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裴佳楠也不想搬。
她从毕业开始就住在这,到现在也快三年了。
可江之扬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只有她说结束是无效的。
“林姐,”裴佳楠拉着林姐的手,看向她的时候格外真诚,“我很感谢这几年您对我的帮助,真的。”
“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林姐被她这一本正经的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对孩子们好,孩子们也喜欢你,我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
裴佳楠摇摇头,“林姐,你是个好人,我真心祝愿您以后的日子依然幸福美满。”
林姐看她这认真的样子,也不同她客气了,“那就借小裴你的吉言了。”
裴佳楠但笑不语。
她说出这番话的真心比真金还真。
毕竟,从她懂事起,目之所及便是父母之间的一地鸡毛。
所以她不懂。
多么热烈的爱意才会让人想要步入婚姻。
又是多么强烈的恨意才让两人婚后在孩子的面前大打出手。
裴佳楠没在林姐家坐多久便打道回府了,回到家才发现微信里多了一条未读消息。
X:【在?】
显示的发送时间已经是一小时以前。
时循发消息的风格很符合裴佳楠对他的刻板印象,惜字如金。
裴佳楠打了删,删了打,都不知道怎么回他才好,最后就发了个问号了事。
楠:【?】
对面的人就好像手机都没离开过手,几乎是秒回。
X:【下周有空吗?】
楠:【周几?】
X:【周三】
楠:【有是有…】
X:【那正好,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这人真是…
就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吗?
裴佳楠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楠:【去哪儿?】
X:【索拉的慈善晚宴】
楠:【???】
裴佳楠一头雾水,他们这种名流云集的晚宴,带她去做什么?
X:【有什么问题吗?】
楠:【这种场合我去合适吗?】
X:【合适】
楠:【……】
紧接着那头又连着发了几条消息来。
X:【不是要谢我?】
X:【反正你也没想到怎么谢我】
X:【不如陪我出席这个晚宴?】
这下裴佳楠彻底陷入沉默了。
和江之扬在一起的时候,每每遇到这种场合,她都是被排除掉的选项。
以前她从来没问过江之扬为什么不带她去,现在也不必问了。
无非就是觉得带着她去那样的场合,别人追问起她的家世让他没面子。
但此刻,裴佳楠很想问问时循为什么。
他明明可以有很多选项,但为什么……
楠:【除开这个原因,为什么是我?】
X:【为什么不能是你?】
时循没有正面回答她问题,倒是对她发出了反问。
他想听什么?
是想听她说自己和那样的场合格格不入?
还是想听她说自己不配站在他身边?
裴佳楠的思绪有些乱。
时循好像搁这手机屏幕都能看穿她的心事。
X:【你在担心什么?】
楠:【我没去过这种…】
这次对面发来的不再是文字,而是一条4秒的语音。
裴佳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转文字。
“裴佳楠,你只需要回复我,去还是不去,其他的交给我。”
时循经过转录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他和时漾真不愧是兄妹,裴佳楠不免有些发笑。
去年的时装周,时漾说要带她去。
她推三阻四的,认为自己这不行,那也不行。
最后时漾只说了一句——
“裴佳楠,只要你说想去,剩下的我时漾全都给你搞定。”
当然最后裴佳楠是去了的。
等了将近十分钟,裴佳楠那头都没有任何动静。
甚至连个“输入中…”都没显示。
时循几乎都不抱希望了。
正当他准备通知郑勋取消行程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楠:【周三几点?】
X:【你把全天的时间空出来就行,到时我的秘书会联系你。】
楠:【OK】
按下锁屏键,时循的嘴角不可察地微勾了勾,镜片后的目光微沉。
“咚咚…”
时循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哥,你睡了吗?”
“进来吧。”
门被打开,时漾端着两碗银耳莲子羹走了进来。
“刘妈下午做的,已经冰镇过了。”
“放着吧。”
时漾轻手轻脚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轻轻把门带上。
时循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疑问。
“还有话要说?”
“有。”
话落,时漾坐下小口吃起莲子羹。
见她没有下文了,时循也干脆摘了眼镜,坐下陪她一起吃。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调羹和碗碰撞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时漾率先破冰。
“你心情好点了吗?”
“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
“在车上的时候。”
“……”
时循没话说了,他那会儿心情确实不太美丽。
“你有几成把握?”
“你指什么?”
“楠楠。”
“没把握。”
“没把握你在爷爷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装了吗?”
“你没有吗???”
时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人真讨厌,和他说正经的,他却在这打太极。
“你别逼她。”
“我是这种人?”
“我没说你是,楠楠要是不愿意,你别死缠烂打的,难看。”
“吃完了,”时循放下碗,“你可以出去了。”
时漾看向他的眼神幽怨得不行,“我还没吃完。”
“那你快吃,不然就出去吃。”
时循毫不留情对她下了逐客令。
时漾瘪瘪嘴,只能加快了自己的进食速度。
“虽然你要是能追到楠楠,我会很高兴。”
“把后面的但是说完。”
“但是我真的有点担心,江之扬的历史在你身上重演。”
时循没说话,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出去吃。”
得,心情又不好了。
时漾抬眼观察了一下时循的表情。
他那张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了,看起来也不像是跟她说着玩的。
纵然有再多的不情愿,她也只能一脸幽怨地又端着两个碗出去了。
他一天天的的怎么和来了大姨父一样阴晴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