来的撞人?”
林徵盯着那段高清视频,画面清晰地记录了司马燕燕“意外”摔倒的全过程。她眼神锐利:“医院那边呢?流产确认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年轻刑警压低声音,“医院那边只根据少量出血和司马燕燕自称的剧烈腹痛、孕囊排出等描述,在未进行详细B超复查和病理检测的情况下,就匆忙出具了‘自然流产’的诊断!我们要求他们提供更详尽的医疗记录和胚胎组织病理报告,他们支支吾吾,说……说胚胎组织已经被家属‘按习俗’处理掉了,无法提供!”
“处理掉了?”林徵的眉头拧得更紧,“这么巧?家属?哪个家属?欧阳博?”
“是司马燕燕的一个远房表亲,签字处理的,人现在联系不上了。”年轻刑警无奈道,“林队,这太可疑了!没有直接撞击证据,没有胚胎组织证明她真的怀孕并流产,仅凭她一面之词和一份存疑的诊断书……这案子根本立不住啊!更像是……”
“自导自演。”林徵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她从业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司马燕燕这种拙劣的表演,在她眼里漏洞百出。
“可是林队,”年轻刑警有些担忧,“欧阳家那边……还有网上舆论……闹得很大啊!”
林徵瞥了一眼电脑屏幕。果然,在欧阳博的授意和水军的疯狂推动下,#慕容雪撞人致流产#、#毒妇杀人偿命#、#为未出世的孩子讨公道# 等话题已经冲上热搜!配图是司马燕燕躺在病床上苍白虚弱的照片和那份流产诊断书。不明真相的网友被煽动得群情激愤,慕容雪的社交账号和“君合律所”官微再次被汹涌的辱骂淹没:
“慕容雪你还是人吗?!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毒妇!杀人犯!滚出来偿命!”
“支持司马燕燕!严惩凶手!”
“警察干什么吃的?证据确凿还不抓人?”
“陆珩助纣为虐!律师界的耻辱!”
舆论再次被点燃,矛头直指慕容雪!
“哼。”林徵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想利用舆论施压?玩苦肉计栽赃陷害?当我们警察是傻子吗?”
她猛地站起身,果断下令:“小张,你立刻带人,兵分两路!”
“第一路,去那家医院!给我查!主治医生、护士、所有接触过司马燕燕的人!重点查那份流产诊断的依据!还有那个所谓的‘表亲’,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我要知道胚胎组织到底去哪了!”
“第二路,给我盯死司马燕燕!查她过去三个月所有的行踪!尤其是医疗记录!药店购买记录!所有能证明她怀孕或者没怀孕的证据!还有她摔倒前几天的活动轨迹!我就不信,她真能演得天衣无缝!”
“是!林队!”年轻刑警精神一振,立刻领命而去。
林徵坐回椅子,再次看向那段司马燕燕自己摔倒的高清监控视频,眼神冰冷。
“演戏?那我就陪你演到底。看看你这‘影后’,能不能演过铁证如山!”
城西,一家不起眼的连锁药店。
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穿着便服、面容精干的年轻女警小王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有些模糊的监控截图,上面是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女人侧影。
“你好,麻烦问一下,”小王将截图礼貌地递给柜台后的中年女药剂师,“请问对这个人有印象吗?大约两周前,晚上七点左右,她应该来买过药。”
药剂师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看了看截图,又回忆了一下,眼睛突然一亮:“哦!是她啊!有印象有印象!那天快下班了,她神神秘秘的,帽檐压得特别低,还戴着大口罩,说话声音也小。问我有没有‘米非司酮片’和‘米索前列醇片’,还特意强调要效果好的,进口的也行,不差钱。”
小王的心跳微微加速:“您确定是这两种药吗?”
