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
蒙恬和王贲同时看向嬴梵高,似乎只有他能给出答案。
“这是电磁。”嬴梵高淡然解释,“物质的电性与磁性的统称,包括电磁感应、电磁波等。电荷运动产生波动,形成磁场,故而一切电磁现象皆离不开电场……”
蒙恬:“??????”
王贲:“??????”
暗处的盖聂同样困惑。在他看来,王贲不过是个莽夫,蒙恬虽懂兵法,学识却未必渊博,而自己虽博览群书,可这“电磁”……究竟是何物?
然而,战场上的异象并未停止。
在雷鬼的持续操控下,墨子机关巨人释放的电磁力量愈发狂暴,空间剧烈震颤,骇人的气势不断攀升。
飞沙走石之间,临易城前宛如末日降临。
终于,当电磁之力达到肉眼可见的程度时,几声轰鸣炸响,几台四爪铁蜘蛛瞬间报废。
同时,“墨守成规”的力量亦向一旁的剧辛席卷而去。
剧辛心头一紧,惊恐万分。
“公输家!一定是公输家!”他咬牙低吼,“昔日公输班败于墨子,曾发誓要造出压制墨家机关术的霸道机关,莫非……就是这恐怖之物?!”
剧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墨家机关巨人的力量如山岳般 而下,他的动作逐渐凝滞,意志开始瓦解。
“公输家……”他咬牙低吼,眼中闪过不甘。若非他们插手,自己的宏图岂会就此粉碎?
公输墨冷然出手:“教主有令,速战速决。”
“无敌鲨嘴炮!”
轰然巨响中,剧辛鲜血狂喷,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战场寂静。
燕军士兵呆立原地,恐惧如潮水般蔓延。开战时的高昂士气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阴霾。
有人握紧武器,想要以死殉国;然而——
“大秦在上,燕将剧辛……愿降!”
重伤的剧辛艰难站起,颤抖着举起手臂。
败局已定,他只能选择屈膝。
无法成为燕国的暗影之主,那便暂栖敌营——以他的才能,即便在秦国也必有立足之地。待风云再起时……
“大将军竟投降了?”
燕军最后的斗志轰然崩塌。
蒙恬难掩惊讶:“临易城之战,竟结束得如此之快。”
王贲正要上前搀扶降将,却被嬴梵高抬手拦住。
少年公子凝视剧辛:“真心归顺?”
剧辛恭敬垂首,姿态谦卑:“大秦天威浩荡,剧某愿效犬马之劳。”
嬴梵高不语,月光般清冷的目光似要穿透他的伪装。
蒙恬一时愣在原地。
难道要剧辛一直跪拜不起?
“将军请起身吧。”
蒙恬实在无法理解嬴梵高为何这般行事。
兵家之人,不可轻易折辱。
他正欲上前搀扶剧辛,化解这尴尬局面。
“对白眼狼,何必以礼相待?”
就在蒙恬伸手之际,剧辛以为僵局将破,嬴梵高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剧辛猛然抬头,再次望向嬴梵高,下一刻,他的身体不禁一颤。
那少年眸光深沉,透着远超年岁的洞悉之力,仿佛能看穿他所有隐秘。
不!
不可能!
剧辛心中狂吼,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一切,皆被看破。
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他胸口如压巨石,几乎窒息。
剧辛终于怕了,额间冷汗涔涔而下。
见状,蒙恬与王贲恍然大悟——
“你假意归降,意图日后反叛?”蒙恬怒斥。
该死!竟想蒙混过关?
“当诛!”王贲厉喝。若无嬴梵高,以剧辛之能,必受重用,届时暗藏祸心,岂非大患?
剧辛知道,必须逃!
大秦尚未一统,魏、齐尚存,楚国更是强盛,他大可投奔楚国,再谋大业!
电光火石间,剧辛拔剑!
他需挟持人质,才有生机!
这一剑,寒光凛冽,仿若han国血衣侯白亦非的杀招,森冷剑气席卷四方!
“墨守成规。”
嬴梵高以人力施展墨家绝学,墨眉挥斩,剑势挟裹电磁之力,破空直击剧辛!
“轰——!”
两剑相撞,气浪翻涌!
剧辛的杀招在“墨守成规”下土崩瓦解,他口吐鲜血,七窍皆溢,踉跄倒地。
气绝身亡!
双目圆睁——至死不甘!
他本可诈降蛰伏,却因嬴梵高功败垂成,更未料到,自己竟连一剑都接不住……
【电光火石间,剧辛这位燕国大将军已命丧黄泉。
战场上的杀气与血气本应让他如虎添翼,可此刻,他倒下的身躯却显得如此无力。
嬴梵高那一招,竟与机关巨人的招式如出一辙!
血肉之躯,如何能施展出这样的力量?
剧辛的死,瞬间击溃了燕军最后的斗志。
临易城陷落已成定局,燕国的主力在此覆灭,剩余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大秦的铁骑。
城楼上,王翦召集众将,目光如炬。
“大军休整得如何?”
蒙恬上前,声音难掩激动:“回将军,全军已准备就绪,随时可战!”
王翦颔首:“明日直取蓟城,攻入燕宫,活捉燕王喜!”
“末将领命!”
众将齐声应和,眼中燃着炽热的战意。
灭国之功,近在咫尺。
燕王喜的愚蠢,如今成了大秦的笑柄。
他倾尽举国之兵镇守临易,如今兵败如山,燕国再无回天之力。
“末将愿为先锋,攻破燕宫!”
王贲率先踏出一步,蒙恬亦不甘示弱:“末将 !”
