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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个月零四天的调查取证,七十二小时的庭审交锋,终于在这一天迎来终结。

程瑾年站在原告席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指的婚戒。法庭的冷气开得很足,他却感到一股灼热从胸口蔓延至全身。

“请原告方做最后陈述。”法官的声音在肃穆的法庭内回荡。

程瑾年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被告席上的林志远。那个曾经他最大的敌人,此刻面色灰败,昂贵的西装也掩不住他佝偻的背脊。但当他目光扫过旁听席时,心脏猛地一缩,林薇正死死盯着同在旁听席的阮软,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掐进了掌心。

法官宣布休庭合议。程瑾年握住阮软早已冰凉的手。

“没事的。”程瑾年低声说,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内侧,”快结束了。”

阮软点点头,却忍不住望向林薇的方向。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女孩,此刻像尊雕塑般僵坐在那里,精心打理的卷发垂在脸侧,遮住了表情。

三十分钟后,法官重新入席。

“本庭宣判,被告人林志远犯故意杀人罪、商业欺诈罪、内幕交易罪等十二项罪名成立,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法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旁听席上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林薇站在证人席上,双手紧握栏杆,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我的视线模糊了,只能看到被告席上父亲——不,林志远——那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面容。

“爸爸!”林薇的尖叫声刺破了法庭的肃穆,回声在挑高的穹顶下震荡。我林薇冲向被告席,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打滑,差点摔倒。两名法警迅速拦住了我,他们钢铁般的手臂像监狱的铁栅栏,将我与那个养育了我二十年的男人隔开。

“林小姐,请控制情绪。”法官敲击法槌的声音像一记闷雷。

林薇挣扎着,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爸爸,你告诉他们啊!”林薇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林志远抬起头,他的眼神中混合着痛苦和一种奇怪的解脱。”薇薇…”他的嘴唇颤抖着,”我一直想告诉你…”

检察官陈明继续用那种冷静到残忍的声音宣读:”根据DNA比对结果,林薇与林志远并无血缘关系。林志远的前妻在证词中承认,林薇是她与阮成明所生。”

阮成明?林薇僵在原地。那个小时候总是用奇怪眼神看着我的中年男人?”

林志远终于抬起头,仿佛被公开了最丑恶的真相,他的眼中闪烁着阮软从未见过的狠毒:”疼爱?我疼爱你二十年, 本想借你威胁阮成明这个蠢货!可没想道他居然敢留下关键证据”

林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法庭顿时乱作一团,医护人员迅速赶来施救。

阮软下意识想上前,却被程瑾年牢牢拉住。”别去,”他声音低沉,”她现在恨你。”

离开法院时,盛夏的阳光倾泻而下,刺得阮软眯起眼。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手指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三个月的煎熬,十多年的疑问,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结束了。”程瑾年紧紧握住她的手。

阳光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两枚婚戒熠熠生辉。

阮软仰头看向这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轻声道:”不,这是刚开始。”

当天下午三点,纽约星熠集团总部大楼的新闻发布厅座无虚席。全球各大财经媒体的镜头对准了主席台上那个修长的身影。程瑾年一身铁灰色西装,领带是星熠标志性的深蓝色,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锋芒毕露。

“感谢各位莅临。”他的声音通过同声传译系统传遍全场,”今天星熠集团将宣布两项重大决策。”

阮软站在后台,透过监视器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男人。

“首先,星熠将联合亚太地区七国金融监管机构,成立亚太金融安全智库。”程瑾年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该智库将专注于金融犯罪预防与调查,首任院长将由前国际刑警组织金融犯罪处处长担任。”

掌声如雷。阮软知道这个项目对程瑾年有多重要,他的母亲当年就是被设计金融诈骗后逼上绝路跳楼的。

“第二项决定,”程瑾年突然转向后台方向,目光如炬,”我很荣幸地宣布,任命阮软女士为星熠集团联席CEO,负责亚太区业务拓展与金融安全战略。”

聚光灯瞬间打在阮软身上。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走向台前。黑色定制西装裙勾勒出她纤细却有力的身形,颈间的蓝宝石项链在闪光灯下折射出深邃的光芒。

程瑾年迎上前,从助理手中接过一枚镶嵌着蓝钻的CEO徽章。当他把徽章别在阮软胸前时,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锁骨,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你值得这一切。”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

全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阮软微笑着看向镜头,这一刻,她不仅是替父亲讨回公道的女儿,更是凭实力站上商业巅峰的精英。项链上的宝石正好落在锁骨中央,像一滴幸福的眼泪。

发布会结束后,阮软站在星熠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窗外,都市的天际线在夕阳中闪耀,无数玻璃幕墙反射着金色的光芒。程瑾年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累了吗?”他问,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

阮软摇摇头,转身面对他:”只是在想林薇…她还好吗?”

