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你爸……”佴承霄试探性的问，“是怎么走的？”
高小天的手指顿了一下，喝了口面汤，随意地抹了一下嘴：“车祸。”
“他以前也是开货车的，跑长途。”高小天盯着碗里的葱花，声音很轻，“其实我家以前也算是个小康家庭吧。”
“我高二那年，他夜里开车，疲劳驾驶，撞上一辆小轿车。对方当场死亡，我爸……也因此高位截瘫。”
佴承霄呼吸一滞。
“后来家里赔了23万。”高小天扯了扯嘴角，“我妈把房子卖了，亲戚借了一圈，才凑够。再后来，我爸可能因为承受不住，把他能够的着的药都吃了，人也没抢救回来。”
高小天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就想，这学我肯定是上不成了，得赚钱。”
佴承霄胸口发闷，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十七岁，大多数人还在任性闹脾气的年纪。高小天却已经撑起了一个家。
“你恨他吗？”佴承霄轻声问。
高小天摇头：“不恨。但凡能够好好活着，谁又想去死呢。”
“我爸那人吧，虽然糙，但对我特别好。小时候我发烧，他连夜开车带我去省城医院，路上差点撞树上了，吓得我哇哇哭，他就一边开车一边给我唱歌……”
说到这儿，高小天突然笑了下，眼角微微发红：“跑题了。本来说你爸的，怎么扯到我爸这来了。”
佴承霄没说话，只是伸手，在高小天的手背上轻轻按了一下。
高小天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干啥？安慰我啊？”
佴承霄迅速收回手，耳根发热：“……没有。”
高小天乐了，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行了，大老爷们矫情啥！赶紧吃，吃完还得回家呢。”
佴承霄被他拍得差点呛到，心里那点酸涩的情绪瞬间被拍散了。
回程的路上，高小天开车，佴承霄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发呆。
“困了？”高小天瞥他一眼。
“没。”佴承霄收回视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总不能一直跑车卖水果吧？”
高小天笑了：“怎么，瞧不起我这行当啊？”
“不是！”佴承霄皱眉，“我是说，你没想过做点别的？比如……学个技术什么的？”
高小天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想过。其实我一直想考个驾照升级，开大货车，跑长途，赚得多点。”
“然后呢？”
“然后……”高小天笑了笑，“攒钱娶个媳妇儿，让我妈抱上孙子，就这么简单。”
佴承霄胸口莫名一堵。
正在这时，佴承霄的手机响了，是佴承骋打来的。他犹豫了片刻，按了接听。
“喂？哥……”佴承骋在电话那头小声说道，“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在哪呢？”
“嗯，我在——”
还没等佴承霄说完，佴承骋又道：“停！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怕我晚上说梦话说漏嘴。嘿嘿……”
佴承霄：“……”
“我跟你说啊哥，爸都要气疯了，他派人四处找你呢，你小心点啊。”佴承骋一副饶有经验的语气，“那个哥，你住酒店什么的，最好别用自己的身份证，还有啊……”
“我知道。”佴承霄打断他，“你好好上你的课就行了，不用担心我。”
“那哥你还有钱吗？”佴承骋又问。
佴承霄偷偷看了高小天一眼，嘴角轻轻上扬：“有。”
“那就行。”佴承骋在那头长舒了一口气，“你不知道，爸最近把我的零花钱都克扣了，我估计他是怕我偷偷转给你。”
佴承霄压低声音：“林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林家……”佴承骋想了一会儿，“好像除了尴尬也没什么了吧，不过我看那个林沐沐倒是挺淡定的，就是林逸私下跟我打听你去哪了。但我没搭理他，我知道你讨厌他。”
“嗯，我知道了。”佴承霄揉了揉眉心，“先这样吧，有什么情况发信息告诉我。”
电话挂断，高小天终于忍不住好奇：“那个你要娶的女孩，你喜欢她吗？”
佴承霄苦笑：“我甚至没见过她几次。这是商业联姻，跟喜不喜欢没关系。”
“感情不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感情这东西确实可以培养，但是我跟她，绝对不可能。”佴承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语气淡然。
“那太可悲了。”高小天直白地说，“一辈子跟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
佴承霄抬头看他：“你呢？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