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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晨光不是温柔的唤醒,而是冰冷的手指,粗暴地拨开了沉沉压在天际的铅灰云层。惨白的光线吝啬地透进出租屋,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只将满地狼藉的玻璃碎屑、蒙尘的角落,连同床上那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一同浸泡在一种无望的惨淡里。

苏婉是被冻醒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从床板下渗出,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睫毛颤动了几下,才极其艰难地掀开,露出底下空洞干涩的眼瞳。视线模糊地落在膝盖上那条灰色的围巾,像一条僵死的蛇,冰冷地、沉沉地盘踞在那里。

一夜未眠,指尖早已冻得麻木僵硬,失去知觉。唯有指腹上那几个被针尖反复戳刺留下的小小红点,在惨淡的晨光中微微刺痛着,提醒着她昨夜近乎自虐般的执拗。围巾织完了。粗糙的针脚,沉闷的灰色,毫无生气地堆叠着。昨夜渗入毛线的那点暗红血迹,在灰暗的底色上几乎难以辨认,像一道被刻意抹去的、微不足道的伤痕。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床头柜。手机屏幕漆黑,死寂无声。昨夜那张刺眼的领奖照片,连同那个金光闪闪的奖杯名字,仿佛已经随着天光被按进了黑暗深处。没有新的信息,没有未接来电,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彻底的空白。如同她此刻的心。

胃里毫无征兆地一阵翻搅,一股酸涩猛地涌上喉头。苏婉猛地捂住嘴,强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恶心。是饿的?冻的?还是她不敢深想。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她,让她只想再次沉入无梦的黑暗。

她重新闭上眼睛,身体在冰冷的被子里蜷缩得更紧,试图将自己完全藏匿起来,躲避这无孔不入的寒意和空洞。意识昏沉,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混沌。

就在这时,外面客厅里那台老旧的小电视,音量被隔壁早起上班的邻居调得过大,嘈杂的早间新闻声浪蛮横地穿透薄薄的墙壁,撞进这片死寂

“中央气象台今日凌晨升级发布寒潮橙色预警!受强冷空气持续南下影响,我国中东部地区将迎来今冬最强寒潮、暴雪天气过程!预计未来48小时内,我市及周边地区气温将呈现断崖式暴跌,最低气温将突破近三十年历史同期极值,预计达零下二十五摄氏度以下!伴随强降温,大范围暴雪将于今天傍晚开始影响我市,降雪强度大、持续时间长、积雪深度深,部分地区可能出现特大暴雪!气象部门紧急提醒:本次寒潮过程降温剧烈、风力强劲、雨雪冰冻影响范围广、致灾风险极高!请广大市民务必做好最强防寒保暖措施,非必要不出行,严防冻伤!交通、电力、农业等部门需**提前做好应急抢险准备,防范极端天气可能引发的次生灾害!再次强调:本次寒潮天气极其危险,请务必重视!务必重视!”

播音员的声音急促而凝重,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狠狠砸在寂静的空气里。“最强寒潮”、“暴雪”、“零下二十五度”、“特大暴雪”、“致灾风险极高”、“非必要不出行”、“严防冻伤”这些冰冷的词语组合在一起,构成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末日图景。

苏婉猛地睁开眼!

空洞的眼底,仿佛被这极致的严寒预警瞬间刺入,掠过一丝极细微、却极其尖锐的震动。她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身体在冰冷的被子里倏然绷紧。窗外,天色比刚才更加晦暗阴沉,铅灰色的云层沉重得仿佛要直接压垮整座城市。寒风在楼宇间发出尖锐的呜咽,预示着那即将到来的、毁灭性的酷寒。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死死地钉在了膝盖上那条灰色的围巾上。

粗糙,廉价,带着她指尖凝固的血痕。

昨夜所有的绝望、冰冷、心如死灰,在这末日般的寒潮预警面前,似乎被一股更原始、更汹涌的力量猛地冲击、搅动!那条围巾,这个她亲手织就、准备用来埋葬爱情的冰冷裹尸布,此刻却像一根骤然投入死水潭中的烧红烙铁!

一个念头,带着近乎疯狂的灼热和不顾一切的决绝,如同沉睡已久的火山在她冰冷的胸腔深处轰然爆发!

