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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顾氏总部那冰冷压抑的空气仿佛还黏在皮肤上。沈微霜回到沈宅,径直走向后花园深处那座被藤蔓掩映的玻璃画室。她需要洗去顾衍舟带来的、如同附骨之疽的压迫感,需要在那片充满松节油味道的宁静中,找回片刻的喘息和……自己。

推开画室的门,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将空气里的尘埃染成金色。裴子卿正背对着门口,面对着一幅巨大的画布,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着大片的、沉郁的蓝灰色调。他穿着沾满颜料的旧围裙,微长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听到门响,他并未回头,只是画笔顿了顿,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回来了?”

“嗯。”沈微霜轻轻应了一声,反手关上门。画室里熟悉的颜料气息和舒缓流淌的古典乐,像温柔的潮汐,瞬间将她包裹。她走到惯常坐的那张藤椅前,疲惫地坐下,目光落在裴子卿专注的背影上。他头顶那翠绿的【纯粹欣赏值:88%】和柔和的【淡蓝依赖值:13%】,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着她从顾衍舟那里带回的寒意。

裴子卿放下画笔,转过身。当他看到沈微霜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眉宇间尚未散尽的疲惫时,琥珀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清晰的心疼。【纯粹欣赏值:88% → 90%】【淡蓝依赖值:13% → 18%】【担忧值:25%】(一种柔和的浅蓝色)悄然浮现。

“顾衍舟……为难你了?”他走到她面前,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让她舒适的距离,目光却紧紧锁着她。

沈微霜摇摇头,不想多说顾衍舟那令人窒息的控制欲和冰冷的交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倦怠。

裴子卿沉默了片刻。他没有追问,只是转身走到角落的小冰箱前,拿出一罐冰镇的苏打水,轻轻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喝点水。”他的动作自然,带着一种无声的体贴。

沈微霜拿起冰凉的罐子,指尖的凉意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她看着裴子卿重新走回画架前,拿起画笔,却并未继续作画,而是调转画架,将蒙着白布的那一面转向了她。

“要不要看看它?”裴子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他指的是那幅《破晓之前》。

沈微霜微微一怔。前世,裴子卿是在很久以后才让她看了这幅画。这一次,他似乎更急切地想与她分享。

她点了点头。

裴子卿深吸一口气,抓住白布一角,手腕用力——

哗啦!

沉郁的深蓝墨绿底色,那道撕裂黑暗的、冰冷锋锐的银白光芒,再次冲击着沈微霜的视觉。压抑与爆发的矛盾力量感扑面而来。

“它……好像不一样了。”沈微霜敏锐地察觉到画作的变化。那道银白的光芒边缘,似乎比上次看时更加锐利,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决绝感。而底色的沉郁中,也似乎掺杂了一丝更加粘稠、更加绝望的……暗红?

裴子卿的目光紧紧盯着画作,又看向沈微霜,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是。它……在生长。”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呓语的专注,“每一次看到你,感受到你……它都在变化。”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微霜,“就像风暴中心的你,每一次出现,都带来新的……撕裂与光芒。”

沈微霜的心猛地一跳。裴子卿的话语和他的画作一样,充满了隐喻和……危险的暗示。她清晰地“看”到他头顶的数值:【纯粹欣赏值:90%】(稳定)【探究欲:40% → 50%!】【淡蓝依赖值:18% → 25%!】那不断攀升的依赖值,像藤蔓般缠绕上来,带着越来越强的占有意味。

“子卿,我……”沈微霜试图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别说话。”裴子卿突然靠近,他身上清冽的松节油气息瞬间变得浓郁。他拿起一支干净的画笔,沾了一点纯净的钛白颜料,然后,在沈微霜错愕的目光中,他单膝……缓缓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让我画你。”裴子卿抬起头,仰视着她。阳光落在他俊秀却透着偏执的脸上,琥珀色的眼眸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艺术家最纯粹也最可怕的火焰。“就在这里,现在。让我捕捉风暴中心的……你真正的样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带着一种要将她灵魂都吸入画布的魔力。

沈微霜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看着裴子卿头顶那飙升的【探究欲:50%】和【淡蓝依赖值:25%】,那依赖中分明开始掺杂一丝【深红占有欲:5%】(虽然微弱,却如同滴入清水的墨,迅速晕染开)!这不是请求,这是宣告!他要将她此刻的疲惫、脆弱、挣扎,甚至她灵魂深处冰冷的恨意,都变成他画布上的囚徒!

“不……”沈微霜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她来这里是为了寻求片刻安宁,不是为了成为另一个男人的观察标本和灵感源泉!尤其在这种被顾衍舟步步紧逼、心神俱疲的时刻!

