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陈峰指着图纸,对身边的战士们说道,“我们要在这里,建起一座能造出杀鬼子利器的兵工厂!”
战士们虽然看不太懂图纸,但听到“兵工厂”三个字,眼睛都冒出了炙热的光芒。
自己造武器打鬼子!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看着战士们崇拜而狂热的眼神,陈峰知道,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已经在这片贫瘠而坚毅的土地上,深深地扎下了根。
晋西北的风,依旧凛冽。
但在这黑风寨中,一团足以燃遍整个山脉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而他陈峰,就是那个执火之人!
几天后,赵小虎风尘仆仆地赶回黑风寨,带来了同福药铺赵掌柜需要时间核实的消息。又过了几日,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个青年,在赵小虎的带领下,悄然上了山。此人正是周文。
练兵场上,喊杀声震天。陈峰正在观看训练,哨兵报告:“队长!队长!小虎他们回来了!”
陈峰转身,看到赵小虎带着两名战士快步走来,中间跟着那个文质彬彬却步履沉稳的陌生人。
“队长,人请来了!”赵小虎低声报告,难掩兴奋。
陈峰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瘦高青年:“这位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寨子里穷,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一味药,不知道先生需不需要。”
瘦高青年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陈峰:“药是救人的东西,当然需要。不知贵东家这里,可有上好的‘红药’?”
暗号对上!
陈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有!不但有,而且是顶好的!屋里请!”
他将周文请进指挥部。
王铁柱和李富贵也跟了进来,分立两侧。
“我叫周文,负责青石镇片区的工作。”青年开门见山,掏出证件。
“陈峰,黑风寨独立战斗队,队长。”陈峰报上身份,递还证件。
周文收起证件,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道:“陈队长,你的情况,王家村的同志已经汇报了。三天前王家村战斗,我们也有所耳闻。你们有战斗力,真心抗日,组织上认可。”
陈峰很冷静:“周同志这次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认可我们吧?”
周文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确实。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先听坏的。”陈峰道。
“坏消息是,你们回不去了。”周文语气沉重,“苍云岭一战,李云龙团长抗命,虽然打出了威风,但严重违纪。战后,李团长被撤职,调去后方被服厂当厂长了。”
“什么?!”王铁柱和赵小虎失声惊呼。
陈峰的心也沉了一下。
周文继续道:“新一团已完成改编,由丁伟同志接任团长。我们派人核实过,在苍云岭突围战的伤亡统计中,你,陈峰,以及你手下所有从苍云岭杀出来的弟兄,全部被列入了……阵亡名单。”
阵亡名单!
这四个字像重锤砸在王铁柱和赵小虎心上。
李富贵也心中一凛。
然而,陈峰在短暂的沉默后,脸上非但没有沮丧,反而缓缓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那好消息呢?”他问道。
周文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好消息是……既然你们名义上已‘牺牲’,也就暂时摆脱了编制束缚。小鬼子和上级的目光都不会再盯着你们。你们就像一把藏在暗处的尖刀,拥有了最大的行动自由。”
陈峰笑了。
“周同志,这哪里是两个消息,这分明是两个好消息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王铁柱和赵小虎都懵了。
陈峰站起身,踱了两步,眼中闪烁兴奋光芒:“周同志,你说得对!自由!这才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三人:“弟兄们,想想!我们现在多少人?三十五!多少枪?三十五条!还有一挺捷克式!这点家当,要是哭着喊着跑回去找大部队,结果是什么?”
他自问自答:“最好的结果,我们被拆得七零八落,分到各连当补充兵!我陈峰,去当个排长班长。你们,继续当大头兵!那挺捷克式,当天上缴!我们拿命换的家当,转眼成别人的!我们好不容易聚起的这口气,就这么散了!你们甘心吗?!”
一番话说得三人热血上涌,呼吸粗重。当然不甘心!
“队长,那我们……”王铁柱急切问。
“不找了!暂时不找了!”陈峰斩钉截铁,走到地图前,一拳砸在黑风寨位置!
“从今天起,我们就在这晋西北扎下根来!我们是‘死人’,是鬼魂!鬼子找不到,友军想不到!我们就利用这身份,当一支敌后奇兵!”
“我们自己发展!自己壮大!今天我们是三十五个人,明天就能发展成三百五十人!今天我们是一个战斗队,将来就是一个连、一个营,甚至一个团!”
“等到兵强马壮,打出威风时,再回组织怀抱!到那时,我们不是去当补充兵,而是带着一支能打硬仗的王牌部队,去和主力并肩作战!到那时,谁还敢小瞧我们?谁还敢拆散我们?!”
陈峰的声音充满蛊惑力,描绘的蓝图让屋内每个人心跳加速,眼中冒光!
“队长!我王铁柱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指哪,我打哪!绝无二话!”王铁柱激动表态。
“队长,我赵小虎也跟着你干!”
李富贵单膝跪地,声音颤抖:“队长!您这份魄力,别说晋西北,整个山西也找不出第二个!我李富贵以前是混蛋,现在只想跟着您,当个堂堂正正的兵,干番大事业!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周文内心震撼。陈峰在得知被“除名”后,非但不沮丧,反而立刻抓住优势,制定出大胆清晰的发展方略,这种领袖气质他前所未见。
“陈队长,”周文郑重道,“你的想法,我会如实汇报。组织暂时可能给不了人员和武器支持,但情报可以互通有无。我个人做主,支援你一百斤粗盐,两箱药品,包括十包磺胺粉。”
盐和磺胺粉!硬通货!战略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