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想的不错,他沈倦安确实不是什么沈菩萨。不过是想救自己罢了,又算得上什么错。
沈家要是没有败落,怎么可能让沈倦安被囚禁数年。
虽然现在的秦家还没兴起,不过迟早对沈家是个隐患,他必须做点什么避免。
沈倦安转头看向身后的陈安,对方的脸色阴沉地吓人,目光如有实质地盯着秦忆,像是要将他剜下一层皮。
“陈安,人在这,你想做什么可以一并做了。”沈倦安玩味地后退一步。
暮色渐沉,墙根处堆积着枯黄的落叶,风一过,便窸窣作响,打着旋儿朝巷子深处滚去。
“陈安!”秦忆疯狂地挣扎着绳索深深勒进皮肉,每一次挣扎都只会换来更深的疼痛和束缚,他听着陈安的脚步声,害怕瞬间漫过他的四肢骨骸。
很快,脚步声停了,就像打着卷的枯叶因风的停止也不再移动。
上方的声音低沉地响起,“秦忆,原来你会叫我的名字啊。”
头皮传来尖锐的疼痛感,秦忆被迫看向陈安的眼睛,“那你平时叫的什么,斜眼怪?”
“啊啊啊啊啊!”秦忆只觉头皮的疼痛越来越收紧,他几乎痛的停止了思考。
“秦忆,很痛吧。”陈安与秦忆贴得更近,逼他顺从地抬头,“可我也很痛,你却叫我安静。”
“呵。”陈安将人踹在地上,“秦忆,我不想安静了。”
陈安拍了拍手上的血和污垢,转身走了。风扬起,那些枯叶依旧打着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前面的沈倦安走的几乎没了影,老杨还是穿着他烧烤时的简易布料,光着膀子,上面遍布了些陈年旧伤。
“杨晋,为什么离开沈家,保镖的待遇不够?”沈倦安懒懒地走出巷口,“怎么开了烧烤店?”
“我有我的理由。”老杨爽朗地笑了笑,向烧烤店走去。
“你倒是洒脱。”沈倦安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冲他摆摆手。
江亦看着沈倦安现在的样子,帮他擦干净身上溅的血迹,“沈倦安,使唤完我就想跑?”
“怎么每次叫你救我,都来的这么准时?”沈倦安笑盈盈地同江亦说话,仿佛刚才那副面孔不是他。
“你只要还活着,我就会一直救你。”因为最后一次我没能救你,所以我会一直救你,我不想你困于大火,沈倦安。
江亦走后,沈倦安站在原地等了等,“陈安,出来。”
陈安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质问沈倦安,“你真的不打算放出那些视频?这对我不公平。”
“嘘,我只是选择性讲信用,该暴露在光下的,就会被揭露在阳光下。”沈倦安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沈倦安,你变了。”
“没什么变不变的,我只是想自救。”
沈倦安径直往学校走去,他还要去找祁宴,虽然是选择性讲信用,但他答应了祁宴的事还是不变。
教室里几乎没剩下人,走廊也显得空荡荡,有些冷清。
照进来的夕阳的光变得粘稠,像空气里融化的琥珀,祁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影子拉得很长,却因为课桌的遮挡,显现出怪异的形状。
“宴哥。”沈倦安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心虚,他甚至都没找地儿靠着。
话落在地上,激起一圈圈涟漪,但祁宴只是抬头,凝望着沈倦安的眼睛,没说话。
“七同学,祁宴是不是生气了?”沈倦安瑟瑟发抖地问系统。
“看出来了就去哄。”系统冷冷地答道。
“哦。”沈倦安试探性地走到祁宴的座位前,对方手里的笔停了,但也只是看着他,说不上喜怒。
“宴哥,我说了要跟你回家的。”沈倦安圆亮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像雨后的黑葡萄,亮的让人心软。
祁宴点点头,也不看他了,收拾着手里的东西,“你作业我帮你收完了,带上书包就行。”
“宴哥你真好。”沈倦安的眼睛倏地一亮,随即飞快地眨动了一下。
“别贫。”祁宴把自己的包背上,顺手把沈倦安的书包也揽了去,“说好的知情权,还不是背着我偷偷做一些事。”
两个少年前一后地走出来,身形被逆光勾勒出毛茸茸的金边。走在前面的那个,略高的身影被斜阳拉得极长,肩上背着书包,手里还揽着一个,却看起来走的很轻松。
身后的少年空着手,另一个正侧着头跟他说话,眉眼飞扬,说话时手臂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夕阳把他挥舞的指尖也染成了透明的琥珀色。
他们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在身后交错、融合,又分开。
沈倦安跟白礼说了自己月考假去祁宴家的事,白礼没有过多说什么,只是派了两个人跟在身后保护他。
“安安呐,妈妈都要想死你了,那你下个月考假来陪妈妈吧。”白礼在电话另一边语气软软的。
“好的,妈妈。”沈倦安发现自己叫妈妈还是有点不太习惯,但他确实很喜欢白礼。
不知是对面传来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谢云舒的声音,和祁宴一样,有点冷冷淡淡的,白礼很快挂了电话。
“大概就是这样了。”沈倦安比划着讲完了下午的事,省掉了一些细节,差不多就是他和江亦帮陈安教训秦忆。
反正把他的目的完全免去了,他还不想向祁宴透露地太深。
祁宴认真地听完,头微微侧着,看着沈倦安略显夸张的演示,他知道沈倦安在撒谎,但也没揭穿他,只是关心了一句,“你受伤了吗?”
“哈哈,没有。”沈倦安手指钩住一缕头发,无意识地绕着,他没事的时候就可劲儿折腾自己的头发,系统都有点看不下去。
祁宴把沈倦安的手擒住,“才高一你就想秃?”
沈倦安手垂下来,在空中无序地倒腾几下,走得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