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郑今禾飞到燕城参加星光大赏的颁奖典礼。
袁飒带着她去挑赞助商的礼服。
经纪人和演员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太近容易滋生龃龉,太远又缺少默契。
同样是雇佣关系,却像亲密无间的朋友。
“在家闲够了吗?”袁飒边挑边问。
郑今禾杵在那儿让她比量:“要不我去接一些群演?”
袁飒狠拍她脑门:“你有病吧,好不容易抬腕到眼前的局面,你倒是不惜自降身价,我的脸面不是抹布。”
袁飒挑一件Georges的香槟长裙,一字领大露背,倚着试衣间的门讲:“章行简和导演反应过几次,那个角色只有你合适,所以我来问问你的想法,你是想空窗等一阵,还是我手里有部架空历史的宫廷戏,你去试试戏。”
郑今禾换衣服的动作顿住,没想到试戏当天仓促混乱,章行简会认可自己的演技。
她探出脑袋,苦大仇深地问:“换剧组就能躲过司衍波吗?”
袁飒问:“我让你想的办法有眉目吗?”
“也不知道灵不灵,最近也没机会接触他。”郑今禾又缩回去。
袁飒说:“颁奖典礼后会有晚宴,司少应该会到场,宫廷戏对方给出的角色是女三,整部剧的投入远不如《落雪时见你》,若是没有司衍波我希望你缓一阵,人生就是这样紧赶慢赶可能错过最适合的机会。”
郑今禾穿着华美的裙子出现在视野里,连身边的服务人员都低微“哇”一声。
香槟色的碎钻,菡萏色的薄纱打底,衬托着郑今禾皎洁白净的面庞如海棠初绽。
这时候,有个经理慌张跑过来:“实在抱歉,这条裙子是白璃小姐预定款,新来的工作人员电脑录入错误,让郑小姐辛苦试穿。”
“白璃?我怎么没听过这人,”袁飒懵住。
郑今禾拽拽她的衣袖:“司衍波搞到剧组顶我位置的网红。”
“……现在的星光大赏真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登场,不如改名叫花魁选秀得了。”袁飒愤然嘲讽。
郑今禾也憋气,自从被司衍波盯上的一年,她的事业处处受阻,已然是岌岌可危之势。
她忽然想起闻岱的话:“穷人最该讲规则。”
在她一味妥协地面对司衍波,总以为演艺圈女孩子争奇斗艳,他总有厌倦的时候,哪曾想司衍波好像对这种他追她逃的方式很上瘾。
郑今禾暗骂,纯纯精神病。
袁飒又帮她挑一件黑白复古礼服,敲定,两人从品牌商处出来。
郑今禾挽住袁飒的胳膊:“飒姐,你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你要干嘛?”袁飒狐疑。
“打蛇七寸。”
星光大赏璀璨之夜,登台前的两个小时,郑今禾在化妆间做造型。
相邻房间是新剧组的章行简、桑颂。
白璃听说郑今禾也会登台,紧锣密鼓地给司衍波打电话。
“她怎么能来呢?”
“禾禾是圈内老人,你算什么。”司衍波直言不讳。
白璃根本不在乎对面的态度:“你让我和章老师走同台呗。”
司衍波嗤笑:“你能顺利走完这场,已经是祖上烧高香。”
白璃知道这群豪门子弟不把她当回事,又能怎样,她也不过是把司衍波当跳板,当信用卡,当履历上的勋章。
郑今禾捏着手机,在聊天界面踌躇许久,那一夜后他们再没有联系。
她开始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8年也没能稀释掉她对于闻岱的滤镜,甚至在兵荒马乱的情绪中,希望事情有所转机。
“想给男朋友发消息?”发型师忽然问。
郑今禾笑着摇头:“我没有男朋友。”
发型师都不禁感慨:“你这么漂亮都没男朋友,我也算心理平衡了。”
娘娘腔不怎么会聊天,也算喜庆。
最终她编辑一行字:【我马上走红毯。】
很快,闻岱回复:【注意安全。】
郑今禾笑了,也只有他能在这时候叮嘱她注意安全,红毯又不是红海,更不会有索马里海盗。
他真是死直男。
郑今禾登台,不出意外的白璃出了意外,博眼球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们就属于无底线的那类人,效仿玛丽莲梦露飞裙子的意外。
在红毯上受惊失措、手捂裙摆,该拍的该露的一点没遮住,现场一片哗然。
无数镜头调转方向,对着热门话题现场直播,视频弹幕骂声漫天,制片方称赞连连,为白璃带来的新戏热度,导演在台下骂娘,这样能让一部剧火,不如他直接下海拍小电影。
章行简和桑颂绷着脸勉强将红毯走完,这辈子都没这么臊得慌。
到后台就是对着自家经纪人拍桌子:“这戏我拍不了,另请高明吧!”
