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到村里,我没声张。
发财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敲锣打鼓。在这个年代,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你突然冒富,不是等着被人当肥羊宰吗?
我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李家丫头,每天跟着爹娘下地,只是去县城的次数多了起来。
借口都是现成的,“去表姨家送点山货”、“去县里帮表姨干点活”。我娘王秀兰虽然心疼我来回跑,但一想到能跟城里亲戚多走动,也没多拦着。
只有我自己知道,每一次颠簸的拖拉机之旅,都意味着一笔财富的悄然转移。
系统空间成了我最完美的作案工具。
我先用手里零散的钱和票,在村里挨家挨户地收鸡蛋、干蘑菇、药材这些不起眼的山货。乡亲们手里缺钱,能换点零花钱都乐意得很。我收来的东西,转手就放进系统空间。
到了县城,我七拐八绕,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巷子。这里是自发形成的小黑市,大家交易都小心翼翼。我把空间里的山货拿出来,高价卖给那些城里有门路却搞不到货的“倒爷”。
钱和全国粮票到手,我立刻转身,用那一百张工业券,在供销社和国营商店里,把清单上那些紧俏货,比如“的确良”布料、手电筒、暖水瓶,一批一批地兑换出来,再存进空间。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一个瘦弱的农村丫头,正在以一种这个时代无法理解的方式,疯狂地积累着原始资本。
短短半个月,我系统空间里,已经堆起了一沓厚厚的“大团结”,各种票证更是数不胜数。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钱生钱”。那种看着财富滚雪球般增长的感觉,比吃肉还香。
家里的生活,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改变。
以前顿顿都是红薯干、玉米糊糊,现在三天两头就能见到白面馒头。锅里偶尔会飘出肉香,我甚至用票换了白糖,给弟弟妹妹们冲糖水喝。
我爹李建国脸上的愁苦纹路都舒展了不少,干活更有劲了。我娘王秀兰看着我和弟妹身上干净的新衣服,嘴里念叨着“败家”,眼角却全是笑意。
我特意用换来的布料,请村里手巧的婶子,给爹娘一人做了一件厚实的新棉袄。当他们穿上新衣,那种从没体验过的温暖和体面,让他们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
我爹一个劲地摸着棉袄的料子,嘴里就两个字:“好,好啊!”
我娘则是拉着我的手,眼眶都红了:“清欢,你这孩子……可别太累了。”
看着他们满足的样子,我心里比赚了再多钱都踏实。这,才是我重活一世的意义。
然而,幸福安逸的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就自己找上了门。
那天下午,我们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午饭,院子门“哐”地一声被人推开,一阵刺耳的叫嚷声传了进来。
“哎哟,他二哥,嫂子!躲在家里吃什么好东西呢?香气都飘到村口啦!”
我眉头一皱,又是他们。
我那刻薄的大姑李翠花,和我那贪婪的二舅王老五,领着他们各自的儿女,像两尊瘟神一样,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李翠花是我爹的亲姐姐,王老五是我娘的亲哥哥。按理说是至亲,可这两家人,却是村里出了名的“吸血鬼”,沾亲带故的人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们刮过一层油。
前世,我家但凡有点好东西,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李翠花一进门,那双三角眼就跟雷达似的,在我家上上下下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们的饭桌上。当她看到白面馒头和那碗炒鸡蛋时,脸上的表情又酸又妒。
“哟,瞧瞧,瞧瞧!这日子过得,比城里人还舒坦啊!白面馒头,还有鸡蛋!建国啊,你们家这是刨到金元宝了?”她阴阳怪气地开口,话里带刺,“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你们家倒好,吃香的喝辣的。这钱,来路正不正啊?”
我爹李建国是个老实人,被亲姐姐这么一说,脸涨得通红,讷讷道:“姐,你这是说的啥话……就是清欢她……”
“清欢?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多大本事?”李翠花压根不给我爹说话的机会,一撇嘴,目光转向我,“别是跟村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我娘王秀兰气得浑身发抖,拍着桌子站起来:“李翠花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清清白白,你少在这儿泼脏水!”
“我泼脏水?嫂子,你看看你们家这光景,再看看院子里那个‘嗡嗡’响的铁疙瘩,这正常吗?”李翠花双手叉腰,一副我就是来找茬的架势。
旁边的二舅王老五从进门开始,一双贼眼就没离开过院子角落里的发电机。他搓着手,满脸贪婪地凑上来,嘿嘿一笑:“建国,秀兰,别生气嘛。翠花也是关心你们。话说回来,你们家这发电机,真好使啊,晚上亮堂堂的。你看我们家,天一黑就摸瞎,孩子写个作业都费劲。”
他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要不……把这宝贝疙瘩,借我们家用两天?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帮衬嘛!”
“对对对!”李翠花立刻附和,“我家也需要!老王家先用,用完给我家送去!还有,清欢她舅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你们现在日子好过了,也得拉扯我们一把。我们也不多要,这个月,先给我们一家拿二十块钱,再给个十斤白面,十斤大米,布票、肉票也看着给点!”
他们一唱一和,把“打秋风”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我们家的东西,天生就该有他们的一份。
我爹气得嘴唇哆嗦,我娘更是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你们这是抢劫!”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这叫亲戚间的互帮互助!”王老五恬不知耻地说。
看着爹娘气得说不出话,只能被动挨训的样子,我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又是这样。
前世就是这样。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来,吸干了我们家最后一滴血,而我爹娘,永远碍于那点可笑的“亲情”和“面子”,步步退让,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我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我看着他们丑陋贪婪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冷。吸血鬼是喂不饱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次性把他们的獠牙给敲断!
我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怯生生地说:“大姑,二舅,你们别生气。我爹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那发电机,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金贵着呢。”
我故意表现出一点软弱和犹豫。
果然,李翠花和王老五一看有门,态度立刻缓和下来。
“金贵我们知道!就是借用一下,又不会给你弄坏!”
“就是,清欢啊,你放心,二舅手脚利索着呢!”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装作被他们说动的样子,低着头,小声说:“那……那好吧。不过这东西怎么拆,怎么装,我得琢磨琢磨。要不……你们明天再来?我今天晚上把它拆下来,明天你们直接来拿走。”
我的示弱,让他们的贪婪彻底冲昏了头脑。
“行!就这么说定了!”李翠花一拍大腿,生怕我反悔。
王老五也笑得满脸褶子:“还是清欢懂事!行,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过来!”
他们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前,李翠花的眼睛还不忘在我家新做的柜子上刮了一圈。
他们一走,我娘就急了,拉着我的胳膊:“清欢!你傻啦?你怎么能答应他们!那东西给了他们,还能有回来的?”
我爹也唉声叹气:“是啊,清欢,你大姑和你二舅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焦急的脸,收起了刚才的怯懦。
我的眼神平静而锐利,嘴角勾起一抹他们从未见过的弧度。
“爹,娘,你们放心。”
“肉包子打狗,也得看是什么馅儿的。”
“我做的这个包子,是带毒的。他们想吃,就得做好被毒死的准备。”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好戏,明天才刚刚开场。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