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沉城尖塔的密码锁
冰下隧道的铁轨锈得跟麻花似的，冰橇碾过接缝处发出哐当巨响，震得苏晚手里的手电筒都快握不住。她把脸贴在冰橇边缘往下看，铁轨之间的碎石里嵌着半截报纸，泛黄的版面上印着 “星轨市地铁三号线今日通车”，日期是五十年前的，纸边被潮气泡得发卷，一摸就掉渣。
“这地方比我姥姥家的老座钟还老，” 阿璃抱着她的宝贝电脑，屏幕上正跳着隧道结构图，“前面五百米有个岔路口，左边通污水处理厂，右边是尖塔方向。不过右边的铁轨断了一截，得下来步行，跟玩闯关游戏似的。”
老刀蹲在冰橇前头，手里攥着根钢钎当刹车，胡子上结着冰碴：“断就断呗，当年我跟你叔爷在这隧道里追过熊，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就是得小心头顶的冰锥，跟达摩克利斯之剑似的，说不准啥时候掉下来。” 话音刚落，头顶 “咔嚓” 一声，一块拳头大的冰碴砸在铁轨上，碎成好几瓣。
苏晚赶紧把泥板往怀里又掖了掖，布套上沾着的冰碴早就化成水，把羽绒服内衬浸得湿漉漉的：“你们听，有脚步声！” 隧道深处传来哒哒的声响，像是有人穿着硬底鞋在跑，混着铁轨的回声，听得人后颈发麻。
赵雅突然关掉手电筒，黑暗瞬间吞没了一切，只有阿璃电脑屏幕的微光映着几张紧张的脸：“是归星教的巡逻队，他们穿的军靴鞋底有钢板，踩在铁轨上就这动静。快躲进旁边的维修通道！”
众人七手八脚爬进通道口，老刀用块铁板挡住入口，只留条缝往外看。脚步声越来越近，能听到有人说话，一个粗嗓门喊：“主教说了，天亮前必须搜完所有隧道，找不到那几块料，咱们都得去喂企鹅！” 另一个声音接茬：“搜个屁，这鬼地方连耗子都不来，我看不如找个角落摸鱼，等天亮交差算了。”
“摸鱼？你想被激光网切成片？” 粗嗓门骂道，“上周三队的老李就是摸鱼被抓，现在还在冰牢里反省呢。赶紧走，前面就是污水处理厂，搜完那边换班。”
脚步声渐渐远去，老刀掀开铁板，啐了口唾沫：“这帮孙子比城管还能查岗。抓紧时间，穿过污水处理厂就是尖塔基座，那里有部货运电梯，能直接上塔顶。”
污水处理厂比隧道里暖和，弥漫着股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像过期的游泳池水。巨大的沉淀池里结着厚冰，冰面倒映着应急灯的红光，看着像摊凝固的血。阿璃踩着冰面往前走，突然 “哎哟” 一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好抓住旁边的管道：“这冰面下有东西！”
她用手电筒往冰缝里照，能看到黑乎乎的轮廓，像是堆在一起的金属架：“是废弃的过滤设备，上面还缠着归星教的电网，跟蜘蛛网似的。老刀叔，有钳子没？我得把这破网剪了。”
老刀从工具箱里掏出把液压钳，钳口张开跟鳄鱼嘴似的：“看好了，当年剪过海盗的铁丝网，这活儿我熟。” 他蹲下来夹住电网线，使劲一捏，“咔嚓” 一声，电线断成两截，冒出串火花。
苏晚突然指着沉淀池中央：“那是什么？” 冰面上有个方形的凸起，上面刻着跟泥板一致的符号，被冰层冻住大半，只露出个角，像块没埋好的墓碑。她跑过去用手扒冰，指尖冻得通红：“是个控制面板！沉城的总开关肯定在这儿！”
阿璃把电脑接在面板的接口上，屏幕上跳出串乱码：“需要密码，跟手机锁屏似的。苏晚，泥板上有没有数字符号？”
苏晚盯着泥板，突然发现第七组坐标旁边刻着七个小点，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是星轨密码！把这七个点的位置输进去，对应大熊座的方位！”
阿璃手指翻飞，屏幕上的乱码渐渐变成清晰的指令，沉淀池的冰面开始震动，中央的冰层缓缓裂开，露出下面的金属平台，上面立着部锈迹斑斑的电梯，门楣上写着 “货运专用，限载十吨”，字迹被腐蚀得只剩轮廓。
“这电梯能行吗？” 苏晚看着摇摇欲坠的钢缆，“我怎么看都像随时会掉下去的样子。”
“放心，” 老刀拍了拍电梯门，“当年运钢材的，比现在的豆腐渣工程结实多了。就是按钮不太灵光，得用脚踹。” 他抬起脚对着 “顶层” 按钮猛踹，电梯果然 “哐当” 一声启动，开始缓缓上升。
电梯里挤了八个人，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钢缆摩擦的吱呀声跟老木门的合页似的。苏晚透过电梯缝往下看，污水处理厂的灯光越来越小，像掉在地上的星星。赵雅突然指着外面：“你们看！沉城的轮廓！”
电梯正在穿过冰层，外面是座被冰封的城市，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极光，街道上的汽车还保持着相撞的姿势，像是时间突然静止。尖塔就在城市中央，像根银色的针，直插冰面，塔身上布满了发光的符号，跟泥板上的如出一辙。
“这地方比电影里的末日场景还震撼，” 阿璃举着相机拍照，“要是能活着出去，发个朋友圈肯定点赞过万。”
电梯突然猛地一震，停在了半空中，应急灯 “啪” 地亮起，红光把每个人的脸照得跟关公似的。老刀扒开电梯顶的逃生口：“钢丝绳断了一根，只能爬上去了。塔壁上有检修梯，跟攀岩似的，抓稳了。”
苏晚第一个爬出去，脚刚踩上检修梯，就被风灌得差点掉下去 —— 外面是零下三十度的寒风，夹杂着冰粒，打在脸上跟小石子似的。她赶紧抓住旁边的栏杆，金属冻得像块烙铁，攥得手心生疼。
