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 14 章 兔笼与山猫的踪迹
清晨的露水把瞭望塔周围的藤蔓打湿了，叶片上滚着晶莹的水珠，像谁撒了一地的碎玻璃。林夏蹲在木箱边给墨尾换药，小家伙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黑红色的痂皮边缘泛着点粉色的新肉，看着比昨天精神多了。它现在也不认生了，用脑袋蹭着林夏的手背，毛茸茸的像团暖手宝。
“恢复得不错啊，” 林夏用布轻轻擦去伤口周围的脏东西，“再过几天就能拆绷带了，到时候给你弄点小鱼干补补 —— 前提是你不能打我们菜苗的主意，不然别说鱼干，连压缩饼干渣都没得吃。”
墨尾像是听懂了，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轻响，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硫在旁边蹦跶着，时不时用喙啄墨尾的尾巴，被林夏一把按住：“别欺负它，人家是伤员。” 她把小硫塞进怀里，“走，看看老郑的兔笼编得咋样了，昨天说今天要完工的。”
老郑果然在仓库门口忙活，地上摊着堆青绿色的竹竿，被劈成细细的竹条，像一堆绿色的面条。老头手里拿着根竹条，灵活地穿梭编织，兔笼的雏形已经出来了，四四方方的像个小房子，上面还留着个可以开关的小门。
“小林快来看看，” 老郑举着竹条得意地笑，“我这手艺没退步吧？当年在生产队编的鸡笼，结实得能防黄鼠狼。” 他敲了敲兔笼的侧壁，发出 “砰砰” 的闷响，“这玩意儿别说兔子，就是放只半大的狗都跑不出去。”
林夏凑过去摸了摸，竹条编得又密又匀，接口处还用细藤条捆得结结实实，确实比商店里买的铁丝笼看着靠谱。“郑大爷您这手艺能开个网店了，” 她笑着说，“就叫‘老郑手工笼’，肯定卖爆。”
“开啥网店？” 赵野背着竹篓从外面回来，篓子里装着些带着泥土的块茎，是他早上挖的野土豆，“现在这世道，能换口吃的就不错了。” 他把野土豆倒在地上，“我去南边坡地看了，那片空地挺合适种玉米，土松得很，一挖一个坑，跟蛋糕似的。”
老郑放下竹条：“土豆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东边山谷挖点，那边的土豆长得跟拳头似的，淀粉多，好吃。”
“够了够了，” 赵野摆摆手，“这些够种半亩地了，等收了这季，我们就有吃不完的土豆，煮的蒸的烤的，换着花样来。” 他往兔笼那边瞥了眼，“这笼子看着还行，就是门小了点，以后喂兔子不好往里递东西。”
老郑瞪了他一眼：“小才安全！大了兔子容易往外钻，跟你似的，总想着往外跑。” 他拿起根竹条，在笼门上又加了道插销，“这样就妥了，关得严严实实的。”
正说着，墨尾一瘸一拐地从木箱那边挪过来，蹲在兔笼旁边，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突然对着冷杉林的方向竖起了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小七也从瞭望塔里飞出来，落在林夏肩膀上，不安地 “咕咕” 叫着。
“咋了这是？” 赵野皱起眉，抄起旁边的砍刀，“又有啥动静？”
林夏顺着墨尾看的方向望去，冷杉林边缘的草丛里有片叶子在晃动，不像是风吹的，倒像是有东西在里面钻。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山猫来了吧？”
赵野没说话，示意他们别动，自己则猫着腰，像只猎豹似的慢慢往草丛那边挪。砍刀被他握得紧紧的，指关节都发白了。林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抱着小硫，生怕它叫出声。
突然，草丛里窜出个灰褐色的影子，速度快得像道闪电，“嗖” 地一下就钻进了密林深处。赵野追了两步没追上，站在原地喘着气骂道：“操！还真是只山猫！个头比普通的大一圈，尾巴跟扫帚似的。”
林夏赶紧跑过去：“没受伤吧？看清它长啥样了吗？”
“没事，” 赵野摇了摇头，“那畜生贼得很，见我追就跑，没敢恋战。” 他往地上看了看，草丛里留下几个清晰的爪印，比墨尾的脚印大不少，深深嵌在泥土里，“这爪子够锋利的，要是被它扑一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郑也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爪印眉头紧锁：“这山猫怕是盯上我们了，” 他往瞭望塔周围看了看，“得想办法防着点，不然别说养兔子，就是我们自己都不安全。”
