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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着,嗡嗡声隔着布料都清晰可闻。云逸轩皱着眉掏出来,屏幕上“班长王磊”的名字跳得欢快,班级群更是99+的未读消息,红点刺眼。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拇指悬在鲜红的挂断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一个念头像水底的泡泡,不受控制地浮了上来:人多的地方…消息也多…万一…万一有人见过“仙女”呢?虽然这希望渺茫得像在撒哈拉找片雪花,但总比困在这座能跑马的奢华牢笼里,对着林女士那张万年不变的教导主任脸强吧?

带着这点近乎自欺欺人的幻想,云逸轩接通了电话。

“喂!卧槽!逸轩!你小子终于肯接电话了!”王磊的大嗓门立刻炸开,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今晚同学聚会!金鼎轩!‘紫气东来’包间!七点!必须到!毕业散伙饭你就没影儿,这次再不来,可别怪哥几个以后不认你这兄弟了!大伙儿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

云逸轩喉咙里那句“不去”刚滚到嘴边。

“别磨叽!就这么定了!七点!金鼎轩!不来就是不给我王磊面子!不给咱全班同学面子!挂了!”王磊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机关枪似的一通输出,“啪”地掐断了电话。

云逸轩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一阵无语。面子?以前他在班里,哪有什么面子可言?不过是“煎饼王子”的笑料罢了。金鼎轩…那地方以前对他而言,是隔着橱窗望一眼都觉得奢侈的“圣地”,一盘拍黄瓜都能要他半周生活费。

现在…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那张冰凉坚硬的黑色卡片硌着他的指尖。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弧度。行吧,去就去。就当…去开开眼界?顺便…万一呢?万一有“仙女”的线索呢?

傍晚,云逸轩拒绝了陈伯安排劳斯莱斯的提议,自己拦了辆出租车,报上金鼎轩的名字。司机透过后视镜,狐疑地打量着他那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普通T恤,眼神里写满了“哥们你确定没报错地儿?”。

站在金碧辉煌、灯光璀璨得晃眼的金鼎轩大门前,云逸轩深吸了一口气。他依旧穿着那身旧衣服,唯一不同的,是口袋里那张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的黑卡,沉甸甸的,提醒着他世界的荒谬剧变。

刚走到“紫气东来”包间门口,厚重的木门也挡不住里面鼎沸的喧闹。一个刻意拔高、带着娇嗲和炫耀的女声穿透门板,清晰得刺耳:

“……哎呀~你们别瞎起哄嘛!张少就是请我吃个便饭啦!他刚提了辆保时捷911,银灰色的,顶配哦!非说要带我去兜风…哼,最近太阳这么大,我才懒得陪他晒呢!而且啊,他妈妈昨天还约我去她家喝茶,送了我一条卡地亚的手链,喏,就这个,烦死了,我说不要非要塞给我……”

是林墨涵。

云逸轩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门。

包间里烟雾缭绕,觥筹交错。巨大的圆桌旁挤满了人,男生们穿着自以为成熟的衬衫或Polo衫,女生们则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水味混杂着酒气。

正中央的C位,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正是穿着闪亮吊带裙、妆容精致的林墨涵。她正晃着手腕上一条细巧的玫瑰金手链,眉飞色舞。

看到推门进来的云逸轩,热闹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的目光,带着惊讶、好奇、鄙夷、看好戏,齐刷刷地盯在了门口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短暂的死寂后,是几声刻意压低却清晰无比的议论。

“噗嗤…他怎么来了?”

“我靠!这身行头…刚从工地过来?”

“王磊你搞毛啊!叫他来干嘛?存心倒胃口是吧?”

“墨涵,快看!你的‘煎饼骑士’驾到咯!” 平时就爱捧林墨涵臭脚的赵倩,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捅了捅林墨涵的胳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等着看戏的兴奋。

林墨涵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冻结,随即像变脸一样,迅速被浓重的惊讶、厌恶和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取代。她放下高脚杯,双臂抱胸,用一种打量路边垃圾般的眼神,上上下下、慢条斯理地扫视着云逸轩,涂着鲜艳唇膏的嘴唇勾起刻薄的弧度: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班人见人爱的‘煎饼王子’云逸轩吗?”她特意在“煎饼王子”四个字上加了重音,拖长了调子,语气里的嘲讽浓得化不开,“怎么?今天没去你的煎饼摊?舍得下血本跑这儿来了?知道这儿一杯水多少钱吗?够你卖二十个煎饼了吧?” 说完,她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轰——” 云逸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又猛地刺入一根毒针!记忆瞬间被拉回那个阳光刺眼的午后,女孩狡黠的笑容和那句带着戏谑的“煎饼王子”…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刺痛感让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王磊赶紧站起来,脸上堆着尴尬的假笑打圆场:“哎哟,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逸轩,快坐快坐!位置都给你留着呢!” 他指的位置,在圆桌最边缘,紧挨着油腻腻的上菜口,旁边还堆着几个空啤酒箱,散发着淡淡的馊味。

