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棾快速洗了把脸,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白色纯模睡衣因一直与男人对峙而被汗浸湿,睡觉时没穿内衣,此时,胸前的轮廓若隐若现,湿漉漉的睡衣形同透视装。
刚才……
难怪他看她的眼神躲闪,她原以为是自己狼狈模样让他不堪直视。
今晚吃了半个西瓜,怕他等不耐烦,她把门关起来,快速解了个手。
徐珩听到关门声,往外走到石桌边,往上看了看房间的仅凭一把小锁支持的木门,歪歪扭扭靠在一边——联系徐祺,问问他那还有没有房间。
正值酷暑,学校放暑假,小镇前几天刚接待一大波游客。
民宿房间爆满,徐祺在电话里追问什么情况,徐珩说无事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棾走到门口,就看见他立在院子里。想来是接到她电话时太过匆忙,脚上还趿着双居家拖鞋,下身是条宽松的黑色短裤,上身是平平无奇的白T恤。随意的家居装束,却比那天清晨跑步时穿着的运动装更让人移不开眼。
院子的LED灯光洒落在他身上,把 T 恤的轮廓衬得格外清透,短裤下露出来的小腿线条利落又匀称。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没什么刻意的姿态,可挺拔的肩背、腰身利落的线条,大长腿的比例,竟像玻璃橱窗里精心陈列的模特一般,明明是最日常的模样,偏生得比任何精心修饰过的样子都更让人觉得 “眼前一亮”。
徐珩听见门轴轻响时,指尖正搭在石桌上。夜风卷着草木清香掠过耳际,他始终没回头,直到宋棾的身影在廊下站定,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漫出来—— 低沉的嗓音裹着夜风,“你的门已经坏了,今晚打算去哪里?”
宋棾的指尖在臂弯里蜷了蜷。二楼那房门斜歪着,剩下的空房木门也是不堪一击,如果今晚那男人再返回来,她喉间逸出微弱叹息“去徐老板的民宿吧。”
“刚问过,满房了。” 徐珩这才微微侧过身,LED灯的光斜斜落在他下颌,侧脸的线条冷硬又清晰。
他用余光扫过她环抱的双手,“先去我那里住一晚,明天再想办法。” 说着抬手把被夜风吹乱的额发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倒添了几分清风霁月。
宋棾望着他袖口卷边露出的小臂,没再推托。眼下实在没别的去处,她点点头,“那你等我五分钟,我上去换件衣服。”
徐珩住的地方是政府分配的三居室,藏在镇上的老巷里。推开防盗门时,暖黄的灯光漫出来,屋里摆着浅色布艺沙发,茶几上放着青瓷茶杯,算不上精致却样样齐全,像他的人一样,看着就让人安心。
“客房在这边。” 他把她领到朝南的房间,空调 “嘀” 地一声启动,冷风慢悠悠地淌出来。“我睡隔壁,有事喊一声就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攥着衣角的手,“安心睡,今晚没人能进来。”
宋棾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轻声开口:“徐镇长,今天…… 还有之前,谢谢你。” 话出口才发现声音有点发颤 ——这个男人已经救了她太多次,那些涌到喉头的感激,总显得轻飘飘的。
徐珩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应了句 “早点睡”,轻轻带上门。
门板合上的瞬间,宋棾才敢松劲。后背抵着发白的墙壁,床底那张倒悬的脸又钻进脑海 ——阴森的眼神, 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她猛地睁开眼,摸出手机点开某东app,指尖在 “防盗门” 页面上划来划去,屏幕的光映着她发白的脸。只要那人还没被抓到,这颗心就总悬在半空。
隔壁房间里,徐珩未入睡看着吊顶,黑暗中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些。半小时前宋棾从床底爬出来时,发丝上还沾着灰,扶她坐到床上近距离看到她因害怕而激动的胸前上下起伏的胸形轮廓。以及情急之下抱住他手臂时,胸前柔软的触感直抵他手臂的皮肤传来。
回想到这里,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压下那股体内翻涌的燥热,可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
这是第四次见她。每次都隔着层若有若无的距离,客气得像对待陌生人。他自认样貌品行都不差,怎么偏生让她这样提防?那不是怕他官场上的身份,倒像是怕沾染上什么似的,连眼神都带着刻意的回避。
窗外的虫鸣渐稀,徐珩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轮廓,忽然有点想笑 —— 活了三十几年,还是头回被人这样 “敬而远之”。
翌日
宋棾是被手机闹钟骤然响起的震动惊醒。屏幕上跳动着5点30分的数字,窗外天已透亮,太阳晨曦的光亮正顺着窗帘缝隙往屋里钻。
她昨晚临睡前特意把闹钟调早了半个钟 —— 住在镇长这里终究只是临时的庇佑,绝不能被人撞见,落得闲话。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将被褥抻平叠好,连枕头都摆回最规整的位置,像从未有人躺过一般。开门时特意攥紧把手,让锁扣合上尽量不发出声响。
走到厨房时,她顿了顿,想着该做点什么才好 —— 接连几次的危难受了对方解救,累计的人情总得还上些。拉开冰箱门的瞬间,她却愣了愣:里头空荡荡的,除了几瓶矿泉水,只有一篮用保鲜盒盛着的水果,别说米面粮油,连颗鸡蛋都寻不见。
看来这人情债,还得再缓些时日了。
宋棾走到门边,借着猫眼往外望了望,楼道静悄悄的,连廊灯都还暗着。她这才松了口气,拧开门锁,脚步放得更轻,蹑手蹑脚飘了出去。
此时还不到六点,巷子里却已有了生气。几位提着竹篮的老人慢悠悠地走着,应该是去早市买菜的。
她沿着墙根慢慢往家走,刚拐进熟悉的胡同,就撞见隔壁的冯奶奶正开着门出来。
“棾丫头,这么早就出门啦?”
“嗯,奶奶去买菜呀?” 简单两句招呼,带着晨风的清爽。
推开自家小院的门,青砖地缝里还沾着昨夜的潮气。她抬头往二楼看,那扇熟悉的房门敞着,里头黑洞洞的,像张沉默的嘴。心口猛地一紧,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 她其实有点怕回到那个房间。
先去洗手间洗漱,冷水扑在脸上时,她才在镜子里看清自己的模样:脸色灰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头发也有些乱。她对着镜中的人扯了扯嘴角,心里莫名冒出生气的念头: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凭什么就被人缠上不放?
水流声停了,屋子里静下来。她忽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 早上从徐珩那里离开时太急,没留下纸条对他表达下谢意。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把那句 “多谢收留” 发出去时,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