郑今禾默不作声从颁奖典礼出来,就看见司衍波的普尔曼。
男人伫立在车旁,公司钱总点头哈腰就差鞠躬尽瘁,看见郑今禾:“禾禾,坐司少的车。”
司衍波凝视她好一会儿,说实话,郑今禾满脑子都是他掐住自己脖子的场景,忍不住打个冷颤。
白璃就跟在她身后,率先跑过去挽着司衍波的胳膊。
“你看什么这么专注,都不理我,”白璃柔腻的嗓音,换来司衍波抽回自己的胳膊。
司衍波眯了眯眼:“要不要上车?”说话的方向对着郑今禾。
郑今禾深呼吸,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噙着笑:“我还没坐过普尔曼,承蒙司少赏光。”
白璃被司机挡在车外,瞠目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豪华尾灯奔赴酒会现场。
车内顶奢的配置,真皮座椅散发着金钱的味道,温柔的光线如水浮动。
郑今禾端正地坐在司衍波对面,对于男人的打量熟视无睹。
她化个淡妆,很少有人能顶得住高清镜头的捕捉,郑今禾皮肤细腻又白亮,无须浓妆艳抹足以惊动四座。
司衍波自认为见过的漂亮姑娘没有上万也有过千。
他也不单纯喜欢郑今禾漂亮,不然被她弄进拘留所就该全面封杀她,何必执着于和郑今禾玩猫逗老鼠的把戏。
司衍波就是喜欢她表面演谦卑,骨子里宁折不弯的劲儿。
他忽然问:“你和姓闻的检察官是前任的关系?”
郑今禾握紧手机,戒备地盯着他的动作,表情却像含羞草:“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司衍波轻笑:“最好不是,不然你猜猜他会是什么下场。”
郑今禾也冲他笑笑,抿着唇,然后看向窗外:“你的游戏什么时候能结束?”
司衍波把她的微表情看在眼里,他喜欢姑娘含羞,他们之间明枪暗箭交锋太多次,若是换作旁人,他早就丧失兴趣。
对于郑今禾,他最想看她丢盔弃甲,等的就是她臣服。
普尔曼密闭的独立车厢,司衍波起身坐到她旁边,强硬地把郑今禾扯进怀里。
“你放开!”
手机屏幕扣在座椅里,司衍波的眼睛里充斥侵略性,他勾勾唇:“还要和我斗吗?禾禾,你不就是想进组吗,我推你做女一号,我懂你想要什么。”
司衍波的手铁钳般箍住郑今禾的手腕,固定在背后,他像个瘾君子朝她的胸脯深深嗅着。
恐惧、恶心,被急切的心跳粉碎,郑今禾挣扎着后仰:“司衍波,你再靠近我,我肯定会告你强J!”
“你是不是忘记回到谁的地盘?”他想吻她的红唇。
饫甘餍美,司衍波被她吊这么久,从前不屑于暴发户们明码标价的方式,他有颜有钱,他需要女人臣服讨好迎合他。
就在一刻,他忽然改变主意:“强买强卖也挺好,我现在就强办了你,等着你来告我,看舆论风波倾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