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16 章 监测站的陷阱与山谷的野果

鸡叫头遍时，林夏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她揉着眼睛从阁楼往下看，只见赵野正蹲在地上削竹片，月光透过破窗户照在他脸上，刀光在他手里闪得像银蛇。兔笼里的玉米和土豆竖着耳朵，黑溜溜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两颗玻璃球，显然也被吵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这是要干啥？” 林夏趴在栏杆上往下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想改行做木匠啊？”

赵野头也没抬：“做几个捕兽夹，天亮了好用。” 他把削好的竹片往地上一扔，发出 “啪” 的脆响，“监测站入口得弄点厉害的，光靠套索和响铃不够，万一王胖子那伙人带了工具，轻易就能破解。”

林夏披了件外套下楼：“用竹片做捕兽夹？能管用吗？别跟玩具似的，被人家一脚踩碎了。” 她凑过去拿起竹片看了看，削得又薄又尖，边缘锋利得能划开纸，“这玩意儿看着挺唬人，就是不知道结实不。”

“你可别小看这竹片，” 赵野又拿起根粗竹子劈，“这是冷杉林那边的钢竹，硬得能当斧头使。我在竹片中间加了弹簧 —— 就是仓库里那把破椅子上拆下来的，威力大着呢，别说人腿，就是山猫的骨头都能夹断。”

老郑也被吵醒了，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咋还不睡？明天还得干活呢。” 他看见地上的竹片，顿时明白了，“做捕兽夹啊？我年轻时常做这个，得在机关上抹点松香，这样灵敏度高，一碰就夹。”

“还是老郑您懂行，” 赵野眼睛一亮，“我正愁机关不够灵呢。” 他往仓库跑，“我去拿松香，您老给指点指点。”

林夏看着他们忙活，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我们这是把瞭望塔改成兵器库了？又是套索又是捕兽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战场呢。”

老郑边给竹片抹松香边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王胖子那伙人不是善茬，上次被赵野揍了一顿，肯定怀恨在心，说不定正憋着坏想报复呢。” 他把弄好的捕兽夹往地上一放，“你看，这样就成了，一碰就夹，比买的还好用。”

三人忙到天快亮才弄好六个捕兽夹，个个做得跟小铡刀似的，看着就瘆人。赵野把它们装进麻袋：“我先去监测站那边布置，你们俩等天亮了再去东边山谷，记得带上砍刀和硫磺粉，别大意。”

林夏点点头：“知道了，你也小心点，别自己踩上了，到时候把腿夹断了，我可抬不动你。”

赵野笑骂一声：“乌鸦嘴。” 他扛起麻袋往门口走，小七突然从角落里飞出来，落在他肩膀上，“你跟着干啥？回去睡觉。” 他想把小七赶走，小家伙却啄了啄他的耳朵，坚持要跟着。

“让它跟着吧，” 林夏说，“小七机灵，说不定能帮上忙。”

赵野没再反对，带着小七消失在晨雾里。林夏打了个哈欠，往火堆里添了根柴：“郑大爷，您再睡会儿，我去准备早饭，等天亮了好出发。”

老郑摆摆手：“不睡了，我去给玉米和土豆弄点吃的，再编个小竹篮，你们去山谷摘野果好用。”

天大亮时，赵野还没回来。林夏有点担心：“不会真出事了吧？” 她往冷杉林的方向望了望，晨雾浓得像牛奶，啥也看不见。

“放心吧，” 老郑把编好的竹篮递给她，“那小子机灵着呢，比猴还精，不会有事的。” 他往竹篮里塞了块压缩饼干，“拿着路上吃，早点去早点回，别在山谷里待太晚。”

林夏把砍刀别在腰上，又往口袋里塞了把硫磺粉，背起竹篮准备出发。小硫扑腾着翅膀落在她肩膀上，小七不知啥时候回来了，正站在兔笼顶上梳理羽毛，看见林夏要走，赶紧跟了过来。

“你俩都要跟着啊？” 林夏点了点小硫的脑袋，“行吧，人多力量大，路上也好有个伴。” 她回头对老郑说，“我们走了，您在家看好家，赵野回来让他赶紧去找我们。”

东边山谷离瞭望塔不算近，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谷口长满了酸枣树，枝桠上挂着红彤彤的小果子，像一串串迷你灯笼。林夏摘了颗尝尝，酸得她直咧嘴，比柠檬还酸，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玩意儿也太酸了，” 她吐着舌头说，“怪不得没人吃，能把牙酸掉。” 小硫在旁边啄了颗酸枣，结果酸得直甩脑袋，逗得林夏哈哈大笑。

往山谷里走，果树渐渐多了起来。有挂满红果子的山杏树，有结着紫黑色果实的野葡萄藤，还有些不知名的果树，枝头沉甸甸的，压得树枝都弯了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子。

“我的天，这么多果子！” 林夏眼睛瞪得溜圆，赶紧把竹篮解下来，“这下可发财了，够我们吃好久了。” 她踮起脚摘了颗山杏，咬了一口，酸甜多汁，比超市买的还好吃，“太好吃了！比酸枣强一百倍。”