云逸轩没说话,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拉开那张廉价的塑料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重重坐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尤其是林墨涵那道如同淬了毒的视线。

“哎,逸轩,”一个叫李强的男生,以前就爱在林墨涵面前献殷勤,此刻笑嘻嘻地开口,语气里的揶揄毫不掩饰,“毕业了有啥打算啊?准备把煎饼事业做大做强,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开连锁店?”

“噗!”赵倩立刻捂嘴笑起来,接腔道:“就是就是!云逸轩,跟大家伙儿说说呗!你高考志愿填了哪儿?不会是那个…那个什么‘新东方烹饪学校’吧?学摊煎饼的高级技巧?” 她故意拖长了“新东方”三个字,引得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云逸轩拿起面前那个印着俗气花纹的一次性塑料杯,倒了杯浑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抬眼,淡淡地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大学?没想好。考不上就回家待着呗。” 他说的是大实话,只是此“家”非彼“家”。

“噗哈哈哈!”李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回家待着?云逸轩,你也太实诚了吧!好歹编个像样的啊!比如…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什么的?哈哈哈!” 他纯粹是为了讽刺,语气里的鄙夷浓得呛人。

没想到云逸轩点了点头,依旧没什么表情:“嗯,差不多。”

这下连王磊都忍不住嘴角疯狂抽搐。包间里的哄笑声更大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哎哟卧槽!云逸轩,几天不见,你这吹牛的本事登峰造极啊!”李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云逸轩,“继承亿万家产?你家是垄断了全市的煎饼摊还是咋地?哈哈哈!笑死爹了!”

林墨涵更是优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唇勾起一抹极致刻薄的弧度,声音又尖又利:“云逸轩,你是不是高考考砸了,受刺激太大,这儿出问题了?”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眼神里满是恶意,“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心理医生?我们家认识一个专家,收费嘛…对你来说可能是天价,不过看在你给我带了三年早餐的份上,给你打个九九折?” 她故意提起“早餐”,提醒他过去的“舔狗”身份,引得周围又是一阵心领神会的低笑。

云逸轩没理会他们苍蝇般的嗡嗡声,目光扫过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油亮的大龙虾、金黄的烤乳猪、晶莹的鱼翅羹…都是他以前只在美食节目里见过的玩意儿。他拿起筷子,伸向一盘看起来最朴素的白灼生菜。

“喂!云逸轩!”李强突然拔高音量,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手指几乎戳到他脸上,“这桌菜可是AA的!你知道这一桌多少钱吗?人均8888!你付得起你那份吗?别到时候又像以前春游那样,腆着脸求大家帮你凑钱!丢不丢人啊!”

这话像一把盐,狠狠撒在云逸轩未愈的伤口上。以前班里活动,他确实因为拮据,有时需要大家象征性帮他分摊几块钱,这成了他另一个被反复嘲笑的污点。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尴尬。

云逸轩夹菜的手顿在了半空。他缓缓放下筷子,抬起眼,平静地看向一脸得意的李强,又扫过看好戏的林墨涵和那些幸灾乐祸的同学。

“AA?”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笑,又冷得瘆人,“行。不过,”他拿起桌上那本烫金封面、厚重精美的菜单,随手哗啦啦地翻着,目光精准地停留在“至尊套餐”那一页,上面印着醒目的“888888元/席”。

“服务员!”云逸轩忽然扬声喊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包间里的嘈杂。

一个穿着高开叉旗袍、妆容精致的女服务员立刻推门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甜美微笑:“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云逸轩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菜单上最显眼的位置:“这个‘龙腾四海’至尊宴,888888一桌的,现在能做吗?”

服务员脸上的职业微笑瞬间凝固,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确认:“先…先生,您是说…‘龙腾四海’?888888一桌的?”

