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做的什么，拿回去重做。”时笙将手里的报告，重重的扔给小张。
他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驳回的报告了。
“好的。”小张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前，眼神小心的瞟着心情不佳的时笙。
“还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改？”
“对不起，时Par，我马上就去改。”小张连忙退出了办公室，拍了拍胸口。
另一组的王欣正好路过，抬眼往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小声问小张：“怎么了？这是。”
“王姐。时Par今天跟吃了火药一样，火气大得不行。这是改的第三次了，还让再改。”小张觉得有点委屈。
“行了，别委屈了。我看过小顾的报告，做的清晰又明了，标注也细。时Par看惯了小顾的报告，肯定看你们的都不顺眼。”王欣宽慰着小张。
“我只能求神拜佛地祈祷顾宁快点销假吧。来解救我们。”小张夸张的双手合十虚空拜着。
时笙透过落地玻璃，看向办公室对面的工位，空无一人。
他拿起手机点开顾宁的头像，手指停在屏幕上迟迟没落下。到底要不要问下顾宁？
他烦躁地解开衬衫的领口，看向往常放果汁的地方，空空如也。
最终手指翻飞，打下了一行字：你的车钥匙忘了拿。
顾宁直到天色鱼肚泛白才睡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下午4点了。
看见有时笙的未读信息，本不想去理会，转念一想，还是回了：“好，谢谢，你到家了给我信息，我过来拿。”
出门时，他特地照了镜子，冰敷后的眼睛肿得没那么厉害了。
公寓的门铃响起，时笙扯开领带，带着一丝不耐走向玄关。今日不知道怎么了，浑身不得劲，烦得很。
当看到是顾宁时，时笙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心想：明明录了指纹，还按门铃，找事儿呢？
顾宁的脸色苍白，没了往日的红润。总是带着柔光的眼眸中，此刻却像结了冰的寒泉，透着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时笙正想发火，可看到顾宁那苍白的脸色时，火色莫名地消了下去。“脸色这么差……是真生病了？”
顾宁没有回答。
他径直走到玄关柜，伸手拿起车钥匙，便退回了门边，站在门外。
他抬起头，那双不再温柔的杏眼，直直地望进时笙那双依旧美丽的桃花眼里。
“学长，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顾宁平静的问出了一直以来缠绕在心间的问题。
陌生的称呼，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时笙愣怔了片刻。
作为律师的职业敏感……他察觉到不太对劲！
可那种被冒犯的感觉瞬间压过了那丝不对劲，如同条件反射般，竖起了他惯常的尖刺。
母亲的搅局、发小们的冷水、顾宁今天的“不懂事”，所有烦躁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时笙的脸上扬起嘲讽的笑意：“顾宁你怎么会问这么天真的问题？重要吗？”
“重要。”顾宁认真且坚定的回道。
“顾宁，”时笙向前逼近一步，187cm的身高，在178cm的顾宁面前，极具压迫感，阴影几乎将对方完全笼罩。
他俯视着那张显嫩的娃娃脸，语气带着不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怎么跟个女人似的，非要纠结这种问题。”
“学长，我只听这一次。以后，不会再问了。”顾宁固执地坚持着。
时笙不想和顾宁站在门口，讨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他看着顾宁那股固执的劲儿，只想尽快打发这个麻烦。不耐烦地回道：“顾宁，成熟点行不行？成人的游戏，合则来，不合则散。直接点，不好吗？”
饶是有心理准备，可在亲耳听到的这一刻，还是会难过，还是会心痛。
最后一丝希望没了，再也不用为时笙找各种借口了。那怀着“万一”的念想也是时候该断了。
顾宁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平静。
“知道了。”他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低低的絮叨着：“学长，我以为……我们是情侣，是在谈恋爱。原来是我想错了。”
他缓缓抬起眼眸，悲切地望向那双曾让他神魂颠倒的桃花眼，依旧那么好看，那么深邃，像盛着满天的星辰。
可这片星辰里却独独没有自己的影子。
一年的倾尽所有，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
顾宁不怕付出，不怕没结果，也不怕时笙不爱他。
他怕的是他的愚弄，把自己当小丑般的愚弄。
这个认知，彻底抽空了顾宁所有的力气。
他认命般地低下头，不再看时笙。
一声低喃从完全失了血色的唇间溢出。
像是在问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又像是在问那个曾经痴傻执着的自己：
“时笙……你的心……怎么就捂不热呢？”
不带任何怒意的质问，倏地炸在时笙的心上，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迅速在心间翻涌！
不等时笙从这突如其来的心悸中反应过来，顾宁已经决然地转身离去。
直到电梯门合上，时笙才回过神。
看着空旷的走廊，紧闭的电梯门，一股无法名状的恐慌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
他暴躁地扯了扯，早已松开的领口。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不断扩大，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被彻底抽走了。
时笙烦躁地踢了一脚门框，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不知道自己今日脱口而出的恶言，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给自己种下怎样苦不堪言、追悔莫及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