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沈倦安和祁宴一起吃了饭，这次祁宴的饭打得多了些，他看了一眼沈倦安端到他面前的红烧肉，没说什么。
“祁宴，你说的竞赛在什么时候啊?”沈倦安吸着让保姆买的奶茶，把祁宴那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月考后。”祁宴接了过去，心里默默感叹沈倦安怎么这么喜欢甜的东西，但还好，没有中午的甜筒那么腻人，淡淡的甜味和茶香。
他把标签挪过来看了一眼，是“三分糖。”
“哦，那你加油。”沈倦安看着祁宴桌边的一摞书，“等会是搬去教室还是宿舍啊?”
“教室。”祁宴说话的工夫就被树林里的蚊子叮了个大包。
因为是下午，他们并没有回宿舍，坐在里校门口最近的小石桌上，来来往往走过一些学生，旁边的假山倒是环境不错，只是这一块的蚊子格外多。
祁宴手上的包被他抓了抓，红得更明显了，还有好些红点点，在白皙的手臂上显得吓人。
“要不我们去食堂坐着?”沈倦安翻找了会口袋，没找到类似青草膏之类的药。
祁宴目测食堂离这里的距离，果断拒绝，“没事，马上吃完了。”
也就是吃个饭，祁宴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包，他也不敢再抓，忍得难受。
“别人是招蜂引蝶，祁宴，你招蚊子啊。”沈倦安笑着说，被祁宴无语地看了一眼。
“我教室有药，走吧。”沈倦安帮祁宴分了一些书，抱在怀里。
变故来的比沈倦安想象的要快。
等他们到教室的时候，颇有些吵闹，沈倦安注意到人们看向祁宴的眼神时，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心冷了半截。
离教室后门远的那一块还没注意到他们回来了，周杨明喘着粗气，“凭什么会给祁宴竞赛名额啊，他连这方面的成绩都没有。”
祁宴的同桌是一个女生，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吵架却语速很快，“他本来就是第一录进来的，你看不过去，也不至于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吧。而且梅老师也给了他竞赛书，自习的时间他一直在看，我扫了一眼，他看的还挺快的。”
“可这个本来就是要看天赋的，名额总共就那么几个，凭什么要让给他啊，一个根本没上过竞赛课的人。”
“对啊，梅老师怎么能因为他是第一就偏心他，本来他是进不了这个班的啊。”
江亦见状插了一句，“祁宴他……确实有这个天赋。”
“无凭无据，有本事考一场啊，他考第一就只是基础好而已，你凭什么说他竞赛就有这个天赋了。”
沈倦安想拉着祁宴出去，各种声音都有，太过吵闹，以至于隔壁班的人都站在窗外围观。
他拉着祁宴的衣角，想去看祁宴的脸色，还是淡淡的，没有沈倦安同他说话时那么生动。
祁宴站在那，没有说话，甚至想走地更近些，把那些话一字一句全都灌进耳朵里。
他音量抬高，只是站着，抱着手里的书，“好，那就比一场，在月考之前。输了的话，名额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不会要。”
沈倦安嘴唇翁动着，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觉得少年像被风雨摧残过后，仍然挺立的树。
是他想错了，这棵树也许并不需要温室。
祁宴转身去了办公室，“祁宴！”沈倦安把手里的书放在他课桌上，又找来青草膏，放在一起，他还是没有追上去。
周杨明吵得有点累，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口，“沈哥，我只是在竞赛名单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他看了一眼窗外的人，“我也没想过会闹这么大。”
“周杨明，你算不上错，名额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有竞争才更公平。”沈倦安叹了口气，“但你要知道，学校的风言风语传的很快，你不能因为公平，毁了一个人。”
周杨明出去了，“都散了吧，祁宴已经去找老师协商考试了，他没有占任何一个人的名额。”他本来嗓门就大，喊了一嗓子，别人也就走了。
还没上晚自习，外面依旧吵闹，沈倦安站在走廊边吹着风，带着热气，他问系统：“七同学，这样算改变吗?”