“对。开两桌。”云逸轩的语气平淡得像在便利店买瓶水。

“两…两桌?”服务员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包间里所有嘲笑的声音瞬间被抽空,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表情僵在夸张的嘲笑或鄙夷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穿着旧T恤的云逸轩。李强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嗯。一桌现在吃,一桌…”云逸轩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打包带走。” 然后,他像是刚想起来,慢条斯理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通体漆黑、没有任何银行标识、只在角落有一个极其简约的银色云纹图案的卡片,随意地、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地,往油腻的桌面上一丢。

“啪嗒。”

卡片落在沾着油渍的转盘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个包间,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贪婪地、惊骇地聚焦在那张躺在狼藉杯盘间的黑色卡片上。它看起来如此低调,甚至有些普通,但在场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李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赵倩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红酒洒了一片也浑然不觉。王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呼吸都忘了。

林墨涵脸上的鄙夷和刻薄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她猛地从椅背上弹起,抱胸的双臂也无力地垂落下来,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黑卡,瞳孔剧烈地震、收缩!她家也算小有资产,她曾听父亲在酒桌上带着敬畏提起过这种传说中的卡片,无限额度,全球顶级富豪身份的象征…难道…难道云逸轩刚才说的…是真的?!

服务员显然也认出了这张卡的分量,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惶恐和敬畏。她几乎是哆嗦着,用双手极其小心地捧起那张卡,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声音发颤:“好…好的!尊贵的先生!我…我马上去为您安排!请您稍等片刻!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 说完,她几乎是弯着腰,倒退着小碎步离开了包间,轻轻带上了门。

包间里依旧死寂一片。刚才还弥漫着的嘲弄、轻蔑、喧嚣,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的安静。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云逸轩身上,充满了极度的惊疑、畏惧、难以置信,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懊悔和后怕。

云逸轩仿佛没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重新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夹起一根刚才被他嫌弃的白灼生菜,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咀嚼。嗯,还是寡淡,不如煎饼酱香浓郁。

“逸…逸轩…”王磊最先从巨大的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近乎谄媚的笑容,“你…你刚才说…家里…有企业…是真的?”

云逸轩咽下生菜,又喝了口那浑浊的茶水,才抬眼看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嗯。我爸说家里有几个矿,让我回去看着点。” 他故意用了最土、最暴发户的形容。

“轰——!” 这句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瞬间炸裂开来!

“卧槽?!真有矿?!”

“黑卡!那绝对是传说中的无限黑卡!”

“云…云逸轩…你…你藏得也太深了吧!”

“轩哥!轩哥!以前是我李强狗眼看人低!瞎了眼!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小瘪三一般见识啊!”李强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脸上堆满了谄媚到极致的、几乎要滴下油来的笑容,身体前倾,恨不得当场给云逸轩跪下磕几个响头。之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巴结。

其他同学也如梦初醒,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呼啦一下围拢到云逸轩身边,七嘴八舌,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声音又急又谄媚:

“轩哥!我就说您气质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绝非池中之物!”

“逸轩!哦不!轩哥!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老同学啊!咱们可是三年的同窗情谊!”

“轩哥!您家在哪发财啊?做什么生意的?缺不缺人手?端茶倒水我都能干!”

“轩哥!您这身打扮…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返璞归真!境界啊!”

云逸轩被这群瞬间变脸的“同学”围在中间,像看一群滑稽的猴子。他懒得回应,只是低头,又夹了一筷子菜,仿佛他们不存在。

而此刻,最受冲击的无疑是林墨涵。她僵坐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此刻的失魂落魄和巨大的难堪。

林墨涵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神色淡漠的云逸轩,再看看自己面前那杯泼洒了一半、如同她此刻心情般狼藉的红酒。

林墨涵想起高考结束时自己对云逸轩的羞辱,想起刚才刻薄的嘲讽…每一句,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自己脸上!

林墨涵深吸一口气,努力调动起脸上所有的肌肉,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甜美动人、楚楚可怜的笑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闪亮的裙摆,摇曳生姿地朝着被众人包围的云逸轩走去。

“逸轩~”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刻骨的娇柔和亲昵,与刚才的刻薄尖酸判若两人。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想要去挽云逸轩放在桌边的胳膊,姿态放得极低,带着讨好的意味。

就在她那精心保养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云逸轩旧T恤袖口的瞬间——

云逸轩猛地将手臂移开,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抬起头,那双曾经被林墨涵鄙夷为“穷酸晦气”的眼睛,此刻清澈、平静,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拒人千里的疏离,直直地、毫无温度地看向她。

“有事?”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比刚才对服务员说话还要冷淡十倍,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林墨涵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像一张劣质的、随时会剥落的面具。她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同学投来的、那些毫不掩饰的看戏、幸灾乐祸甚至带着点鄙夷的目光!巨大的难堪如同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脸上,让她几乎窒息!但巨大的诱惑和不甘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她。

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笑容,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上云逸轩,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的哭腔:“逸轩…以前…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被虚荣心蒙蔽了眼睛…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

她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截雪白脆弱的脖颈,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我…我向你道歉!真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看在我们…我们毕竟有三年情分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以后我们…” 她的声音带着诱哄和暗示。

“林墨涵。”云逸轩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清晰、冰冷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他看着眼前这张曾经让他迷恋、此刻却只觉无比虚假的脸,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彻底的、如同看一块路边石头般的漠然。

“过去的事,我早忘了。”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至于情分?”