最后一次!

这念头带着滚烫的血气,蛮横地冲撞着她的神经。

再赌最后一次!

她要去问他!去那个光芒万丈、却也冰冷刺骨的地方找他!当着他的面,把这条浸透了她所有绝望、所有卑微、所有残余温热的围巾,狠狠地砸到他脸上!她要看看,在零下二十五度的暴风雪里,在一切都被冻结的绝境中,他眼中是否还能找到一丝一毫属于“林屿”的温度!是否还能记起樱花树下那句“永不褪色”的誓言!她要一个答案!一个彻底的、最终的、哪怕是粉身碎骨的答案!

这念头一旦滋生,便如燎原野火,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犹豫和死寂。一种近乎悲壮的、孤注一掷的力量,猛地灌注进她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

苏婉猛地掀开被子!刺骨的寒气瞬间包裹了她单薄的身体,激起一阵剧烈的颤抖,却无法阻挡她近乎狂暴的动作。她几乎是扑下床的,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冻得脚趾瞬间蜷缩,但她毫不在意。她冲到衣柜前,胡乱地翻找着最厚的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不管是否搭配,只求能抵御那即将到来的、地狱般的严寒。

穿衣的动作因为寒冷和急切而显得笨拙又疯狂。拉链几次卡住,冰冷的金属齿刮过她同样冰冷的手指。她粗暴地拉扯着,最终胡乱地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臃肿的、抵御严寒的茧。那条灰色的围巾,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粗糙的毛线摩擦着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刺痛感。

抓起手机、钥匙,塞进羽绒服口袋。她的目光扫过这间冰冷绝望的屋子地上的玻璃碎屑,空气中残留的陌生香水味,一切都在无声控诉着爱情的死亡。她没有再看一眼,猛地拉开了房门。

楼道里灌进来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刀,瞬间割裂了她刚刚裹上的一点点暖意。她咬紧牙关,将羽绒服的帽子死死扣在头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把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是绝望尽头催生出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她攥紧了手中的灰色围巾,像攥着最后的武器和信物,一头扎进了门外呼啸的、预示着毁灭的风雪前奏之中。

街道上,末日的气息已然弥漫。狂风在楼宇间凄厉地呼啸、冲撞,卷起地上零星的枯叶和垃圾,打着旋抛向灰暗的天空。行道树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狂乱地舞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拦腰折断。行人稀少,个个步履匆匆,裹着厚重的衣物,低着头,顶着风艰难前行,脸上写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灾难的惊惶和凝重。店铺的霓虹招牌在狂风中明明灭灭,透着一股不祥的惨淡。

苏婉裹紧羽绒服,逆着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跋涉。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沼泽里,强劲的风力撕扯着她,仿佛要将她掀翻在地。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被冻得失去知觉,睫毛上很快凝结了一层细小的白霜。她死死攥着口袋里的手机和那把冰冷的钥匙,更紧地攥着那条灰色的围巾,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围巾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掌心,昨夜针尖留下的细微伤口被摩擦得隐隐作痛,但这痛感此刻却像锚点,让她在狂暴的风中保持着一丝可悲的清醒。

她要去找他。去他的公司。那个象征着成功、荣耀,也象征着她爱情坟墓的地方。她知道他在那里。那张领奖照片的背景,那个辉煌的宴会厅,就在他那栋灯火通明、宛如水晶宫殿的公司大楼里。

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在狂风中如同醉汉般摇晃着驶来。苏婉几乎是扑过去,用冻得僵硬的手拼命挥舞。

车门打开,一股混合着劣质烟味和暖气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司机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眼睛的苏婉,没好气地嘟囔:“这鬼天气还出门?去哪儿?”

