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悄还是不死心。
她觉得卫明渊没找到名医,不代表自己就找不到。
所以左悄进城的目的就是打听消息。
恰逢鱼父又要进城上班这天,左悄收拾好东西,带着卫明渊告辞了。
“左姐姐……”鱼浅有些不舍,“今日还飘着雪呢,要不再多待几日?”
“不碍事。”左悄摸摸她脑袋,说,“况且我们落了难,如今家中还没得到消息呢。”
鱼浅便闭了嘴,低垂着眼睛进了屋,也不缠着鱼父要一起进城了。
鱼父在外面等着他们。
左悄将卫明渊的斗篷给他系好,又顺手从厨房里掏了根烧火棍给他当盲杖,转身跟鱼母挥了挥手,她便带着人出发了。
鱼母站在门口,目送几人背影消失在小路后才收回视线。
回头就看到女儿蹲在地上。
她一愣,不由走过去,却见地上竟放着一个大包袱。
“哎呀!”鱼母一拍大腿,“我说怎么看着左悄怪怪的……她的包袱忘记拿了啊!”
她说着就要往外跑,试图去把人叫回来。
可是鱼浅却反应更快地拉住了她。
“娘!你看!”鱼浅语气里多了几分惊愕。
鱼母低头,看到了女儿手里拎着两根簪子。
“这簪子……”鱼母微微瞪大了眼,又凑近看了看,比鱼浅还惊愕,“怎么跟我的嫁妆长得这么像?”
鱼浅赞同地点点头。
——可是她娘的簪子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吴天良那伙人抢走了!
簪子很朴素,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对鱼母来说却无比重要。
鱼浅一改方才的难过,又兴致勃勃地看了看包袱里其他的东西。
无一不都是城外农户家被抢走的东西。
鱼浅眼睛亮得出奇。
**
张大夫开的药,卫明渊昨天就喝完了最后一剂。
加上外敷的药粉作用,伤口恢复得还不错,现在卫明渊走路除了慢了点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但为了不拖慢鱼父的步子,再加上山路多崎岖,左悄还是选择把卫明渊背着走。
毫无决定权的卫明渊:“……”
“别矫情,你可是个瞎子!多危险啊!”左悄霸道安抚他的不自在。
“……”卫明渊绷着嘴角说,“不用你告诉我。”
以前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瞎子这两个字。
但现在,跟左悄认识还不到十天,卫明渊觉得自己都快对瞎子两个字免疫了。
这疯女人天天念。
烦死了。
左悄健步如飞,很快追上鱼父。
进了城后,两人就跟鱼父分开了。
左悄把卫明渊放了下来,牵着他往前走,问,“还要去抓点药吗?”
卫明渊无语,“你有钱吗?”
左悄:“……”
“没记错的话,你只剩七两银子了。”卫明渊提醒道。
“那你记错了。”左悄有些许沧桑,“我们只剩五两银子了。”
她走前又给鱼家留了二两银子。
白吃白住这么些日子,还借人家厨房熬药,柴火都用了好些,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左悄都不好意思。
卫明渊:“……”
卫明渊也沉默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花过这么少的钱了。
“算了,要用钱的时候总会有钱的!”左悄乐观地拉着他往前走,“走吧,先给你买衣服去。”
卫明渊:“……”
卫明渊婉拒了,“还是省着点花吧。”
“也行。”左悄摸了摸下巴,便改了目的地,“那咱们去下个馆子?”
正合他意。
卫明渊说,“那我们去临安城最大的酒楼吧。”
话音落下,左悄没了动静。
哪怕他现在看不见,卫明渊也能感觉到此刻左悄正看着自己。
“……你说的省着点花,是指把买衣服的钱省下来,花在吃饭上???”左悄怀疑人生。
卫明渊面不改色,“我想吃,不可以吗?”
他顿了顿,又拿她的话堵她,“你不是说过,我什么要求你都满足吗?”
左悄:“……”
“可你这也不像要求啊。”
卫明渊:“?”
左悄实话实说,“像做梦。”
卫明渊:“……”
卫明渊忍耐地握了握拳,面无表情道,“那我们进去喝口茶就走。”
左悄还是不乐意,“怎么非要喝大酒楼的茶?”
“那我不喝茶。”卫明渊一退再退,毫无底线,“我去闻闻味儿,行了吧。”
左悄:“……”
“瞧你这话说的……”左悄立马带他出发,“那我们闻了味儿就走哦!”
卫明渊:“……”
卫明渊气笑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他语气凉凉,“连饭都管不起,怎么好意思说不会放过我的?”
左悄瞥了他一眼,并不在意。
“你管得起饭,那你来管。”
“……”卫明渊话锋便一转,“若是联系上我的人,那衣食住行都迎刃而解了。”
“还有这种好事?”左悄一愣,有些埋怨,“你不早说?”
卫明渊:“……”
她的态度,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真的愿意让我联系我的人?”他语气不明,又问了一遍。
“当然!”
有人就是有钱!她一个身揣五两的穷逼怎么可能跟钱过不去?!
左悄甚至比他还积极,“话说你的人在哪儿呢?怎么联系?”
卫明渊忽然对这疯女人有了改观。
看来也不完全疯。
起码还有心眼儿。
呵。
这是试探他吧,想让他把底牌也暴露了,往后就能彻底将他控制住了。
低端的把戏。
拙劣的演技。
卫明渊心中哂笑,面上却模糊地应道,“我也不知,毕竟掉下来之后我就被你带着来到了临安城。”
“但若是留下线索,等他们查到临安城内,想必就能找到我……嗯,我们了。”他意有所指。
“那你赶快去留线索!”左悄鼓励道。
卫明渊微微一笑,“好啊。”
“可是你要怎么留线索?”左悄不太擅长这方面,“是托人捎个口信,还是留个字条啊?”
卫明渊也没直说,只道:“先去酒楼吧。”
左悄恨铁不成钢:“怎么老想着去闻味儿呢?我真是搞不懂你。”
卫明渊面无表情:“……去酒楼留字条。”
左悄不悦,“那你不早说,真是搞不懂你。”
卫明渊:“……?”
疯女人。
给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