小硫和小七也没闲着，小七站在枝头，用喙啄野葡萄吃，紫色的果汁沾得它嘴角都是，像抹了口红。小硫则跟在林夏脚边，捡她掉在地上的果子，吃得不亦乐乎。

林夏正摘得兴起，突然听见小七发出急促的叫声。她抬头一看，只见小七正对着山谷深处叫，翅膀拍得 “啪啪” 响，像是在警告什么。林夏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握紧砍刀，往山谷深处望去。

茂密的灌木丛里有片叶子在晃动，不像是风吹的，倒像是有东西在里面钻。林夏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灌木丛。突然，里面窜出个灰褐色的影子，速度快得像道闪电，仔细一看，居然是只山猫！

这只山猫比上次套住的那只还大，毛色是深灰色的，肚子底下是白色的，尾巴又粗又长，正恶狠狠地盯着林夏，眼睛在阳光下闪着绿光，像两颗绿宝石。它的一条后腿有点瘸，显然是上次被赵野打断的那只，没想到居然没死，还找到了这儿。

“操，真是阴魂不散！” 林夏心里暗骂一声，握紧砍刀的手全是汗，“你还敢来？忘了上次的教训了？”

山猫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一步步往林夏逼近，爪子在地上刨得 “沙沙” 响，显然是想报仇。小硫吓得躲到林夏身后，小七则在山猫头顶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啄它的耳朵，像架战斗机。

林夏知道不能慌，慢慢往后退，眼睛紧紧盯着山猫的动作。她往旁边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棵歪脖子树，树干不算粗，但爬上去应该没问题。“小七，掩护我！” 她大喊一声，突然转身往歪脖子树跑去。

山猫没想到她会突然跑，愣了一下才追上来。小七见状，猛地俯冲下来，用喙狠狠啄了下山猫的眼睛。山猫疼得 “嗷” 一声惨叫，停下脚步去挠眼睛。

林夏趁机爬上歪脖子树，坐在离地面两米多高的树杈上，心脏 “砰砰” 跳得像要炸开。山猫反应过来，愤怒地扑到树下，用爪子疯狂地抓树干，树皮被抓得 “簌簌” 往下掉，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木头。

“有本事你上来啊！” 林夏站在树杈上，举起砍刀吓唬它，“就你这小短腿，这辈子都别想爬上来！”

山猫被激怒了，后腿一蹬，居然跳起来够到了林夏坐的树杈，爪子差点抓到她的脚踝。林夏吓得赶紧往上爬，树杈被她踩得 “嘎吱” 响，好像随时都会断。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赵野的喊声：“林夏！你在哪儿？没事吧？”

林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大喊：“我在这儿！歪脖子树上！有只山猫！”

没过多久，赵野就拎着砍刀跑了过来，看见树下的山猫，顿时明白了。“操！又是这畜生！” 他把砍刀往地上一扔，从背上解下弓箭，“上次没弄死你，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山猫看见赵野，吓得夹起尾巴想跑，却被赵野一箭射穿了后腿。它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挣扎，赵野冲过去，一脚踩住它的脖子，手起刀落，结果了它的性命。

“你没事吧？” 赵野扔掉刀，赶紧往树上看，“没被它抓伤吧？”

林夏摇摇头，从树上跳下来，腿一软差点摔倒，被赵野一把扶住。“吓死我了，” 她拍着胸口，“这畜生太记仇了，居然找到这儿来了。”

“早知道上次就该弄死它，” 赵野皱着眉，“留着就是个祸害。” 他往地上的山猫看了看，“这皮毛还挺完整，剥下来能做个垫子，冬天用着暖和。”

林夏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做垫子。” 她往竹篮里看了看，“还好果子没被打翻，不然就白来了。”

赵野往山谷里看了看，眼睛亮了：“好家伙，这么多野果！够我们吃一阵子了。” 他接过竹篮，“走，再摘点，摘满了就回去。”

两人在山谷里又摘了半个多小时，把竹篮装得满满当当，红的山杏、紫的野葡萄、黄的不知名野果，像装了一篮子彩虹。小硫和小七也吃得饱饱的，小硫的肚子圆得像个球，飞都飞不动了，只能被林夏抱在怀里。

往回走的时候，赵野把山猫扛在肩上，血腥味引来不少苍蝇，嗡嗡地围着他转。林夏嫌恶心，离他远远的，走在前面。

“监测站的陷阱布置好了？” 林夏回头问，“够不够厉害？能不能挡住王胖子他们？”

“放心吧，” 赵野拍了拍胸脯，“我在入口处挖了个两米深的坑，上面铺了树枝和干草，谁要是敢靠近，保准掉进去摔断腿。旁边还埋了捕兽夹，撒了硫磺粉，挂了响铃，就是只老鼠都别想靠近。” 他得意地笑，“这叫多重防护，比银行的安保系统还厉害。”

林夏忍不住笑：“你可别吹了，等真有拾荒者来，别被人家一锅端了。” 她往地上看了看，“这山猫咋办？真要剥了做垫子啊？”