程瑾年的表情冷了下来,办公室的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急促而不安。

“医院说她只是暂时性休克,已经醒了。”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不过根据监控,她出院后直接去了机场,目的地不明。”

阮软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泛白。林薇是她血缘上的姐妹,如今面临这些真相的打击,转眼间躺在医院里,现在又神秘消失。这不正常。

“她会恨我。”阮软轻声说。

“那不是你的错。”程瑾年捧起她的脸,”林志远的罪行早晚会败露,血缘真相也迟早会浮出水面。你只是让这一天提前到来而已。”

阮软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一刻的宁静如此珍贵,她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

与此同时,曼哈顿一家偏僻的网吧里,林薇盯着电脑屏幕上阮软和程瑾年的合影,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她摘下墨镜,露出红肿的双眼,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你们毁了我的一切…”她喃喃自语,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星熠集团的内部资料,这是林氏过去偷偷收集的。

林薇点开其中一份标着”蒙特克里斯托”的文件,嘴角扭曲成一个可怕的笑容:”那就从这座岛开始吧。”

三天后,阮软和程瑾年在《华尔街日报》上刊登了订婚消息,并宣布将前往加勒比海的蒙特克里斯托岛度假。这本是一次私人行程,却不知为何被媒体大肆报道。

“奇怪,”阮软翻着平板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我们只告诉了靳舒云和几个亲近的朋友。”

程瑾年正在检查行李,闻言抬起头:”可能是酒店方面泄露的。别担心,岛上是星熠的产业,安保很完善。”

他走过来,单膝跪在阮软面前,握住她的手:”这次旅行我准备了很久。那座岛…对我有特殊意义。”

阮软好奇地看着他:”什么意义?”

程瑾年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启程前一晚,阮软接到一个无法显示定位虚拟号码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才接听,听筒里却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喂?”阮软又问了一声。

“…恭喜你啊,我的姐妹。”林薇的声音如同毒蛇般滑入耳中,”抢走我的未婚夫,害死我的父亲?”

阮软浑身一僵:”林薇,你怎么?”

“你以为结束了?”林薇发出一声刺耳的笑,”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亲爱的’姐妹’。”电话突然挂断,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忙音。

阮软立刻联系了安保团队调查号码定位,却得知号码是虚拟的,且林薇已经离开美国,行踪不明。

阮软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想立刻告诉程瑾年。

她转头看向浴室方向,磨砂玻璃后水声哗哗,隐约可见男人修长的身影。程瑾年正在洗澡。

想起他眼底的血丝和眉间的疲惫让她心疼不已。这个工作狂为了挤出这次度假的时间,几乎熬了几个通宵提前安排。

浴室水声停了。

“在想什么?”程瑾年擦着头发走出来,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锁骨处已经愈合的疤痕。

阮软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在想林薇。”她顿了顿。

程瑾年在她身旁坐下,发梢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凉得让她一颤。”你脸色不太好。”他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掌心还带着沐浴后的温热,”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阮软摇摇头,顺势靠在他肩上。程瑾年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包裹着她,让她眼眶莫名发热。”就是…突然觉得林薇的事情好复杂。”

“别想太多。”程瑾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假期结束,我们一定能找到新线索。”他起身去拿吹风机,背对着她说,”你早点休息。”

床垫微微下陷,程瑾年躺到她身边,习惯性地将她揽入怀中。他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而阮软却睁着眼,盯着窗帘缝隙中透出的一线月光。

那缕银白的光像一把薄刃,将黑暗割开一道细小的伤口。阮软的目光顺着光痕游移,看它在墙面上投下窗棂的阴影,那些交错的线条如同她此刻纠缠的思绪,理不出头绪。

程瑾年的手臂横在她腰间,沉甸甸的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她小心地挪动身体,试图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转过身来。男人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手臂却收得更紧,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他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后颈,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气味——临睡前他特意刷了两次牙,只因为她曾随口说过喜欢这个味道。

阮软的喉咙发紧。这样细心的程瑾年,为了这次度假连牙膏味道都在意的程瑾年,她怎么忍心毁掉他期待已久的假期?