“算。”
沈倦安等到了祁宴从办公室回来，他看到了祁宴手臂上透明的凝胶，知道自己的青草膏用不上了，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怎么样了?”沈倦安问道。
“就按我说的那样，学校会在月考前一周举办一场考试，报名参加。”
“可你……时间够么?”沈倦安微微蹙眉，“只有三周。”
“够不够都行，还会有下次。”祁宴抱着书，和沈倦安一起看着走廊外。
外面的喧嚣扰不了他们的清静。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湖，隐隐约约透过树影遮挡，可以看到他们吃饭的小石桌，祁宴看着都有点发怵，他简直是蚊子的血包。
他们吃饭，蚊子也吃饭，而且貌似吃的还挺饱。
想到沈倦安说的话，祁宴偏过头笑了笑，连抱着的书都在颤抖。
沈倦安不解地转过身去，“祁宴，你会笑啊。”
祁宴笑个没停，“那依你说的，我不会说不会笑，干脆去当个空调好了，整天就只需要在那散发冷气。”
“是吧，沈大爷，我是社区送寒冷来的。”
沈倦安被逗笑了，一边推着祁宴进教室，一边玩笑道：“走啦，真人空调哪有教室空调好使。”
“江亦，你不是不喜欢祁宴吗?怎么会帮他说话。”沈倦安和江亦说着悄悄话。
“我是不喜欢，我只是……”
“只是什么?”
江亦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可惜，而且他确实有天赋，我知道的。”祁宴其实是个可怜人，我也知道的。我就算讨厌他，恨他，也不想看着一个本该有光明未来的少年堕落。
祁宴回到了座位上，看着桌上的青草膏，又往前看向沈倦安，那人对他眨了眨眼，他把青草膏小心地收到了课桌里。
他和身边女生道了声谢谢。
许林言摆摆手，“不过几句话的事，用不着答谢，况且你教了我题，人挺好的，我觉得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祁宴点点头，翻开竞赛书认真看了起来，刚翻过一页，一个纸团就朝他砸了过来，他被砸的有点懵，转头看向身后，目光冷冷的。
周杨明双手合十，用嘴形跟他说了声抱歉，示意他看纸条。
祁宴打开，大纸条里包着小纸条。大的那张用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写着：“祁宴，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闹大，我也不知道局面难以掌控。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应该跟老师说明，而不让大家七嘴八舌地吵。”
旁边还画了一个脑袋大大的火柴人，波浪线一般的双手捧着一个爱心。
祁宴写了个“嗯。”就传了回去。
小纸条上写的是：“咱班的QQ群号，加上了就往前传。”依旧是狗爬字，祁宴甚至辨认了一会儿是0是6，才艰难地加上，把纸条递给了许林言。
点开“相亲相爱的1班”群聊，刷屏的是一清色的“祁哥对不起，祁哥真爷们。”
祁宴点开了几次聊天框，还是没有说话，他知道人的转变没有那么快，他也知道自己还没有真正被1班所接受。
他只是没那么难过了，继续看着书。
但他注意到前面的沈倦安接过纸条后，又拿出了手机，等了几秒钟，显示“倦鸟就睡加入群聊”
祁宴点开那人的主页，是一只画的小鸟，黄色的，很可爱。
他点了加好友，然后看到“倦鸟就睡”在群里把前半句删了，发的是“祁哥真爷们。”
祁宴笑了笑，看到“倦鸟就睡”给他发了个“你好”的表情包，他也打字回了个“你好。”
聊天框的顶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祁宴等了好一会，那边发来一句“别难过。”
祁宴回了“嗯。”然后就又投入和竞赛题的斗争中。
沈倦安看着一个拍了一面题的头像，和简简单单的昵称“祁宴”，他改了备注，换成了“祁哥”
之后的三周，祁宴一如往常地帮沈倦安提饭盒，一起吃饭，时间过得很快。
只是祁宴总是看竞赛书看到很晚，有时候会借来沈倦安的手机看一些B站的数竞课程，眼下总是淡淡的青黑。
沈倦安都不敢打扰他，用另一个手机联系了他的私教，在网上问一些题目，私教讲得很详细，但其实沈倦安更喜欢祁宴在他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地讲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