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4章 庭前稚子闹春光

京城的春光总带着股热闹劲儿，谢府的玉兰开得正盛，花瓣簌簌落在游廊的青石板上。苏晚宁扶着腰站在花树下，看着庭院里嬉笑追逐的孩童，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小腹处时不时传来的胎动让她既紧张又欣喜，手里握着的团扇轻轻摇晃，驱赶着春日的暖意。

“夫人当心些！”春桃抱着软垫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搀住她，”谢大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别累着。”话音未落，就听见前院传来熟悉的马蹄声。苏晚宁抬眼望去，只见谢承渊一身官服尚未换下，腰间玉带还挂着早朝用的象牙笏板，却已快步朝着这边奔来。

“怎么站在太阳底下？”谢承渊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宽大的衣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不是说让你在凉厅歇着？”苏晚宁看着他鬓角未干的汗水，知道他定是下朝后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心里泛起丝丝甜意：”不过是出来透透气，你瞧，孩子们都在放风筝呢。”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几个学堂的孩子正举着蝴蝶形状的风筝满院跑。其中最调皮的阿虎拽着线轴横冲直撞，风筝险些缠上谢府百年的老槐树。谢承渊下意识伸手护住苏晚宁隆起的小腹，眼底却藏着笑意：”明日我让人扎几个新风筝，带着他们去郊外放。”

入夜后，谢承渊将温热的姜茶递到苏晚宁手中，自己则半倚在床头，摊开一本厚厚的育儿典籍。烛光摇曳间，他俊朗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暖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时不时在书页间夹上纸条做标记。苏晚宁靠在他肩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堂堂镇国侯，竟为了养孩子这般费神。”

“自然要费神。”谢承渊合上书，将她搂得更紧些，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若不是怕吓到你，我早想把太医院那群太医拘来府上，日日守着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自从得知苏晚宁有孕，他便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日下朝后第一时间赶回家，连书房都搬到了寝殿隔壁。

谷雨那日，谢府上下张灯结彩，明心学堂的孩子们自发组织了一场”迎小公子”的表演。苏晚宁坐在雕花软榻上，看着台上穿着戏服的孩童们手忙脚乱地唱《天仙配》，笑得直不起腰。阿虎扮演的董永把道具锄头拿反了，还一本正经地念台词，惹得满堂哄笑。谢承渊坐在她身侧，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剥着新鲜的荔枝，果肉晶莹剔透，轻轻喂到她嘴边。

“等孩子出生，定要让他们带着一起玩。”苏晚宁咬了口荔枝，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散开，”就像你当初带我走出后宅一样，让他看看这广阔天地。”谢承渊闻言一怔，目光变得柔和而深远。他想起初见时那个倔强的少女，再看如今温柔的妻子，命运的轨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改变。

深夜，苏晚宁突然被一阵腹痛惊醒。谢承渊几乎是瞬间坐起身，掌灯的手却稳得惊人。他一边命人去请稳婆，一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沉稳而坚定：”别怕，我在。”晨光微露时，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寂静，谢府上下一片欢腾。

“是个小公子，生得粉雕玉琢，眉眼像极了谢大人！”稳婆抱着襁褓走出来时，谢承渊的手却有些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看着那皱巴巴的小脸，喉咙发紧。苏晚宁躺在榻上，看着丈夫手足无措又满心欢喜的模样，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春末的风穿过雕花窗棂，送来玉兰的清香。谢承渊将孩子轻轻放在苏晚宁枕边，俯身亲吻她汗湿的额头：”辛苦你了，阿宁。”他的声音哽咽，眼中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明亮光芒。庭院里，孩子们的欢笑声隐约传来，与新生儿的啼哭交织在一起，为这座侯府添上了最动人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