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早餐,是岑霜十八年来,吃得最“为难”的一顿。
她很紧张,全程也没吃进去多少,甚至觉得自己会消化不良。
“吃完了?”
岑霜点点头。
生怕他马上说出一句,我送你去学校。
她立刻就站起身来,“南宫少爷,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去京大。”
南宫池痕看了她一眼。
“岑霜。”
“啊?”
“等一下去车库等我。”
……
出了这栋楼,岑霜再一次深深懊恼。
她昨天晚上就不应该多此一举,跑到了这儿,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点事吗?
等一下真的要和南宫池痕去京大吗?
岑霜想想都觉得头大。
“霜霜!”齐欢敏早就已经等在门口了。
见到女儿,她满脸紧张,“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和南宫少爷在一起?”
岑霜咬了咬唇,小声说:“…妈妈,我今天起来很早,然后就在院子里碰到了南宫少爷。”
其他的也不能多说。
不过齐欢敏自然没有怀疑这么乖巧的女儿说的话。
“他没为难你吧?”
岑霜摇了摇头,“妈妈,我得上去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准备去京大报到。”
齐欢敏说:“刚刚南宫少爷的人过来和我说,他一会儿会送你去学校是吗?”
她心中纳闷。
这南宫池痕什么时候和霜霜关系这么好了?
不应该啊。
何况南宫池痕这人非常清冷孤僻,身边也不喜欢有人跟着。
今天竟然突然这么好心还要送女儿去上学。
她这是做了什么事招惹他不高兴了吗?
还是说,南宫池痕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警告自己,不应该让霜霜来南宫家?
照理说,南宫池痕是很少回国的。
家里以前也有借住过南宫家族的一些亲戚朋友,他压根就不可能放在眼里。
“妈妈,你不要担心,我没惹南宫少爷不高兴。”岑霜已经想好了借口:“我不是和二小姐一个学校吗?我觉得南宫少爷可能是关心二小姐吧,就顺道想要去那边看看。”
“是吗?”齐欢敏嘀咕了一句:“……南宫少爷对南宫家族的人可没那么好心。”
岑霜后面半句话没怎么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齐欢敏说:“你先上去收拾一下,没事,不用担心。”
说是这么说的,但岑霜觉得妈妈似乎是十分紧张。
“霜霜,你就顺着南宫少爷就行,也不要忤逆他,但不要让自己受伤害,不管怎么样,妈妈首先是你的妈妈,然后才是南宫家三房的太太,知道吗?”
岑霜心头一暖。
她看得出来,妈妈在南宫家族是没什么实权的。
他刚开始有点担心,妈妈会怪自己给她惹麻烦。
她反过来安慰齐欢敏,“妈妈,南宫少爷没那么可怕,他又不会吃人,你别担心。”
其实,岑霜觉得南宫池痕很孤独。
……
岑霜在车库见到了南宫池痕。
他好像特别喜欢黑色。
此刻穿的也是黑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
锁骨处若隐若现。
但面容冷峻,气质更是森冷。
那张俊美的五官上,没多少情绪。
“南宫少爷。”
岑霜上前,想了想,还是说:“其实不用麻烦您,而且昨天的那个情况,我觉得正常人都会出手帮忙的,南宫少爷不用放在心上的呀。”
南宫池痕的眸光扫过来,“不想让我送你么?”
岑霜双手揪住了背包的肩带,思忖片刻之后,才说:“不是,我不想麻烦您。”
“上车。”
男人丢下这句话已经直接拉开车门上车了。
岑霜只能跟着上车。
和上次一样,车厢内的温度低冷的可怕。
她规规矩矩坐着,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南宫池痕没在半路上让自己滚下车。
虽然岑霜一直都是高度紧绷着的情绪。
但开往京大的路程之中,南宫池痕也没说什么。
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一直都非常安静。
这种安静,让岑霜慢慢放松了一些紧绷着的情绪。
路上岑霜偶尔会扫到身侧男人的侧脸。
他浑身上下透出来的那种森冷气场,其实是安静,孤独的。
想到昨天晚上他的样子,岑霜忽然心头产生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大概就是觉得,南宫池痕也没想象中那么暴戾可怕。
终于到了京大。
岑霜她拿起自己的背包,“南宫少爷,谢谢您特地送我过来,我已经到了,那我就先去学校了。”
“学医的?”南宫池痕忽然开口。
岑霜的手抹在车门把手上,知道南宫池痕应该看到了自己买的那些专业书。
她点点头,乖乖“嗯”了一声。
岑霜上的是专业是中医学。
高中的时候,她就和临江那边的一个中医馆阿姨学认很多中药。
她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
那时候暑假,经常会去中医馆帮忙。
现在基本也能给人号脉,简单的一些病理,她都知道。
昨天晚上南宫池痕的情况,就是神经方面的问题。
他应该还有长期失眠的困扰。
所以整个人的情绪非常暴躁,易怒。
他吃的那个止痛药,刚开始的时候效果好,可慢慢的,身体就会免疫。
而且昨天她给的是两颗。
南宫池痕吃完了之后,还是晕了过去。
这说明他的病情已经有几年了。
这么想的话,岑霜觉得南宫池痕也有点可怜。
在别人眼里无比强大的一个人,生病了都不敢让人知道。
她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岑霜深吸一口气,语调柔软,“南宫少爷,您可能长期有失眠的困扰,所以神经紧张,情绪也会不好,其实您可以找中医调理一下,或者对症下药,一直吃止痛药的话,对您的身体不会好,而且也治标不治本。”
她眼底对他的那些恐惧倒少了不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自己,“其实您不用担心,我觉得很多毛病都是病人的心理上的压力问题。”
岑霜说完,紧了紧肩上的背包,“那我先去学校啦,再见。”
车门推开,她跳下车。
南宫池痕却没让司机立刻就开车走。
车窗那个妙曼的身姿,越走越远。
今天第一天报道,京大门口进进出出不少的学生和家长。
她很快就隐匿在人群之中。
南宫池痕的耳边却好像还有刚刚她说话的时候那种软软糯糯的语调。
还有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整个车厢里,甚至是因为她坐过的关系,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他将隔音玻璃升了起来。
好似可以更长久的将这股属于她的气息留在车内。
她说话的时候,那种语调真的很好听。
如果在床上叫起来的时候,应该会更动听吧。
南宫池痕喉结上下滑动,眼神幽暗。
·
刚进学校,南宫玥就拦在了岑霜面前。
“我五叔送你来的学校?”那车子,整个南宫家就只有南宫池痕能开。
刚刚她看到了,岑霜是从南宫池痕的车上下来的。
如果说那天晚上,在后院,南宫池痕的表现让南宫玥觉得有些奇怪。
那么今天,足以用震惊来形容。
五叔那样残暴的人,那车都没让任何女人上过。
这岑霜什么本事?
刚到南宫家没有两天,竟和五叔如此亲密。
南宫玥此刻观察着岑霜的眼神不屑之中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好奇。
“你,以前认识我五叔?”
“我不认识南宫少爷。”岑霜实话实说,她自顾自朝着学校教室走去。
南宫玥跟在她身侧,“不认识他为什么送你来学校?”
岑霜:“南宫少爷说,自己要来这附近办事,就顺道带了我一程。”
南宫玥冷笑一声:“喂,你别开玩笑了好吗?你这种鬼话骗别人还可以,你想骗南宫家族的人,可没那么简单,我五叔的车子,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有谁可以和他一起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