“那不然呢？” 赵野挑眉，“扔了多可惜。这皮毛厚实，做个垫子正好，冬天烤火的时候垫着，比坐石头上舒服多了。”

回到瞭望塔，老郑老远就迎了上来，看见满满的一篮子野果，顿时乐了：“收获不小啊！这么多果子，能酿果酒了。” 他看见赵野肩上的山猫，又皱起眉，“这畜生还是找上门了？没伤着人吧？”

“没事，” 林夏把小硫放在地上，“多亏了赵野来得及时，不然我可能就成它的午餐了。” 她把野果倒在木板上，“郑大爷，您看这些果子能酿果酒不？我还从没喝过自己酿的酒呢。”

“当然能，” 老郑拿起颗山杏闻了闻，“这果子糖分高，酿出来的酒肯定甜。我年轻时酿过桃花酒，可好喝了，比商店里买的白酒顺口多了。” 他往仓库跑，“我去拿酒曲和大坛子，今天就开始酿。”

赵野把山猫扔在地上，找了把剥皮刀：“我去处理这畜生，你们俩把果子分类，坏的扔掉，好的洗干净。”

林夏和老郑忙活起来，把野果分成几堆，烂的、坏的扔进旁边的草丛当肥料，好的就用清水洗干净，放在木板上晾晒。小硫和小七在旁边帮忙，用喙把滚到地上的果子叼回来，像两个勤快的小帮手。

赵野处理山猫也很快，没一会儿就把皮剥好了，血淋淋的肉挂在树枝上晾晒，看着有点吓人。他把皮毛撑开，钉在墙上：“过几天晒干了就能做垫子了，保证暖和。”

午饭是烤山猫肉配野果，山猫肉有点柴，但烤得焦香，撒上点盐和香料，味道居然还不错。野果酸甜多汁，解腻得很，吃得三人直打饱嗝。

“对了，” 林夏突然想起什么，“菜地里的菜好像能吃了，下午我去摘点，晚上炒个青菜吃。”

赵野点点头：“行，我去给玉米地浇水，顺便看看有没有杂草。” 他往兔笼里看了看，“玉米和土豆好像胖了点，看来老郑把它们喂得不错。”

老郑得意地笑：“那是，我每天都给它们换新鲜的干草和清水，还加了点玉米粒，能不长胖吗？” 他往坛子里看了看，“果酒也酿上了，过半个月就能喝了，到时候我们仨好好庆祝庆祝。”

下午，林夏去菜地里摘青菜，绿油油的青菜长得特别好，叶片肥嫩得能掐出水。她摘了满满一篮子，刚想回去，却发现菜地里有几个脚印，比人的脚印小，像是…… 兔子的？

“难道有野兔子来偷菜？” 林夏皱起眉，往周围看了看，没发现兔子的影子，“玉米和土豆在兔笼里，应该不是它们。” 她往菜地里撒了把硫磺粉，“看你们还敢不敢来。”

赵野在玉米地浇水，看见林夏撒硫磺粉，好奇地问：“咋了？有啥东西来捣乱？”

林夏把脚印的事说了说：“可能有野兔子来偷菜，得防着点，别辛辛苦苦种的菜被它们嚯嚯了。”

“没事，” 赵野笑了笑，“我下午去编几个稻草人，插在菜地里，保证能吓走它们。以前老家的田里都这么弄，比啥都管用。”

两人忙到傍晚才歇下来，坐在火堆边休息。夕阳把天空染得通红，像打翻了的颜料盘。兔笼里的玉米和土豆依偎在一起，闭着眼睛打盹。墙上的山猫皮毛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像一面奇怪的旗帜。

“明天我去南边的林子看看，” 赵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听说那边有片桑树林，要是有桑葚的话，也能摘点回来，既能吃，又能酿酒。”

林夏点点头：“行，我跟你一起去。老郑在家守着，顺便看看果酒发酵得咋样了。”

老郑打了个哈欠：“没问题，你们去吧，家里有我呢。” 他往兔笼里看了看，“说不定等你们回来，玉米和土豆就能给我们整个惊喜，比如…… 生几只小兔子。”

林夏笑着说：“哪有那么快？你当它们是下蛋呢？” 她往火堆里扔了颗野果，“不过要是真能生小兔子，那就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有吃不完的兔肉了。”

夜色渐浓，瞭望塔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火堆跳动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虫鸣。林夏靠在赵野旁边，看着满天的星星，心里觉得特别踏实。她知道，虽然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但只要他们三个，加上这些可爱的小动物，就一定能在这片土地上好好生活下去，把苍莽山建设得越来越好。

小硫和小七依偎在她脚边，已经睡着了。兔笼里的玉米和土豆也进入了梦乡，偶尔发出几声轻轻的 “咕噜” 声。赵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子溅得老高，像天上的星星掉了下来。

林夏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膝盖上，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看见山谷里的野果挂满了枝头，菜地里的青菜绿油油的，玉米地长得比人还高，兔笼里的玉米和土豆生了一窝又一窝的小兔子，整个苍莽山都充满了生机和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