“确定!这两种药是处方药,而且作用特殊,我印象很深。”药剂师肯定地说,“我当时还问她有没有处方,她说忘带了,很急用,家里姐姐意外怀孕又不敢去大医院,求我帮帮忙,还塞给我几张红票子……”药剂师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后悔,“唉,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看她着急的样子,就……就偷偷卖给她了。她付了现金,没要小票,拿了药就匆匆走了。”
“您还记得她具体买了多少吗?”小王追问。
“记得!米非司酮片买了六片装的两盒,米索前列醇片买了三片装的一盒。”药剂师回忆道,“这量……如果是早期药流,足够用了,甚至有多。”
小王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立刻出示了警官证:“谢谢您的配合!请协助我们调取一下那天那个时间段的店内监控录像!另外,您刚才说的情况,我们需要您正式做一份笔录!”
药剂师看到警官证,脸色变了变,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没问题!监控在里屋,我带您去!”
很快,店内更清晰的监控视频被调取出来。画面显示,两周前一个工作日的晚上6点58分,一个身形与司马燕燕极为相似的女人,在柜台前与药剂师短暂交谈,付了现金,接过一个不透明的塑料袋后迅速离开。
小王迅速将监控视频和药剂师的证词、购买记录打包,发送回警队。同时,另一路负责追查“表亲”和医院线索的同事也传来消息:那个所谓的“表亲”根本是花钱雇来的临时演员,拿到钱后就跑路了!而医院那边,在警方的强大压力下,主治医生终于顶不住,承认那份“流产”诊断主要依据是司马燕燕的自述和少量出血,并未进行严格的医学确认!所谓的“胚胎组织处理”,完全是子虚乌有!
铁证如山!司马燕燕“怀孕”和“流产”,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目的就是为了栽赃慕容雪!
林徵看着汇总到眼前的如山铁证,眼神冰冷如刀。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技术部门的号码:“小刘,我让你查的司马燕燕‘流产’前几天的行踪,尤其是酒吧会所之类的,有结果了吗?”
“林队!正要跟您汇报!”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兴奋,“查到了!就在她声称被‘撞流产’的前一天晚上!司马燕燕根本没在家‘休养’!她去了‘MUSE’酒吧!玩到凌晨三点才离开!我们拿到了酒吧门口和内部的监控!高清的!劲爆十足!”
几分钟后,一段高清视频传送到了林徵的电脑上。
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的酒吧内。画面中央,司马燕燕穿着一身亮片紧身超短裙,画着浓艳的烟熏妆,哪里还有半分“孕妇”的虚弱和矜持?她正和一个染着黄毛、打着耳钉的年轻男人贴身热舞!动作狂野大胆,扭腰摆臀,双手勾着对方的脖子,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她仰头大笑着,手里还举着一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不时凑到嘴边豪饮一口!舞到high处,她甚至被那黄毛男人抱起来转圈,短裙飞扬,春光乍泄!
这哪是刚怀孕需要保胎的孕妇?这分明是夜店女王!狂欢达人!
视频的日期时间戳清晰地显示:就在她“流产”的前一天深夜!
林徵看着视频里那个狂欢放纵、与病床上楚楚可怜形象判若两人的司马燕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浓烈嘲讽的笑意。
“影后?该落幕了。”
帝都警局官方微博,在傍晚时分,发布了一条简短却石破天惊的警情通报:
【警情通报】
针对网络热议的“司马某某被撞致流产”一案,经我局刑侦支队依法全面深入调查,现查明:
1. 司马某某(女)所谓“被车辆撞击”情节不属实。经调取现场及周边大量监控证实,其系自行摔倒。
2. 司马某某所谓“怀孕流产”情节系其自导自演。经查证,其近期曾大量购买终止妊娠药物,并无真实妊娠及流产医学依据。其报称的“胚胎组织”已被虚假处理,无法核实。
3. 有证据显示,司马某某在报称需“保胎”期间,曾出入酒吧等场所进行与孕妇身份严重不符的剧烈活动。
综上所述,司马某某涉嫌诬告陷害罪。目前,我局已依法对其立案侦查,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中。警方提醒:网络非法外之地,请广大网民不信谣、不传谣。
#警方通报司马燕燕假孕流产#
#司马燕燕涉嫌诬告陷害被立案#
两条带着“爆”字的话题,如同两枚精准制导的核弹,瞬间空降热搜榜首!将之前所有关于慕容雪撞人的污蔑热搜碾得粉碎!