他的目光扫过她僵在半空的手,扫过她刻意露出的脖颈,最后落回她强装镇定的眼睛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们之间,有过那玩意儿吗?”

“轰——!” 林墨涵只觉得脑子里有颗炸弹瞬间引爆!天旋地转!脸上那最后一点强撑的笑容彻底碎裂、剥落,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云逸轩的话,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狠!那是一种彻底的、不留一丝情面、不留任何幻想的否定!将她试图挽回的最后一丝尊严和情分,踩得粉碎!碾入泥泞!

包间里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出精彩绝伦的反转剧。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无声地推开。陈伯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门口,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恭敬。他无视了包间里诡异到极致的气氛,径直走到云逸轩身边,微微躬身,声音平稳清晰:

“少爷,您要的两桌‘龙腾四海’宴已备妥。一桌在隔壁‘金玉满堂’厅,随时可以移步。另一桌正在打包,会直接送回宅邸。另外,”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账单已处理完毕。老爷让我提醒您,江小姐的航班时间提前了,将于明天下午三点抵达国际机场。请您务必早些回去准备迎接。”

“知道了。”云逸轩站起身,看也没看面如死灰、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林墨涵,更没有理会周围那群噤若寒蝉、眼神复杂到极点的同学。他从陈伯手中接过那张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黑卡,随意地揣回口袋,仿佛那只是一张毫无价值的废卡。

“走。”他对陈伯说了一句,迈步就往外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轩…轩哥!留…留个电话啊轩哥!”李强不死心,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云逸轩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像是根本没听见。陈伯落后半步,转身,对着满屋子呆若木鸡的人,露出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公式化微笑,微微颔首:“抱歉各位,我家少爷还有重要事务。隔壁那桌是我们少爷请你们的。祝各位用餐愉快。” 说完,不再多看一眼,快步跟上云逸轩,消失在门外。

包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空气里弥漫着尴尬、震惊、懊悔和浓烈的难堪。林墨涵还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血红的月牙印。她看着云逸轩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自己那只涂着鲜红蔻丹、曾经试图挽住对方手臂的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还要羞耻百倍!巨大的失落、强烈的悔恨和一种被彻底碾碎自尊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吞噬。

而走出金鼎轩那金碧辉煌大门的云逸轩,深吸了一口夏夜微热的、带着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只觉得胸口那股憋了三年的、混杂着屈辱和不甘的浊气,终于随着刚才那场闹剧,彻底消散了。

“少爷,心情似乎舒畅了些?”陈伯敏锐地察觉到云逸轩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释然。

云逸轩没回答,只是看着远处璀璨如星河的城市灯火。打脸林墨涵的快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另一种更强烈的、如同潮水般涌上的情绪取代——对那个神秘“仙女”的思念和渴望。

“陈伯,”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另一个口袋,指尖触碰到那枚冰凉的藤叶发卡,“帮我找个人。”

“少爷请吩咐。”陈伯微微躬身。

“一个女孩。昨晚,在老街,那棵歪脖子槐树下…撞到我怀里的那个。”云逸轩眼前又清晰地浮现出那张在暮色中惊鸿一瞥、美得让他窒息的脸庞,“她…身上有股很特别的香气,像柚子和栀子花混合的味道。脚崴了,跑得很快…很慌张…”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枚小巧精致的银色藤叶发卡,递给陈伯,“她掉了这个。”

陈伯双手接过那枚在霓虹灯下泛着温润银光的发卡,指腹轻轻摩挲过那缠绕藤叶的独特纹路,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少爷放心,我会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渠道去查。这发卡的造型和工艺非常独特,并非市面常见款式,应该是个重要的线索。”

云逸轩握紧了口袋里的黑卡,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明亮。财富和地位,如果只能用来碾压林墨涵那种货色,那也太无趣了。他现在只想用这该死的、颠覆了他世界的金钱力量,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像一道光、猝不及防撞进他心底的女孩。

至于那个明天下午三点就要降落在机场、名叫江泠曦的未婚妻?

呵,管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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