“嘘。”裴子卿伸出沾着白色颜料的手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唇边,动作带着一种妖异的优雅。“别拒绝,微霜。”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吸进那琥珀色的漩涡,“只有在这里,在我的画里,你才是最真实的。没有顾衍舟的算计,没有沈家的虚伪,只有你……和风暴本身。” 他的话语如同魔咒,充满了诱惑和……无形的囚笼。【深红占有欲:5% → 10%!】

沈微霜感到一阵窒息。裴子卿的港湾,正在变成温柔的陷阱!他渴望的不是陪伴,而是独占她的灵魂,将她塑造成他心目中唯一的、永恒的缪斯!这种纯粹到极致的痴迷,比顾衍舟冰冷的交易和周时砚赤裸的利用,更加危险!因为它披着“理解”和“艺术”的外衣,直击人内心最深的疲惫和渴望!

“子卿,我现在……没有心情做模特。”沈微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疏离,试图拉开距离。她站起身,想要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别走!”裴子卿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凉,沾着湿漉的白色颜料,如同冰冷的镣铐。力道之大,让沈微霜微微吃痛。

“放开我!”沈微霜心中警铃大作,厉声道。她试图挣脱,但裴子卿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他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眸里不再是纯粹的欣赏,而是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痛苦和……恐慌?【淡蓝依赖值:25% → 30%!】【深红占有欲:10% → 15%!】【恐慌值:20%】(一种混乱的灰紫色)骤然飙升!

“为什么?”裴子卿的声音带着破碎感,仿佛被遗弃的孩子,“为什么顾衍舟可以?为什么周时砚可以?为什么他们都可以靠近你,把你拖进他们的泥潭?只有我不行?只有我的画室……留不住你?” 他显然知道顾衍舟的“特别关注”,甚至可能察觉到了周时砚的窥探!他头顶的数值剧烈波动,翠绿的欣赏被翻涌的深红占有和灰紫的恐慌所冲击!

“这不一样!”沈微霜用力挣扎,心中又惊又怒。她低估了艺术家的敏感和偏执!裴子卿看似遗世独立,实则对她的动向和周围的男人有着可怕的洞察力!他的依赖和痴迷,正在失控地滑向占有和囚禁!

“有什么不一样?!”裴子卿的情绪濒临崩溃,他猛地用力,将沈微霜拉向自己,沾着白色颜料的手指几乎要抚上她的脸颊,“他们都想利用你!控制你!只有我!只有我是纯粹的!我只想……留住你的真实!留住风暴中的光!”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疯狂而执拗。【深红占有欲:15% → 20%!】【恐慌值:20% → 30%!】他头顶的数值混乱不堪,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沈微霜看着眼前这张被痛苦和偏执扭曲的俊脸,感受着手腕上冰冷的禁锢和颜料黏腻的触感,心中一片冰冷。她终于看清了,裴子卿这片港湾的真相——它并非无条件的宁静,而是艺术家以爱为名建造的、最华丽的囚笼!他渴望的不是她的自由,而是将她永远囚禁在他的画布上,成为他灵感的唯一源泉!

“裴子卿!你冷静点!”沈微霜用尽力气,猛地挣脱了他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在了冰冷的画架上。她警惕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之前的温和。“我不是你的缪斯!更不是你的囚徒!”

裴子卿被她眼中的冰冷和抗拒刺伤,僵在原地。他沾着白色颜料的手指悬在半空,俊秀的脸上写满了被抛弃般的痛苦和茫然。画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头顶混乱的数值如同风暴过境后的狼藉。

就在这时,沈微霜口袋里的备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震动,在死寂的画室里却如同惊雷!

沈微霜心头一凛!是加密号码!周时砚!

裴子卿的目光瞬间被那震动吸引,他看向沈微霜的口袋,眼中的痛苦迅速被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的锐利取代。“谁的信息?”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探究欲:50% → 60%!】【深红占有欲:20%】(稳定)【警惕值:40%】(针对未知联系者)

沈微霜的心沉到了谷底。前有裴子卿失控的囚笼,后有周时砚催命的符咒。

这盘棋的凶险,远超她的预料。

她看着裴子卿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琥珀色眼眸,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眼神恢复了在顾衍舟面前时的沉静与疏离。

“与你无关。”她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不再看他,转身,决然地推开了画室的门。

门外,阳光刺眼。

门内,是裴子卿僵立的身影,和他头顶那片如同暴风雨前夕般压抑混乱的数值光谱。

沈微霜没有回头。她知道,身后那个曾经纯粹的港湾,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片需要她警惕的雷区。

她快步走向花园深处,拿出那部冰冷的备用手机。

屏幕上,只有一条来自加密号码的简短信息:

**“考虑好了吗?”**

周时砚的耐心,似乎也到了极限。

沈微霜握紧手机,指尖冰凉。

风暴,从未停歇。

而她,必须做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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