一时间,众将纷纷请战,唯恐落后。
唯有嬴梵高静立一旁,神色淡然。
身后的靖海侯、豹骑与公输墨皆沉默伫立,无人敢妄动。
王翦目光一转,将难题抛给了嬴梵高:“公子以为,谁堪此重任?”
燕王喜欲逃,攻破燕宫,徒劳无功。
嬴梵高嘴角微扬,眼中透着一丝玩味。
蒙恬等将领闻言,神色骤变,彼此对视,难以置信。
燕国乃燕王喜之国,非他人之国!
百官逃窜,尚在情理之中。
燕王喜竟欲弃国而逃?
纵观春秋战国,何曾有过如此君王?
众人一时难以接受,神情复杂。
嬴梵高却未多言,只淡淡一笑。
史载燕王喜本就善逃,颜面尽失,比韩非之父更为不堪。
王翦沉吟片刻,肃然道:“为将者,需思虑周全。若燕王喜决意潜逃,必已备好退路。但愿非墨家相助,否则朱雀一出,我军如何追击?”
提及墨家机关兽朱雀,王翦面色凝重。
此物翱翔天际,纵有千军万马,亦难拦截。
蒙恬、王贲等人沉默,眼看唾手可得的军功,竟要就此飞逝?
不错,当真要“飞”走了!
嬴梵高依旧不语。
正史之中,燕王喜极擅逃遁。秦军攻陷蓟城后,燕王喜携太子丹远遁辽东。
秦将李信率数千精锐追至衍水,太子丹藏身水下,侥幸脱身。
而后,燕王喜权衡利弊,竟遣人诛杀太子丹,献其首级于秦,妄图苟存。
未料,燕王喜逃至辽东后,再度远遁。
秦军无奈,只得转攻楚国。
燕王喜暂且逃过一劫。
直至秦王政二十五年,王贲奉命剿灭辽东残余,方擒获燕王喜。
此人无能,却极善逃命!
此刻,嬴梵高灵台微动,万妖幡上浮现新名——血蝙蝠。
非指一人,而是一族。
拜月 :血蝙蝠一族
记载:此族受拜月教主驱使,曾围攻酒剑仙、阿奴与唐钰小宝。唐钰为护众人,跃下葫芦,引开血蝙。
嬴梵高心念一动,已掌血蝙之能。
可驭蝠飞行,如踏白凤,亦可吸血疗伤。
念及燕王喜或从空中遁逃,嬴梵高笑意更深——血蝙既能追击酒剑仙,何况区区燕王喜?
“报!”
忽有亲卫疾步而来,满面喜色。
王翦见嬴梵高气定神闲,正欲询问对策,便被此报打断。
“何事?”王翦抬眼。
亲卫高声道:
“将军,天大喜讯!”
“临易城一役,我军阵亡一千零二名将士,负伤者两千五百二十二人。”
亲卫难掩激动,向王翦汇报战况。
王翦闻言,眼中浮现震惊之色。燕国在此聚集举国兵力,更出动了墨家机关兽四爪铁蜘蛛,原以为此战凶险万分,谁知伤亡竟如此轻微。
不……
并非天意眷顾。
王翦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嬴梵高。
若非这位大秦公梵高麾下的机关人偶公输墨与墨子机关巨人扭转战局,此战岂能这般顺利?
谁能想到,公梵高手中竟藏有如此奇物,更以人形机关击败了传闻中的机关兽。
此战首功,非公梵高莫属。
“好!实在太好了!”
王贲与蒙恬听闻伤亡数字,同样难掩激动。他们虽亲眼目睹公输墨与机关巨人的威力,却未料到其影响竟如此深远。若无公梵高出手,此战十万秦军,怕是有三万人再也无法归乡。
王贲望向嬴梵高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蒙恬虽已决定支持扶苏,此刻亦不禁向嬴梵高点头致意。
此时,老将王翦郑重地面向嬴梵高,躬身一礼:“公梵高,老臣代大秦将士及其亲眷,谢过公子。”
嬴梵高闻言,立即起身:“我本就是嬴氏血脉。”
救自己的子民,何须他人致谢?
王翦却坚持道:“公子贵为皇室,本可置身事外。天下王侯,有几人将我等武夫放在心上?”
此言一出,蒙恬心中一震。
他想起扶苏出征前的不悦:“杀伐征战,岂是君子所为?”
蒙恬摇了摇头,不再深想。
此刻,王贲、蒙恬等将领纷纷向嬴梵高躬身行礼。
这一拜,嬴梵高当之无愧!
令更多将士得以生还,与亲人团聚——
此乃兵家无上之功!
然而,嬴梵高却再度开口:
“诸位该谢的并非是我,我亦受之有愧。”
“我们真正该感激的,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至理。”
此刻,连王翦也感觉到公梵高似乎意有所指。
但今日不同寻常,王翦愿闻其详:“不知公子有何高见,愿赐教我等?”
王贲灵光一闪,赶忙补充道:”但大地平坦之说除外。”
帐内众将纷纷颔首。
不错!
千万莫要再提地圆之论。
否则我等又要怀疑你在信口开河。
嬴梵高暗自叹息。
地圆本是真理,可眼下又要如何证实?
所谓远航船只先见桅杆之说……荒谬!
幼时他也曾提出此论,却被大秦的儒臣们驳得哑口无言。
水中游鱼尚且扭曲变形,
水波折射之下,又岂能辨明真伪?
嬴梵高:”……”
总之。
无论你如何论证,他们总能自圆其说。
或许儒家早已杂糅了名家辩术!
那些儒生个个巧舌如簧,但凡认定某种观点,便能罗织出百般理由,
与之争辩,简直徒费口舌。
若强行争辩,嬴梵高觉得真要重蹈拜月覆辙——
我谈天地至理,你却道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