窗外传来树叶摩挲的沙沙声,月光在此时忽然明亮了一瞬。

阮软的眼眶又开始发热。她轻轻握住程瑾年搭在她腰间的手,指尖抚过他指节处的薄茧。

男人的手掌在她触碰下微微动了动,无意识地与她十指相扣。即使在睡梦中,他的本能反应仍是保护与占有。

月光偏移,滑过程瑾年的睡颜。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总是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竟有几分稚气。阮软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虚描他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眉间那道即使在睡梦中也未完全舒展的褶皱。

远处传来钟声,沉闷的十二下敲击震得空气微微发颤。阮软屏住呼吸数着,直到最后一记余音消散在夜色中。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们的度假也是。

程瑾年在梦中咕哝了一句什么,突然翻身将她整个搂进怀里。他的脸颊贴着她的发顶,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稳健有力。阮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数着他的心跳。

一、二、三…

数到第一百二十七下时,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阮软在那一刻做出了决定:等度假回来再说。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放松身体靠向身后的温暖。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远处不知哪里的钟声敲了十二下,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二天清晨,他们的私人飞机降落在蒙特克里斯托岛的小型机场。

这座私人岛屿归星熠集团所有,以洁白的沙滩和翡翠般的潟湖闻名。阮软刚走下舷梯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整条跑道两旁摆满了蓝白相间的绣球花,正是她最喜欢的花。

“欢迎来到我们的王国,女王陛下。”程瑾年在她耳边低语,引来阮软一阵轻笑。

他们没有注意到,远处椰树林中,一个戴着宽檐帽和墨镜的身影正用长焦镜头记录着一切。林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相机屏幕上两人亲密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尽情享受吧,”她对着空气轻声说,”这将是你们最后的幸福时光。”

当天傍晚,程瑾年带着阮软来到岛屿最高处的观景台。夕阳将整个海面染成金色,远处几艘游艇如同剪影般漂浮在水天交界处。

“闭上眼睛。”程瑾年突然说。

阮软顺从地闭上眼,听到他走开的脚步声,然后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当她再次睁眼时,整个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观景台四周升起了无数盏孔明灯,在暮色中如同星辰般闪烁;而程瑾年单膝跪在她面前,手中捧着一枚镶嵌着罕见蓝钻的戒指。

“十几年前,我母亲跳楼自杀的那天。”程瑾年的声音在海风中格外清晰,”我发誓要摧毁所有肮脏的商业阴谋。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复仇不是活着的唯一意义。”

阮软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太了解程瑾年了,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商业巨子,此刻正颤抖着向她展露最脆弱的一面。

“阮软,你愿意正式成为我的妻子吗?不是商业联姻,不是利益结合,只是因为我爱你。”

“我愿意。”阮软几乎是立刻回答,扑进他怀里。

程瑾年将戒指戴在她手指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按下。瞬间,整个岛屿的灯光同时亮起,组成了巨大的”Marry Me”字样。

“我已经安排好了,”程瑾年轻吻她的额头,”三天后,就在这里,我们举行婚礼。只邀请最亲近的人,没有媒体,没有商业伙伴,只有我们。”

阮软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程瑾年深情地望着她,”而且…”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收到消息,林薇可能正在策划什么。我想在我们面对下一场风暴前,先给你一个完美的承诺。”

阮软心头一紧,正想说什么,侍者端着香槟走了过来。她隐约觉得这个侍者有些眼熟,却在看到对方胸牌上的”Lucy”时打消了疑虑,一定是错觉。

侍者低着头为他们倒酒,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当阮软接过酒杯时,侍者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腕,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

“谢谢。”阮软礼貌地说,却没注意到侍者转身时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

夜幕完全降临,观景台上的灯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而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林薇摘下了侍者的假发,盯着手机上刚刚拍到的照片,阮软手腕上那道红痕已经开始发黑。

“第一滴血。”她轻声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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