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林晚秋的闺房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线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
她面前摊开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用娟秀的小楷写着”千丝谱·柳氏辑”。这是她生母留下的遗物,也是嫡母王氏一直想要掌控的东西。
“小姐,您还不歇息吗?”翠柳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小声问道。
林晚秋摇摇头,指尖轻轻抚过绣谱上的针法图样,低声道:”翠柳,你看这个。”
翠柳凑近一看,只见绣谱上绘着一种奇特的针法,名为”隐光绣”,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
“以丝线捻金入绣,光影流转,暗藏乾坤。”
“这……这是什么绣法?”翠柳惊讶道,”奴婢从未见过。”
林晚秋眸光微动,低声道:”这恐怕是娘亲独创的秘技,连林家的祖传绣谱里都没有记载。”
她翻到下一页,发现绣谱中还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绣着一幅未完成的山水图。奇怪的是,这幅绣品在灯光下竟泛着微微的金光,仿佛有细碎的金粉藏在丝线里。
“这是……”林晚秋小心翼翼地捧起丝绢,对着灯光轻轻转动,霎时间,绣面上的山水竟似活了过来,光影流转间,隐约可见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山间的一座小亭。
“天哪!”翠柳瞪大了眼睛,”这绣品会变?”
林晚秋心跳加速,她终于明白嫡母为何如此忌惮这本绣谱——这”隐光绣”绝非普通的刺绣技艺,而是能绣出”活画”的绝技!若能掌握,足以让她的绣品价值连城!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绣谱,低声道:”翠柳,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翠柳连忙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死也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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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林府绣坊
林晚秋坐在绣架前,指尖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绣花针,尝试着按照绣谱上的方法捻入金线。然而,试了几次,绣出的图案却平平无奇,丝毫没有昨夜所见的光影变幻之效。
“奇怪……”她蹙眉思索,”难道是金线的捻法不对?”
正当她沉思时,绣坊的门被推开,嫡姐林晚春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五妹,这么早就来绣坊?”林晚春微微一笑,目光却落在她的绣架上,”听说母亲让你绣’松鹤延年’做父亲的寿礼?”
林晚秋不动声色地收起绣品,淡淡道:”是,大姐怎么有空来绣坊?”
林晚春走近几步,语气温和:”我来取些绣线,顺便看看你的进度。”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五妹,赵家的事……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林晚秋抬眸看她,有些意外。林晚春是嫡长女,向来端庄持重,极少插手庶妹的事,今日却似乎话里有话。
“大姐的意思是?”
林晚春轻叹一声:”赵家少爷前妻死得蹊跷,外头传言……他脾气不好。”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晚秋一眼,转身离去。
林晚秋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大姐是在提醒她,赵家这门亲事,恐怕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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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林晚秋再次研读绣谱
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角落里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迹——
“隐光绣之秘,在于’捻金入丝,以心驭线’。”
“以心驭线?”林晚秋喃喃自语,”难道……这绣法需要特殊的绣功心境?”
她闭上眼,回想起生母在世时曾说过的话——
“晚秋,真正的绣品,不是用手绣的,而是用心绣的。”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针线,这一次,她不再急躁,而是静下心来,指尖轻轻捻动金线,一针一线,仿佛在绣的不是图案,而是一段心意。
渐渐地,她感觉到绣针似乎有了灵性,金线在指尖流转,绣出的花瓣在灯光下竟泛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成功了!”她心头一震,连忙继续绣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谁?”她猛地抬头。
窗外人影一闪而过,但林晚秋还是看清了——是嫡母身边的大丫鬟,红袖!
“糟了……”她心头一紧,”绣谱的秘密,恐怕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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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嫡母王氏召见
“晚秋,听说你昨夜在房里绣到很晚?”王氏端坐在太师椅上,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如刀。
林晚秋垂眸答道:”女儿在练习’松鹤延年’的绣法,怕耽误了父亲的寿礼。”
王氏冷笑一声:”是吗?”她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块绣帕,丢在桌上——正是林晚秋昨夜绣的那块!
“这绣法,可不是林家的手艺。”王氏眯起眼,”你从哪儿学来的?”
林晚秋心头一跳,但面上依旧平静:”女儿只是尝试了一些新针法,并未逾矩。”
“新针法?”王氏猛地拍案,”你当我不知道?这分明是柳氏当年的’隐光绣’!”
林晚秋抬眸,直视嫡母:”母亲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王氏脸色阴沉:”把绣谱交出来。”
“绣谱是娘亲留给我的,恕难从命。”
“放肆!”王氏怒喝,”来人,去五小姐房里搜!”
林晚秋心中一沉,但她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日,昨夜便将绣谱藏在了翠柳的贴身衣物里,嫡母的人绝不可能找到。
果然,不一会儿,丫鬟们空手而归。
王氏脸色铁青,盯着林晚秋,突然冷笑:”好,很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她缓缓起身,一字一句道:”三日后,赵家便会来人下聘,你——必须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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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林晚秋决定反抗
“小姐,现在怎么办?”翠柳急得团团转,”夫人这是铁了心要把您嫁出去啊!”
林晚秋眸光沉静,低声道:”翠柳,你怕不怕?”
翠柳一愣,随即坚定道:”小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林晚秋微微一笑:”好,那我们——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