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沈渊的反问，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瑜的心湖中漾开层层涟漪。
求稳守成，还是开疆拓土？
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次。凌云集团乃父辈心血，守成自是本分。但她苏瑜接手以来，何尝没有吞吐天下的野心？只是这野心被现实的重重枷锁束缚，被董事会里那些暮气沉沉的声音质疑，被她自身力求完美的谨慎所制约。
城东新区，便是这野心的试金石，也是风险的汇聚点。
她凝视着沈渊，这个仿佛凭空出现的男人，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精准，将她内心的挣扎摊开在阳光下。他没有给出答案，却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
办公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窗外的阳光移动了几分，将苏瑜的身影拉得更长。
良久，苏瑜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那层坚冰铸就的外壳，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她没有回答沈渊的问题，而是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向一侧的落地窗，背对着沈渊，俯瞰着脚下渺小的城市。
“董事会里，七位董事，四位明确反对，两位观望，只有一位支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透露集团最高层的分歧，“反对的理由，与你所言，几乎分毫不差。”
沈渊静立原地，没有打扰。他知道，这是苏瑜内心权衡最激烈的时刻。他的价值，已然展现，现在需要的是她做出抉择。
“风险，确实巨大。”苏瑜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沈渊身上，但这一次，少了许多审视，多了几分坦诚的考量，“但机遇，同样前所未有。若能成功，凌云可再上一个台阶，真正摆脱地域性企业的桎梏。”
她踱步回到办公桌前，指尖划过那份厚重的报告：“我需要一个……不一样的声音。一个能跳出凌云固有思维，能看到风险之外机遇，也能在机遇之中洞察风险的人。”
她的目光锁定沈渊，带着一种决策者独有的锐利与决断：“沈先生，我正式邀请你，担任我的特别顾问。不隶属任何部门，直接对我负责。你的任务，便是提供你刚才所展现的那种……洞察。薪资待遇，按集团最高顾问标准，并可预支一部分，解决你当前的……困难。”
她说得委婉，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困难”是什么。
【目标苏瑜情绪波动：做出重大决定后的释然（Lv4），对宿主价值的‘高度认可’（Lv5），隐含一丝‘投资未来’的期待（Lv3），以及微不可察的、因打破常规而产生的‘冒险的悸动’（Lv2）。】
【获取情绪能量：高！能量储备充盈，生命衰竭速度显著减缓5%。宿主身体感到明显轻松。】
丰沛的能量滋养着身躯，沈渊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生机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复苏。但他更在意的，是苏瑜这个决定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特别顾问。游离于体系之外，直达天听。这正合他意！既能借助凌云的资源与平台，又不必受其繁琐规矩束缚，可最大限度保持自身独立性与行动自由。
“承蒙苏总信赖。”沈渊微微颔首，既未表现出受宠若惊，也未故作清高，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沈某，愿效绵薄之力。”
他没有讨价还价，那份从容，反而让苏瑜更加确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很好。”苏瑜坐回位置，按下内部通讯器，“陈助理，准备一份特别顾问的聘任合同，条款……”她看了一眼沈渊，“按我说的拟。”
吩咐完毕，她看向沈渊，语气恢复了商界女皇的干脆利落：“你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这份城东新区的报告。三天之内，给我一份你的独立评估，重点不在于是否推进，而在于……如果推进，该如何规避你所说的那些风险，最大化抓住机遇。”
“可以。”沈渊应下，这对拥有系统洞察和前世权谋经验的的他而言，并非难事。
“此外，”苏瑜顿了顿，目光略带深意，“你的身份，暂时保密。除了陈助理，不会有人知道。你在外行事，可便宜行事，无需事事汇报，但要有分寸。”
这是极大的信任，也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分寸二字，重若千钧。
“沈某明白。”沈渊淡然应下。
正在此时，沈渊脑海中系统光幕忽然闪烁了一下，并非关于苏瑜，而是一条源自【区域感知】的远程微弱反馈，标记来自楼下的王猛。
【关联目标王猛情绪波动：焦急（Lv3），愤怒（Lv2）。】
【信息碎片：疑似与债主相关人员接触。】
麻烦，还是来了。而且时机如此凑巧。
沈渊面色不变，对苏瑜道：“苏总，若无事，沈某先告辞。有些私事，需处理一下。”
苏瑜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细微变化，但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陈助理会带你出去。预支的款项，会尽快打到你的账户。”
沈渊转身，步履依旧沉稳地离开了这间顶层办公室。
当他乘坐专属电梯下行时，眼中已是一片冷冽。
债主……正好，借此机会，也让他看看，这此世的“豺狼”，究竟有几分斤两。他也需要一些“成绩”，来向苏瑜，也向自己，证明这把刚刚出鞘的“古刃”，在此世依旧锋利。
第一步，已然迈出。而这第二步，便是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