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11章

苏沐雨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嗡嗡作响。

繁琐的信息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聒噪地像是有一万个人在同时说话。

顾怀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床上是他的血吗？医生不是说他好好地活着，回了家？

小程为什么在哭，是因为顾怀远死了吗？

他茫然地环顾着四周，觉得这应该是一场噩梦。

苏沐雨的脚有些发软，像被禁锢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他在自己手臂上用力掐出一片青紫，刺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可是，怎么可能呢？顾怀远怎么会死？

像他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这个男人一向最会在他面前做戏了，这一定又是他的苦肉计，一定是的！

他要拆穿他的计谋！

他怎么可能死，没有他的允许，他怎么敢就这样死了！

苏沐雨踉跄着向他走近，没走几步又重重地砸在地上，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小程泣不成声，转头看向他，只是说了一句：“小姐”就哽住。

他却好像毫无知觉一样，撑着膝盖继续晃悠着站起身，扑倒在顾怀远身边。

一下子，他的裤子上、手上都沾满了顾怀远的血，血腥味萦绕在他鼻间，他有些想吐。

不该是这样的！

苏沐雨颤抖着手试探地将顾怀远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可和握上一块寒冰没什么两样。

他的声音晦涩难听：“顾怀远”

“顾怀远，你给我起来！我不计较之前的事，你快点醒来！”

“你别想骗我！顾怀远！！”

“顾怀远，我数五秒钟，你再不起来”他突然顿住了。

顾怀远早已经失去了一切，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威胁他了。

苏沐雨环顾四周，视线定格在哭泣的孩子身上。

他突然眼神发狠：“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他说的恶毒，可声音却越来越弱

到最后，只剩下痛苦又压抑的抽泣声。

孩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哭过几回后，累了在小程怀里睡得香甜。

小程看着低垂着头，无措地流泪的苏沐雨，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指责的话脱口而出：“小姐，你现在满意了吗？”

“先生死了，你和陆少爷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小程的声音因为顾及着怀里的孩子，音量特意放低。

可这句责问还是像块巨石压在苏沐雨身上。

他视线缓缓聚焦在小程身上，嘴唇张了好几遍，想要辩解。

最后又只能无力地收回视线，看向床榻上的顾怀远。

他神情眷念，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顾怀远冰冷的手背：“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没想害死他。”

他的声音低沉，满是后悔：“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死”

小程显示出不同与之前怯懦模样的冷漠：“小姐，我来的日子不算多，可是每次见过你之后，先生都不开心。”

“你总是不在他身边，每次出现都是质问，因为陆少爷的一句话，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从来不听他的解释。”

“先生昨天重伤的时候，他那么疼那么痛苦，却还要自己签手术同意书。”

“在你眼里，是不是陆少爷手上破了一个口子都比先生快死了重要啊？”

小程的话越说越急，最后几乎是喊了出来，声音将她怀里的孩子惊醒，开始不住地哭喊。

苏沐雨看着床上那些已经凝干的血迹，难以置信的摇头，厉声喝道：“你闭嘴！”

“是他害得清瀚重伤，今天这一切是他罪有应得！”

小程的冷笑声和怀里孩子的哭声混成一团，像是一道道铁链不断纠缠在苏沐雨身上。

他被缠得喘不过气来。

他有些颓废地跪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不知道究竟是在和谁说话：“对不起。”

他的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落到地上，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也没有任何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