林夏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以前看动物世界，说山猫怕硫磺的味道，要不我们在瞭望塔周围多撒点硫磺粉？形成个防护圈，让它不敢靠近。”
赵野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他往仓库跑，“我去拿硫磺粉，越多越好，撒得跟不要钱似的。”
老郑也点头：“光撒硫磺还不够，得弄点陷阱。” 他捡起根竹条，“我来编几个套索，放在山猫常出没的地方，只要它敢来，保准让它有来无回。”
三人说干就干。赵野扛着半袋硫磺粉，沿着瞭望塔撒了圈，黄色的粉末在绿色的草地上格外显眼，像画了道警戒符。林夏则帮着老郑削竹条，做套索的机关 —— 这活儿看着简单，其实挺讲究技巧，套索的大小、机关的灵敏度都得恰到好处，不然要么套不住，要么会把猎物勒死。
“这玩意儿得做得比兔子脖子粗点，” 老郑边编边说，“山猫的脖子比家猫粗不少，套索小了容易滑，大了又套不紧。” 他把编好的套索放在地上比划了一下，“差不多这样就行，只要它一踩，机关就会收紧，越挣扎勒得越紧。”
林夏试了试套索的灵敏度，轻轻一碰机关，套索 “啪” 地一下收紧，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这也太厉害了，” 她咋舌，“要是不小心套住墨尾咋办？”
“放心，” 老郑笑着说，“我会把套索放在高处，离地面半米左右，墨尾那小短腿够不着。” 他往冷杉林的方向指了指，“就放在那边的必经之路上，山猫想过来，必须得从那儿过。”
忙到中午，硫磺圈和陷阱都弄好了。赵野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地上直喘气：“这比砍一天树还累，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往嘴里灌了口泉眼水，“希望这招管用，不然我们可就真成山猫的点心了。”
林夏把最后一个套索放好，拍了拍手：“应该没问题，双管齐下，再狡猾的山猫也得栽。” 她往瞭望塔走，“我去看看墨尾，刚才光顾着忙活，把它忘在一边了。”
墨尾正趴在兔笼旁边晒太阳，看见林夏回来，赶紧摇着尾巴迎上去。林夏摸了摸它的头，突然发现兔笼旁边的地上有几撮灰褐色的毛，不是墨尾的，倒像是…… 山猫的？
“赵野！老郑！快来看！” 林夏的声音有点发颤，“这是不是山猫的毛？”
赵野和老郑赶紧跑过来，看到地上的毛都变了脸色。“是山猫的，” 赵野捡起一撮毛捻了捻，“这畜生刚才来过！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他往兔笼上看了看，果然有几道浅浅的爪痕，“它是冲着兔笼来的，想偷兔子！”
老郑气得用拐杖跺地：“这畜生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来捣乱！” 他往套索的方向看了看，“还好我们动作快，不然等兔子放进去，准得被它偷了去。”
林夏心里有点发毛：“它会不会晚上再来？我们总不能一直盯着吧？”
赵野皱着眉想了想：“晚上我守夜，你们俩睡。” 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我就不信它敢来，来了就一砍刀劈了它，正好给墨尾报仇。”
老郑摇摇头：“你一个人守夜太累，我们轮着来。” 他掰着手指头算，“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小林是女同志，就别熬了，养足精神白天干活。”
林夏还想争辩，被赵野按住了：“听老郑的，你白天还得给菜苗浇水，给墨尾换药，事多着呢。” 他往兔笼里铺了些干草，“等下午我们去南边坡地挖点野菜，看看能不能诱几只兔子进来，先试试这笼子好不好用。”
下午，赵野和林夏扛着锄头去南边坡地。那边的土壤果然肥沃，黑黢黢的带着股腐殖土的香味，挖起来特别省力，锄头下去 “噗嗤” 一声就没了半截。坡地旁边长着些灰灰菜和马齿苋，鲜嫩得能掐出水，是兔子最爱吃的。
“多挖点，” 林夏薅着灰灰菜，“这玩意儿不仅兔子爱吃，人也能吃，凉拌着挺爽口的。” 她往远处看了看，坡地尽头有片茂密的灌木丛，枝叶间隐约有白色的影子晃动，“那边好像有兔子！”
赵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只灰褐色的兔子在灌木丛里蹦跶，耳朵长长的，警惕地竖着。“小声点，” 他压低声音，“别惊着它们，我们慢慢过去，说不定能逮两只。”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灌木丛挪，离兔子还有十来米远时，不知道惊起了只什么鸟，“扑棱” 一声飞了起来。兔子们吓得 “噌” 地一下就钻进了灌木丛深处，没了踪影。