“星娱传媒大厦。”苏婉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围巾传出来,带着被寒风撕裂的嘶哑和不容置疑的急促。她将自己重重摔进冰冷的后座。

“星娱?”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从后视镜里又扫了她一眼,眼神带着点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怜悯,“那边可是市中心,待会儿暴雪真下来,堵死你!小姑娘,听广播没?这可是要命的寒潮!零下二十五度啊!多少年没见过了!你穿这点”他看到她紧紧攥在手里的那条明显廉价、织得歪歪扭扭的灰色围巾,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猛踩油门。车子在狂风中猛地一窜,汇入了稀疏但同样惶急的车流。

车载广播的声音尖锐地刺破了车内短暂的沉默,正是刚才那个凝重的男声在重复着令人窒息的预警:

“再次紧急播报!暴雪云团移动速度加快!预计抵达我市时间将提前至下午四时左右!降雪强度将远超预期!伴随暴雪,将出现八到十级、局地十一级以上偏北大风!风寒效应极其显著,体感温度将跌破零下三十五度!极寒大风雪条件下,暴露在外的皮肤可能在十分钟内冻伤坏死!请所有市民务必、务必、务必留在安全室内!重复,非必要,绝不出行!生命至上!”

“零下三十五度十分钟冻伤坏死”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真要命!”

广播里冰冷残酷的警告,像无形的重锤,一下下砸在苏婉紧绷的神经上。体感零下三十五度十分钟冻伤坏死她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腿,小腹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抽痛,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她猛地将羽绒服的下摆又往下扯了扯,试图盖住那隐隐不适的位置,手心里那条灰色的围巾几乎要被攥出水来。指甲深深掐进粗糙的毛线里,掐进昨夜凝结的血痕中。一种冰冷的恐惧,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攫住了她,不是因为那即将到来的暴雪,而是因为身体内部这陌生的、令人心慌的预警信号。是为了那个尚未成型的可能?还是仅仅是因为寒冷和极度的紧张?

出租车在越来越猛烈的狂风中艰难行驶,像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路况开始变得拥堵,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交织着风声,构成一曲混乱而绝望的交响。车速越来越慢,最终在一处繁华的十字路口彻底停滞不前。长长的车龙看不到尽头,红色的刹车灯在灰暗的天色下连成一片绝望的血河。

苏婉焦躁地望向车窗外。狂风卷起的沙尘扑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沙沙”声。就在这混乱的视野边缘,一栋摩天大楼外墙巨大的LED屏幕骤然亮起,瞬间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也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

屏幕上是林屿。

高清特写镜头下,他穿着昨夜照片里那套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英俊逼人的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充满魅力的笑容。他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背景似乎是某个高级采访间。

“关于这首获奖作品《破晓之音》的灵感?”屏幕里的林屿微微侧头,笑容自信而耀眼,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它诞生于我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那段时间,我深刻地体会到,真正的艺术需要纯粹,需要割舍一些过于沉重的情感负担。就像黎明前的黑暗,必须经历最彻底的剥离和阵痛,才能迎来最璀璨的光芒。”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屏幕,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通透,“有时候,放下过去,轻装上阵,才能触摸到更广阔的天空。这首歌,就是我对这种‘破而后立’的致敬。” 他的笑容在巨大的屏幕上放大,那光芒几乎要灼伤苏婉的眼睛。

放下过去?

情感负担?

破而后立?

轻装上阵?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她早已血肉模糊的心上来回切割、炙烤!她看着他屏幕上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听着他轻描淡写地将他们的七年、她的爱恋、她的痛苦,定义为需要“割舍”的“沉重负担”原来在他通往“破晓”的荣耀之路上,她早已被归类为必须清除的“黑暗”!

胃里的翻搅瞬间变得无比剧烈,那阵小腹的抽痛也骤然加剧!苏婉猛地捂住嘴,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水直冲喉咙!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强烈的呕吐感压下去,口腔里弥漫开苦涩的铁锈味。冷汗瞬间浸透了里层的衣衫,在冰冷的羽绒服内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

“妈的,堵死了!这鬼天气!”司机烦躁地拍了下方向盘,咒骂声将苏婉从窒息的痛苦中拉回现实。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却死死地、像要燃烧起来般,钉死在窗外那巨大的屏幕上林屿那张光芒万丈的脸上。攥着灰色围巾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而剧烈颤抖,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粗糙的毛线深深勒进皮肉,仿佛要将昨夜那点微弱的血迹重新挤压出来。

广播里,那个冰冷的男声还在无情地重复着:

“暴雪前锋已抵达邻市!预计一小时内将覆盖我市全境!请仍在户外的市民立刻寻找安全场所躲避!重复,立刻躲避!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车窗外,风声如同万千厉鬼的尖啸,撕扯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市。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下,光线被急速吞噬,明明是下午,却已如同黑夜提前降临。稀疏的雪花开始夹杂在狂风中砸落,起初是零星的雪粒,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但很快,那雪粒就变成了鹅毛般的雪片,旋转着,翻卷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密集起来,天地间迅速被一片狂暴的白色所充斥。

能见度急剧下降。前方拥堵的车龙在暴雪中只剩下模糊扭曲的红色光晕,像一条垂死的巨蟒在痛苦地扭动。整个世界在苏婉的眼中剧烈摇晃、模糊、变形,只剩下那越来越大的雪,那鬼哭狼嚎的风,还有屏幕上林屿那张刺眼到令人发狂的笑容!

“开门!”苏婉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猛地穿透了广播的警告和风雪的咆哮。

司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什么?你疯了?!现在下去?外面马上就是暴风雪!零下几十度!会冻死的!”

“开门!”苏婉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火焰,死死盯着司机,那眼神让久经世故的司机都感到一阵心悸。她另一只手已经粗暴地去扳动内侧的车门把手。

“疯了!真是疯了!”司机看着她眼中那种近乎毁灭的疯狂,知道无法阻拦,骂骂咧咧地按下了开锁键,“出了事你自己负责!这鬼天气”

“咔哒”一声轻响,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车门被苏婉用肩膀猛地撞开!霎时间,狂暴的寒风和冰冷的雪片如同找到了决堤的洪口,疯狂地灌入温暖的车厢!刺骨的严寒瞬间将人包裹!苏婉没有丝毫犹豫,像一枚被绝望和疯狂点燃的炮弹,抱着那条灰色的围巾,一头扎进了那片已经降临的、毁灭性的暴风雪之中!

狂风瞬间吞噬了她单薄的身影。巨大的雪片如同冰冷的鹅毛,又像是无数白色的巴掌,劈头盖脸地狠狠抽打在她的脸上、身上。眼睛瞬间被风雪糊住,视野一片白茫茫的混沌。极致的寒冷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穿透厚重的羽绒服,刺入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割裂着气管和肺叶。

她踉跄了一下,几乎被狂风直接掀翻在地。但她死死咬着牙,凭着胸中那股焚尽一切的疯狂执念,凭着手中那条粗糙冰冷的灰色围巾带来的最后一点锚定感,顽强地稳住了身体。她将围巾胡乱地缠在头上、脸上,只露出一双被风雪打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记忆中星耀大厦的方向,在深及脚踝、并且还在急速增厚的雪地里,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却又异常坚定地,逆着风,跋涉而去!

脚下的积雪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每一步都深陷,每一次拔腿都耗费巨大的力气。暴雪像一张巨大而冰冷的裹尸布,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试图将她彻底吞噬、埋葬。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身体的热量在急速流失,四肢开始变得僵硬麻木,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颤。

就在这举步维艰、仿佛随时会被白色坟墓吞噬的时刻,苏婉猛地抬起头!

透过狂舞的、密集的雪幕,在那片被暴风雪扭曲的灰白视界的尽头

星娱传媒大厦那标志性的如同巨大水晶方碑般的轮廓,终于隐隐约约地浮现了出来!它那通体的玻璃幕墙,在暴风雪肆虐的昏暗天光下,依旧折射出一种冰冷、遥远、却又无比清晰的光芒!像一个矗立在末日风暴中心的、华丽而残酷的审判台!

那光芒,穿透了狂暴的风雪,如同命运的狙击镜,瞬间锁定了在雪原中艰难跋涉的苏婉。她浑身冰冷僵硬,血液却仿佛在那一刻被那冰冷的光芒点燃,烧灼着最后的力气。怀中那条灰色的围巾,粗糙的毛线如同无数根冰冷的刺,深深扎进她的手臂。她死死盯着那栋象征着一切痛苦源头的建筑,盯着那扇即将吞噬她最后希望或绝望的旋转门,用尽残存的意志力,拖着几乎冻僵的双腿,朝着那片冰冷的光芒,一步一步,如同奔赴最终刑场般,挪去。

大楼入口处,明亮的灯光下,隐约可见人影晃动。是衣着光鲜的员工?是保安?还是他?

狂风暴雪在她耳边发出死亡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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