“快爬！别停！” 老刀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枪警惕地环顾四周，“归星教的巡逻艇在塔周围转圈，探照灯扫过来了！”
一道白光扫过塔壁，苏晚赶紧贴在墙上，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探照灯慢慢移开，她松了口气，继续往上爬，爬到一半突然发现检修梯上有串脚印，还很新，像是刚有人走过：“陆沉他们来过！这脚印跟他穿的登山靴底纹一致！”
阿璃突然指着塔顶：“看！有光！” 尖塔的顶端透出淡蓝色的光，跟泥板发出的光一样，还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他们已经在启动控制器了！”
爬到塔顶时，苏晚的手套冻在了栏杆上，使劲一拽才扯开，掌心粘掉层皮。塔顶是个圆形的平台，中央立着个水晶柱，陆沉正站在柱前，手里拿着半截泥板 —— 原来他和老 K 手里还有另一半！
“你们可算来了！” 陆沉转身，脸上沾着灰，嘴角却带着笑，“这控制器得两块泥板合在一起才能启动，跟拼图似的。老 K 在下面守着，刚打退一波巡逻队，说归星教的大部队快到了。”
苏晚把怀里的泥板递过去，两块泥板拼在一起严丝合缝，水晶柱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塔顶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个巨大的星图投影，覆盖了整个平台，粒子流的轨迹在投影上闪烁，像条发光的河。
“快！输入关闭指令！” 赵雅指着星图边缘的红色按钮，“我父亲的笔记里写着，只要同时按下七个坐标点的对应按钮，就能让粒子流偏离轨道！”
众人分散开站在星图投影的七个点上，苏晚深吸一口气：“听我口令，三、二、一 —— 按！”
七只手同时按下按钮，水晶柱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嗡鸣，星图上的粒子流轨迹开始扭曲，像条被踩住的蛇。就在这时，平台的入口突然炸开，刀疤脸带着十几个教徒冲进来，手里的枪指着他们：“都别动！谁敢毁了神的恩赐，我让他碎成冰碴！”
老 K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棍打翻最前面的教徒：“想动他们先过我这关！” 他身后跟着几个守林人，手里拿着撬棍和扳手，跟教徒们打在一团。
水晶柱的嗡鸣声越来越响，星图上的红光越来越亮，粒子流的轨迹已经偏离了地球，但还没完全稳定。苏晚发现星图中央还有个按钮，上面刻着 “最终确认”，旁边标着个极小的符号，是泥板上没见过的：“这是什么？”
陆沉盯着符号突然大喊：“是极光频率！需要同步外面的极光波长！阿璃，快调信号发射器！”
阿璃赶紧掏出设备，手指在屏幕上飞舞：“调好了！跟极光频率一致，跟对讲机调频似的！”
苏晚按下按钮的瞬间，水晶柱发出的蓝光和外面的极光融为一体，粒子流的轨迹彻底转向，朝着远离太阳系的方向飞去，像条被放飞的风筝。平台突然开始崩塌，裂缝从边缘蔓延到中央，刀疤脸尖叫着掉进裂缝，教徒们四散奔逃。
“快撤！这塔要塌了！” 老刀拽着众人往检修梯跑，陆沉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看了眼水晶柱，它正在慢慢变暗，像耗尽了能量的灯泡。
爬下尖塔时，整座沉城都在震动，高楼像被推倒的积木一样倒塌，冰块砸在地上发出巨响。众人跳进冰橇，老刀使劲一推，冰橇顺着隧道滑出去，身后的沉城渐渐被冰原吞没，只留下个巨大的冰坑，像从未存在过。
坐在冰橇上，苏晚看着两块拼在一起的泥板，上面的符号正在慢慢消失，最后变成块普通的石板。陆沉递过来块烤红薯，还是热的：“老 K 在基地的烤箱里找到的，藏在通风管里没被炸毁，说给你留着。”
苏晚咬了口红薯，甜糯的暖流涌进胃里，看着天边渐渐散去的极光，突然笑了：“我们做到了。”
“是啊，做到了，” 陆沉望着远处的曙光，“虽然过程跟过山车似的，但总算没翻车。”
冰橇在晨光中滑向避难所，身后是渐渐苏醒的冰原，企鹅在冰面上蹒跚走过，像一群穿着燕尾服的绅士。阿璃举着电脑欢呼：“新闻上说归星教解散了！星尘科技的人被抓了！咱们成英雄了！”
苏晚把两块泥板放进背包，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又暖暖的。她知道，这场跨越万年的星轨密码，终于被他们破解了。而人类的未来，就像这初升的太阳，虽然经历了寒冬，却终究会迎来温暖。
老刀突然指着前方：“看！是老座钟！避难所的人来接咱们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群人正举着红旗走来，像片移动的花海。
苏晚靠在陆沉身边，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突然觉得这趟南极之旅虽然惊险，却值了。至少她知道，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希望，愿意为真相奔跑，再黑暗的末日，也总会有破晓的时刻。
就像那两块终于合二为一的泥板，破碎过，却终究能拼回完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