“操！功亏一篑！” 赵野气得直跺脚，“这鸟也太不是时候了，跟故意捣乱似的。”
林夏忍不住笑：“别气了，它们跑不远，我们把野菜放在兔笼里，说不定能诱它们过来。” 她举起手里的灰灰菜，“这玩意儿这么香，不愁它们不上钩。”
两人悻悻地往回走，刚到瞭望塔门口，就看见老郑在挥手，脸上的表情很激动。“快来看！” 老头喊道，“套着东西了！”
赵野和林夏赶紧跑过去，只见冷杉林边的套索里套着只半大的山猫，正 “嗷嗷” 叫着挣扎，越挣扎套索勒得越紧，脖子上已经勒出了道红痕。这山猫比普通的大不少，毛色是灰褐色的，肚子底下是白色的，尾巴又粗又长，跟赵野描述的一模一样。
“真套着了！” 林夏又惊又喜，“老郑您这手艺也太神了，跟开了挂似的。”
老郑得意地笑：“那是，我年轻时套过的兔子比这山猫多得多。” 他往山猫旁边看了看，“这畜生腿上还有伤，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的，怪不得跑不快，不然哪能这么容易被套住。”
赵野仔细看了看山猫的腿，果然有块乌青，像是被石头砸的。“说不定是被别的猎人打的，” 他猜测，“也有可能是跟别的野兽打架弄的 —— 不管咋说，这玩意儿留着是个祸害，得处理掉。”
林夏看着山猫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不忍心：“要不…… 放了它？” 她看了看旁边的墨尾，小家伙正对着山猫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让它知道厉害，以后不敢再来就行了。”
赵野皱着眉：“放了它？你忘了它伤了墨尾？忘了它想偷我们的兔子？这玩意儿记仇得很，放了它下次再来更麻烦。”
老郑也点点头：“小赵说得对，这种野兽不能心软。” 他叹了口气，“不过也别弄死它，毕竟是条生命。” 老头想了想，“把它的腿打断一条，让它知道疼，以后就不敢来了。”
赵野觉得这主意不错：“行，就这么办。” 他捡起根粗点的树枝，走到山猫旁边。山猫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挣扎得更厉害了，眼睛里满是恐惧。
林夏赶紧转过头，不敢看。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接着是山猫凄厉的惨叫声，听得她心里直发毛。墨尾却像是解了气似的，摇着尾巴蹭了蹭林夏的腿。
“行了，” 赵野扔掉树枝，“放了吧，让它滚。”
老郑解开套索，山猫一瘸一拐地往密林里跑，跑两步回头看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赵野捡起块石头扔过去，吓得它赶紧钻进树林，没了踪影。
“这下应该没事了，” 老郑松了口气，“至少几个月内它不敢再来了。” 他往兔笼里看了看，“赶紧把野菜放进去，看看能不能诱几只兔子进来。”
林夏把薅来的灰灰菜和马齿苋放进兔笼，又撒了把玉米粒 —— 这是她特意留的，香味大，容易吸引兔子。“希望能管用，” 她拍了拍手，“不然我们这兔笼就白编了。”
晚饭是烤野土豆配凉拌灰灰菜，味道居然不错，野土豆面面的，带着股甜味，灰灰菜清爽可口，比压缩饼干好吃多了。墨尾也得到了奖励，林夏给了它半条烤鱼 —— 这是赵野下午从溪里摸的，虽然小，但肉很嫩。
“明天我去南边坡地种玉米，” 赵野啃着土豆说，“小林你去监测站看看净化核心的情况，顺便再挖点红纹晶。老郑您就在家守着，看看能不能逮着兔子。”
老郑点点头：“放心吧，我保证守好家。” 他往兔笼那边看了看，“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能看见兔子在里面了。”
林夏笑着说：“借您吉言，最好能逮两只，一只公的一只母的，这样以后就能繁殖小兔子了，我们就有吃不完的兔肉了。”
夜色渐浓，赵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子溅得老高。墨尾趴在林夏脚边睡着了，小硫和小七也依偎在旁边，画面温馨得像幅画。林夏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苍莽山的明天一定会越来越好。
窗外的星星眨着眼睛，仿佛在见证这一切。冷杉林里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像是在为他们加油鼓劲。林夏打了个哈欠，靠在火堆边，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看见兔笼里挤满了毛茸茸的小兔子，墨尾在旁边快乐地奔跑，整个苍莽山都充满了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