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还未散场,谢家三人就先离开了。
谢静涵脸色过于惨白,白的让人觉得下一秒就得拉去抢救。
连玉面露担忧,“鄞深又跟你说什么了?”
谢静涵动了动唇角,垂下脸不说话。
连玉心里叹气。
静涵打小就喜欢周鄞深,谢家周家也有意联姻,结果突然钻出了岑月绫……
静涵就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
静涵想要什么,她还会不给吗?!
以前谢东良还在时,两家家世背景相当,周家产业囊括医药矿产石油行业,别提周鄞深还有M.T。
谢家如今不如往年,开始走下坡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谢氏手里还有国内最大的日化公司明康日化和博信通讯,博信通讯国内外都有基站,还与政府合作,以后连玉把公司全权交给谢洵川,发展可见一斑。
谢洵川就在连玉对面,看到母亲骤然发沉的脸色,便猜到了大半。
谢洵川语气清淡,“教训还不够?真想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话音未落,连玉就先变了脸色。
“洵川!你怎么说话的!”
谢静涵没想到大哥突然发难。
她红着眼看着谢洵川。
自从岑月绫离开后,大哥就变了。
不是事事以她为先的大哥了……
谢洵川闭了闭眼,今晚是他失态了,许是被周鄞深父子刺激了。
甫一睁眼,看到妆容精致,一身礼服珠宝的小妹时,谢洵川双目又像被刺痛一般,猛地移开眼,看向车外。
接下来,谢洵川都一言未发。
谢静涵什么时候坐过谢洵川的冷板凳,气着下车进了别墅。
谢洵川被连玉叫进了书房。
“洵川,你今晚怎么回事?有气别朝着你妹妹撒。”
谢洵川表情淡淡,语气嘲讽:
“我只是提醒,周鄞深不会选择她。”
连玉面色发青,“谁让静涵就是非他不可?”
前脚话音刚落,后脚谢洵川便出了声!
“那月绫呢!”
提起岑月绫,连玉脸色微变,她面容紧绷,眼里震怒:
“她还会回来?找了这么几年,有踪迹?”
“她害死了她爸,一声不吭就消失了,有想过给我们交代?”
“婚礼也就只剩二十多天,她就跑了,置谢家周家脸面何顾?!”
谢洵川头疼,“妈,爸的事……”
连玉面沉如水:“闭嘴!”
自从谢东良去世后,连玉脾气古怪不已,从前富太太执掌公司成了女强人,愈发难以相处。
谢洵川闭了闭眼,沉声:“总之为了静涵好,别让她再靠近鄞深。”
五年前,徐晁伦爷爷寿宴,谢静涵买通侍者给周鄞深的酒里下了药。
借酒醉之名送人去客房里,要不是他们听到里面家具碰撞声,当天死的就是谢静涵。
谢洵川回到房间,站在阳台,深秋风凉,今年冬天比往年还要冷。
他在书房桌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二十岁的岑月绫。
彼时,谢洵川才回国,听说周鄞深谈了个女朋友。
不久后,他在周澄书的生日聚会上见到了岑月绫。
小妹要拆散周鄞深和岑月绫。
守着岑月绫的,又何止周鄞深一人?
照片上,岑月绫给周澄书戴了皇冠,皇冠是周鄞深准备的。
月绫啊,你在哪里。
谢家三楼的主卧。
连玉坐在床边,她拿起从前和谢东良拍的合照。
轻触过谢东良的脸。
你早就知道了。
会怪我吗?
以前的事没有选择。
她喃声:“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
谢家离开不久,周鄞深也离席了。
老爷子对小曾孙提前离开很是不满,宾众散席时,脸色很不好看,周郧政和秦琇眉又是一番安抚。
周鄞深在老爷子责怒的目光下,离了周家,混不吝的模样哪像是当爹的人!
九点半,周鄞深回了南岸。
开门进去,玄关留了灯,鞋柜里还有原苓的鞋子。
他在原地停留片刻,迈步进去。
外面华灯初上,屋里灯光昏黄,四周寂若无人,安静得像一场梦。
周鄞深大步流星来到次卧外。
手掌置于门把上许久。
半晌后,开了门。
墙面,天花板亮着星星灯,屋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的淡香。
周鄞深立在门口,望着几步远外的人。
一大一小依偎靠在一起。
周钦凌睡在原苓怀里,模样乖巧,贴着原苓胸口,露出圆溜溜的脑袋。
原苓轻轻阖上眼,素白手掌搭在孩子腰间的被上,面容微垂着,百叶窗留有缝隙,月光倾洒在她脸上,落下阴影。
地毯淹没了周鄞深脚步声。
床边的男人微俯下身,深重目光一寸寸摩挲着原苓的脸。
她比初见时还要瘦,眼下映着青影,灵巧的五官同以前没什么区别,是他刻入骨髓里的容颜。
他抬起手,轻轻落在她发尾,一点点攀爬往上,到捧着她的脸。
周鄞深力道很轻,浅浅一瞬,便移开了手。
原苓动了动,她眉心微拧着,睁眼看不清面前的人,瞳仁涣散,像是困极了,嘴里咕哝一句又闭了眼。
短短几秒钟,周鄞深脑中千回百转。
他勾了勾唇,微垂着眼,凝眸看她。
原苓换了个姿势,手掌收到了胸前,她指腹有茧,是累月积日拿相机留下的,光秃秃的手指,什么都没有。
周鄞深执着她的手掌,无名指位置,落下一吻。
碰触到她的瞬间,周鄞深心底猝然燃起大火,大有燎原之势。
他盯着原苓的脸,良久后,才将目光从她唇间移开。
周鄞深没走,直到天边亮起青白时,他才起身出去。
凌晨五点,纽约那边发来了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