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深。”
苏软在心里,将这两个字默念了一遍。
舌尖相抵,缠绵悱恻。
像是情人间最亲昵的呼唤。
可从傅言深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他在用这种方式,划分界限。
在人前,他是傅氏集团高高在上的总裁!
在人后……他又是她的什么呢……
“知道了。”
苏软垂下眼,声音很轻:“言深。”
听到这个称呼从她红润的唇间吐出,傅言深的眸色,深了半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假寐。
可那微不可察滚动的喉结,和修长手指无意识收紧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陈默发动车子,黑色的幻影,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气氛却和来时完全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黏稠的暧昧。
是她身上还未散尽的沐浴乳香气,混着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
是她脚踝上那条冰冷的铂金脚链,和她手包里那张滚烫的无限黑卡。
苏软侧头,偷偷看着身旁的男人。
晨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英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上,勾勒出冷硬又性感的线条。
这个男人,是她精心挑选的猎物,也是将她彻底掌控的猎人。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就在这时,她手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她那个暴怒的父亲。
从昨晚到现在,他大概已经打了上百个电话。
苏软皱了皱眉,正想直接按掉。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伸了过来,从她包里,拿走了那只不断叫嚣的手机。
是傅言深。
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金丝眼镜下的黑眸,平静无波。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
接通。
并且,按下了免提。
“苏软!你这个逆女!你死到哪里去了!!”
苏父气急败坏的咆哮,瞬间冲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昨晚的烂摊子你知不知道给家里惹了多大的麻烦!季家已经放话要跟我们苏家不死不休!我们公司好几个项目都被紧急叫停了!你……”
“苏董事长。”
傅言深清冷的、带着一丝不耐的声音,淡淡地打断了电话那头的咆哮。
电话那头,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五秒,苏父试探性的、带着惊恐和谄媚的声音才颤抖着传来。
“傅……傅总?”
他怎么会和苏软在一起?!
“软软昨晚受了惊吓,现在在我这里。”
傅言深语气平淡,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她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苏家和季家的事情,我会处理。”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一丝警告。
“所以,别再来烦她。”
说完,他甚至没给苏父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车厢,落针可闻。
苏软怔怔地看着他。
不死不休?项目叫停?
这些在她预料之中,甚至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可这个男人,只用了寥寥数语。
“我会处理。”
“别再来烦她。”
就将这场足以让苏家倾覆的风暴,轻描淡写地,一手揽下。
这就是傅言深的权力。
他甚至不需要发怒,不需要威胁,只需要表明一个态度。
一个苏软是我的人的态度。
就足以让那些所谓的豪门、名流,噤若寒蝉。
苏软的心,第一次,除了算计和野心之外,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那是一种被强大力量庇护所带来的,极致的安全感。
也是一种被关进华美牢笼的,心甘情愿的沉沦。
傅言深将手机扔回给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落在她被他吻得依旧有些红肿的唇上。
“还疼?”他问。
苏软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点了点头。
傅言深从扶手箱里,拿出一支小小的药膏,扔给她。
“自己涂。”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苏软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动。
她举着那支药膏,仰起脸,看着他,眼底泛着一层氤氲的水汽。
“我够不到。”
她的声音又软又娇,带着一丝故意的委屈。
“你帮我。”
空气,再次凝固。
驾驶座上的陈默,恨不得自己当场失聪失明。
傅言深看着她那副恃宠而骄的模样,镜片后的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这个女人,永远在试探他的底线。
他没有说话,只是倾身,靠了过去。
属于他的强大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苏软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以为他会像昨晚一样,用一个粗暴的吻来惩罚她的得寸进尺。
可他没有。
男人修长的手指,从她手里拿过药膏,挤出一点透明的膏体。
然后,他温热粗粝的指腹,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那个动作,和他这个人截然相反。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温柔。
他一点点地,将冰凉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她红肿的唇瓣上。
指腹偶尔擦过她的唇角,带起一阵细密的、酥麻的战栗。
苏软甚至能闻到他指尖残留的,淡淡的烟草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
她的呼吸,彻底乱了。
这个男人,惩罚她的时候像个暴君。
给予她庇护的时候,又像个无所不能的神。
“好了。”
傅言深收回手,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他坐回原位,扯了扯领带,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动作让他感到了不适。
“记住,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受伤。”
“不管是别人,还是你自找的。”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