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声音,转身看见马车上下来一位女子。
“言儿?”李尚书惊讶的喊道。
听见李尚书如此喊,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马车上下来的女子竟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今早讨论的女主人公。
李慕言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下车,挺直了腰身,向自己的父亲走去。
“父亲!”李慕言规矩的行了礼。
众人看着李家的小姐,如此的美丽动人,又礼数周全,实在不明白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台阶下的议论声,如数传入李慕言的耳朵里。
此时她手心里全是汗,自古女子名节是大事,如果她今天不出面解释清楚,那以后这些流言就会影响父亲和大哥的仕途,还会影响已经出嫁姐姐的名声。
如果她一死了之,那岂不是别人红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看了眼停着的马车,握紧了手里帕子,大声说道:“卫将军,你如此污蔑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为的是什么?”
卫百斤看着李慕言眼里得意更加的明显,和自己都有夫妻之实了,还这么义正言辞。
今天你承不承认,今天过后,你都是我儿的娘子。
卫百斤笑着看了看李尚书,见他手里又拿着棒子,后退一步,转而对着李慕言说道:“好儿媳,我儿子,你相公可还好?”
李慕言被卫百斤的厚颜无耻惊的后退一步,幸而被婢女扶住。
“老匹夫,找打!”李尚书提着棒子就要打他。
李慕言拉住冲上前的父亲,轻声说道:“父亲,让女儿自己解决。”
“他···”李尚书气愤的指着卫百斤。
李慕言给了父亲一个安抚的眼神,看着女儿如此,李尚书站到了旁边。
李慕言并未搭理卫家人,而是走到大理寺少卿跟前,行了礼,问道:“大人,当街污蔑女子清白,大晋律法如何处置?”
“大晋律规定:若当街用污言秽语攻击女子清白,触犯“骂詈条”;若捏造事实并当众传播,则构成‘诬告’,若针对女子贞洁进行侮辱,处罚情节加重。”
“多谢大人。”李慕言走到卫百斤面前,看着他问道:“卫将军,我朝的律法你可认?”
卫百斤就是一粗人,不知道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但是他今天笃定李慕言一定会妥协成为他们卫家的的人。
“我朝律法我自然认,可是,你已经和我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们上门求取,你应该感到感激才对,否则你们李家以后在京城怎么立足?”
李慕言看着他,良久没有动作,没有说话,她转眼看了看卫枝。
“大人,能说说什么刑罚吗?”她又走到裴行之跟前问道。
裴行之一直在观察李慕言,他惊讶于她的冷静,换成寻常女子,早就惊慌失措,或者百口莫辩,亦或者以死明志。
可她竟向他询问本朝律法。
裴行之看着李慕言的说道:“仅口头辱骂未造成严重后果;处笞三十至一百或杖六十至一百;造谣传播侄女子名誉受损,或引发其自尽等后果:常判1-3年徒刑或流放2-3000里。”
李慕言转身看着卫百斤和卫枝问道:“卫将军和卫小姐可清楚了?”
卫枝看着李慕言心虚的厉害,李慕言对她一直很好,什么好东西都给她,把她当亲姐妹。
可是她毕竟是卫家女儿,只能听从家里的安排。
而且她昨晚亲自把李慕言送到大哥的马车上,促成了他们的好事。
如果李聿修当初不拒绝她,娶了她,哪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只能怪他们眼里看不起她。
“李小姐,既然你已经和我大哥···”她把话说一半留一半,就像她每次看上什么首饰希望给她买下来一样。
李慕言带着讥笑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对她的嘲讽。“我们将军府不计较你婚前失贞,仍愿意八抬大轿抬你入府。”卫枝说的好像是给李慕言多么大的恩赐一样。
“今天少卿大人和各位做个见证,卫将军和卫小姐的话,众人也听得清晰。”李慕言对着众人行了礼。
“李小姐,你放心如果是卫家冤枉了你,就是去大理寺我们也为你做证。”
“是啊!自古女子贞洁是万万不能拿来胡乱攀扯的!”一位妇人大声地说道。
“卫家没落了,不是想着攀上尚书府就可以回到以前的风光吧?”
“是啊,说是将军府,可是自从卫家老太爷去世后,卫家可是一位将军也没出了啊!”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卫百斤看着众人如此嘲笑将军府,气的转身大声说道:“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这些贱民对将军府如此大不敬,可是要去牢狱?”
众人立刻不再言语。
将军府如今的处境被摆在光天化日之下,沈枝这个将军府大小姐只觉得脸热的难受,低下头不敢去看众人,更别说去争辩什么。
她还没有婚嫁,以后如何高嫁。
她后悔昨晚没有盯紧李慕言,见她如今搬出了大晋朝的律法,难道昨晚大哥并没有成事?
想到此处,她抬起头看着李慕言,满眼的惊恐。
“我昨晚醉酒,沈小姐趁我意识不清,欲让她大哥送我回去。郡主觉得不妥,让我留在了郡主府。”李慕婉声音洪亮的说道。
“言儿,此话可是真的?”李尚书急切的问道。
“父亲,女儿所说句句属实。”李慕言拉着父亲的手说。
李尚书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他教养出来的女儿,怎会差,怎么会做那样的事。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卫百斤。
“卫百斤,你可听得清楚?”
卫枝惊恐的向后站了站,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名声,将军府都完了,她的高嫁梦。
她抬头带着恶毒的语气质问道:“李慕言,你为何没有上马车?是你,是你毁了这一切!李慕言我恨你。”
李慕言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卫百斤。
“卫将军,你如此攀诬我,可是无视本朝律法?”
卫百斤立马反应了过来,大声的问道:“你说郡主留你过夜,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堂堂郡主,留她过夜,还真是异想天开。
郡主能到此处给她作证吗?如果不能,也是她的一面之词,如果他咬死这件事,尚书府能奈他何。
想到此处,他继续问:“你说的好听,郡主来给你做证吗?”
卫百斤的无耻让李尚书惊掉了下巴。
“谁说本郡主不会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