官方通报!实锤!假孕!假流产!自导自演!诬告陷害!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司马燕燕的脸上!也抽在那些疯狂带节奏的水军和不明真相的网友脸上!
全网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假孕???假流产???自导自演???这操作……震碎我三观!”
“警方通报!实锤了!司马燕燕才是年度影后!不!是年度骗子!”
“买流产药!酒吧狂欢热舞!这TM是孕妇?这TM是刚‘流产’的人?我吐了!”
“原来是为了栽赃慕容雪!好恶毒的心肠!自己假摔诬陷人家撞她!还伪造流产!”
“支持警方!严惩诬告犯!把她抓起来!”
“之前骂慕容雪和陆律师的人呢?滚出来道歉!”
“#向慕容雪道歉# 热搜给我顶上去!”
“欧阳博呢?他是不是也参与策划了?渣男贱女锁死!一起进去吧!”
舆论彻底反转!排山倒海的愤怒和声讨涌向了司马燕燕和欧阳博!之前有多同情司马燕燕,现在就有多痛恨她的恶毒和虚伪!慕容雪再次被推上舆论的同情和支持巅峰!
城郊,一处偏僻破败的私人小诊所。
昏暗潮湿的房间里弥漫着劣质消毒水和霉菌混合的难闻气味。司马燕燕像只受惊的老鼠,蜷缩在一张吱呀作响的行军床上,身上裹着一件脏兮兮的旧外套。她脸上浓艳的妆容早已哭花,混合着汗水和泪水,糊成一片,狼狈不堪。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光映着她惊恐绝望的脸——屏幕上正是那条将她打入地狱的警方通报!
“完了……全完了……” 她喃喃自语,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她没想到警方的动作这么快!这么狠!连她买药和去酒吧都查得一清二楚!立案了!她真的被立案了!诬告陷害罪!是要坐牢的!
她疯狂地拨打欧阳博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只有冰冷而重复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欧阳博把她像垃圾一样抛弃了!在她失去利用价值、反而成为巨大累赘之后!
“不……我不能坐牢……我不要坐牢……”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狭小的房间里乱转,想要收拾东西逃跑,却发现除了一个装了几件衣服和少量现金的小包,她一无所有!那些用“孕期补偿”买的珠宝、奢侈品,早就被欧阳家冻结了!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如同丧钟般响起!
“开门!警察!司马燕燕!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警察!他们找来了!
司马燕燕瞬间瘫软在地,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她看着那扇被砸得砰砰作响、摇摇欲坠的破门,仿佛看到了向她敞开的监狱大门。
她精心编织的豪门梦,她费尽心机的算计,她影后级别的表演……最终落幕的,是她自己都无法逃脱的、冰冷的手铐。
城市另一端,那间熟悉的、安保严密的公寓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慕容雪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电视屏幕静音播放着晚间新闻,画面正是警方通报的截图和司马燕燕在酒吧狂欢的高清视频片段回放。
手机屏幕亮着,是陆珩发来的消息:
“警方通报已出,司马燕燕落网。诬告不成立,危机解除。舆论彻底反转。”
“假孕流产,自掘坟墓。意料之中。”
“下一步,追索‘孕期补偿’及精神损害赔偿。”
慕容雪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屏幕上司马燕燕那张在酒吧灯光下扭曲狂欢的脸,又扫过警方通报上冰冷的“涉嫌诬告陷害罪”几个字。
没有快意,没有嘲讽。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对人性之恶的漠然。
她放下水杯,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下回复:
“跳梁小丑。”
“清理干净就好。”
发送。
她转身,不再看那喧嚣的屏幕。
窗外的万家灯火,映在她清澈而冰冷的眼底。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