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朱祁钰看着手里的松子百合糕 ，心说：“难道是瑶儿？”当即惊问：“人呢？”

（当初听下人回禀说：汪家失火，汪家小姐已殒命的消息，朱祁钰差点晕过去，为此还难受好久好久……）

下人回禀：“还在门口。”

朱祁钰一改往日的优柔寡断，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门口，见是两个翩翩少年，其中一个公子模样的带着面具，但那眼神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嘴张了张刚要喊：“瑶儿。”两字。

那名公子已上前作揖：“小人王尧拜见郕王殿下。”

朱祁钰心中一紧，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强装镇定，淡淡道：“起来吧，不知王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王尧抬起头，声音沉稳道：“听闻殿下近日偶感不适，小人特来献上一些滋补之方。”

朱祁钰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王尧是瑶光，可此刻却不能相认。

旁边那少年也跟着作揖，安静地站在一旁。

朱祁钰请他们二人进了厅内，吩咐下人奉茶。

交谈间，王尧言辞得当，尽显儒雅，可朱祁钰却无心听那些滋补之语，只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

等下人都出去了，瑶光示意青莲在门口观望。

汪瑶光这才和朱祁钰相认，把自己如何从京师逃到安庆府的过程向朱祁钰讲了一遍。

她告诉朱祁钰，她在安庆府开了一家“耀光刺绣商行”。

“你……”朱祁钰快惊掉了下巴，“开……刺绣商行？”

“噗嗤……哈哈哈……”

他突然想起她曾在她祖母的逼迫下绣的四不像的鸳鸯，不由大笑起来，当时要不是瑶光自己解释他们谁也没看出那毛球上的两个眼睛是个什么。

“这好笑吗？”瑶光想起当年自己的绣工也乐了。

“我自己不会绣，但我可以请人绣呀，我把设计的图样画给她看，让他们照着绣。”

瑶光解释说，

“有个顾姐姐，绣工真的好，我只是把想法一说，她就可以按照我说的，把双面绣给完成了。”

瑶光骄傲的说：“现在我的《耀光刺绣商行》在安庆府可是名头很响的。”

“就是你想要，都得提前预约的。”

朱祁钰由衷的说：“我就知道我们的汪大小姐最最聪明了。”

“光说我了，你在京城这几年怎么样？”瑶光问。

（私下汪瑶光和朱祁钰单独相处时比较随意，没那么多的贵贱尊卑，因为瑶光骨子里也没那么多的君君臣臣的道德标准。只是为了适应那个时代必要的时候用用。）

朱祁钰也把自己在京都三年的事，向瑶光讲述了一遍……

他说：“自从父皇仙逝后，孙太后好像转性了，已不再追究对你的那些谶言了，只是徐有贞不知为什么还不依不饶，为此还被太后训斥过几次。”

瑶光心说：“这个徐有贞还真是执拗无比的老顽固，我和他相克吗？老揪着我不放，有本事，你把将来的《土木堡之变》的元凶给弄死，政权就不会有异变……土木堡事件又不是我搞出来的……”

汪瑶光在心里问候了徐有贞一千遍。

“瑶光，你想什么呢？”朱祁钰的话打断了汪瑶光的思绪。

“钰哥哥，你刚才说太皇太后希望你帮皇上把守好应天府。”瑶光认真的问朱祁钰“是也不是？”

（私下汪瑶光一直这么喊朱祁钰，朱祁钰也愿意听瑶光这么叫他。）

朱祁钰点点头。

“来……”

瑶光从书桌旁拿出一张宣纸，又用毛笔在上面画着应天府的地理位置，然后指着一处依山傍水又不易察觉的地方，

“这个位置我前两天替你去考察过，特别适合火铳射击练习。”

朱祁钰震惊的望着汪瑶光。

瑶光没管他惊讶的眼神继续说：

“明天开始明里你四处游玩喝酒，让你京都的皇帝哥哥对你放下戒心，暗地里开始训练神机营。”

“你想让我将来夺……”朱祁钰比划着做了一个杀的手势“这可不行！”

“谁让你干这个了？”

瑶光又在纸上画起来，

“你看看，如果北方真起战事，你看看无论是秦王、晋王，还是周王、楚王、鲁王、蜀王、代王，你的那些个叔叔，哥哥们哪个能打，哪个真愿出兵打，他们之中谁有这个能力打？

“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朱祁钰认真的说：“我明天给你回复！”

瑶光看着朱祁钰，认真道：“钰哥哥，我只是希望你有自保和护民的能力。若真有战事，你能守护这一方百姓。”

朱祁钰沉思许久，缓缓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

第二日，朱祁钰找到瑶光，郑重道：“我想好了，我依你所言。明里游玩作乐，暗地训练神机营。”

瑶光眼中闪过欣喜：“如此便好，我会帮你一起筹备。”

此后，朱祁钰表面上整日与友人饮酒作乐，流连于花街柳巷。

暗中却让心腹联系瑶光的哥哥汪哲光，挑了一批身手敏捷可靠的侠义之士开始在那依山傍水之地训练神机营。

（瑶光到安庆府的第二年，就让青莲暗中寻找一个叫赵元德的人，将他安置在白鹿山庄）

这次瑶光将他介绍朱祁钰 ，朱祁钰和赵元德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他告诉朱祁钰制造火炮，需要购买青铜，还有锡……

“其含铜量约85%，含锡量12%-15%，具有良好的延展性和抗腐蚀性‌。

“青铜炮管通过泥范法整体铸造，壁厚呈现前薄后厚的渐进式设计，但存在砂眼较多的问题‌。

“‌可以采用白口铸铁，含碳量高达4.5%，导致炮身脆性大，炸膛率显著‌。

“仿制红夷大炮时采用”钢骨铁胎”复合结构：内层为含碳量0.3%的低碳钢，中层为高硅铸铁，外层覆青铜套筒‌。

“这种三层结构使炮管抗压强度提升4倍。

“再或者采用花岗岩或玄武岩制成的石制容器，内部装填火药与石子混合物‌。

“万火飞沙神炮使用瓷质坛体，内壁涂覆耐火黏土层以承受火药爆炸压力‌。

“炮架多采用榆木、枣木等硬木，外部以铁箍加固，部分车载炮配备瑞典式前车分离结构的金属轮轴‌。

“锻接铁炮时使用黄泥与草灰混合物作为锻接剂……”

虽然有很多专业的地方朱祁钰还不太懂， 但听到赵元德说到大炮的射程和威力时，两眼不断放光，好像已经看到了来犯之敌闻风丧胆的大场面……

立即让人将汪哲光请来，让其安排购买那些所需之物。

瑶光也利用“耀光刺绣商行”做掩护，为训练之事提供物资支持。

而此时，北方边境已隐隐有不安的气息传来，一场风暴似乎正悄然逼近，朱祁钰和瑶光能否凭借他们的谋划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切还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