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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8章:第一次吃醋:见她帮别的小厮,瘪嘴说“只对我好”

时光荏苒,积雪渐融,王府庭院角落悄然冒出些许嫩绿,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春意。

齐嫣在这偏僻院落里的生活,也似乎随着天气转暖而平稳了许多。

期间小瞎子一直说要齐嫣一起姓齐,拗不过他,齐嫣给了他起了一个新名——齐达内。

靠着腌菜方子换来的微薄收入,虽不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但至少免于饥饿,偶尔还能换来一小包饴糖,或是一块干净的布料。齐嫣用那布料,笨拙地给齐达内缝制了一件贴身的里衣,替换下那件早已磨损不堪的旧衣。小家伙摸着那柔软许多的布料,虽然看不见颜色,却整整一天都抿着嘴偷笑,时不时就要用手摸一摸,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木灵根的“温敷”仍在每日进行。齐嫣能感觉到,随着自己对那丝微弱能量掌控的熟练,以及齐达内眼睛似乎对这种生机之力的适应性增强,效果在缓慢累积。齐达内自己感受最为明显,他眼前那片永恒的、厚重的灰蒙蒙雾霭,似乎变得稀薄了些许。虽然依旧无法清晰视物,但在光线极好的时候,贴近了,他已经能隐约看到齐嫣大致的轮廓光影,而不再仅仅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这微小的进步,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希望和喜悦,也让他对每日的“温敷”时间更加期待和依赖。

这日午后,阳光难得明媚,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寒。齐嫣见天气好,便将两人积攒的几件衣物拿到院中井边清洗。齐达内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廊檐下,面朝着她忙碌的方向,听着水声和搓洗衣物的声响,小脸上带着安宁。阳光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和虚浮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呼。

齐嫣警惕地抬起头,只见一个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穿着低级小厮服饰的少年,正一瘸一拐地从院门外经过,他用手紧紧捂着小腿,指缝间有血迹渗出,脸色苍白,额上满是冷汗。看那样子,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了。

那少年似乎也看到了院中的齐嫣,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慌乱,低着头想加快脚步离开,却因为腿伤而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齐嫣认得他,是负责在外院做些杂役跑腿工作的小厮,名叫福贵,性子憨厚老实,平日里没少受其他大仆役的欺负。看他这伤,恐怕又是被指派了什么危险的活计弄的。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齐嫣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在旁边的破布上擦了擦手,起身走了过去。

“福贵?你腿怎么了?”她出声问道。

福贵见齐嫣过来,更加窘迫,支支吾吾道:“没……没事,齐姐姐,不小心……被杂物划了一下……”

齐嫣蹲下身,示意他松开手。福贵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移开了手。只见他小腿上有一道寸许长的伤口,不算太深,但皮肉外翻,血流不止,沾满了泥污,需要尽快清理包扎。

“伤口需要处理,不然会化脓。”齐嫣蹙眉道。她虽然不是医生,但基本的急救常识还是有的,穿越前公司组织的培训此刻派上了用场。而且,她隐约感觉到,自己那微弱的木灵根,似乎对止血和促进伤口愈合也有些许效果,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验证一下。

她转头对廊檐下的齐达内扬声道:“启明,我去帮福贵处理下伤口,很快回来,你乖乖坐着别动。”

齐达内原本安宁的小脸,在听到齐嫣要去帮别人时,瞬间绷紧了。他空洞的眼睛“望”向齐嫣和福贵所在的方向,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形,但那陌生的少年声音和齐嫣关切的话语,像一根细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了他心里。

他没有回答,只是抿紧了嘴唇,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齐嫣见他没有回应,只当他是默许了,便对福贵说:“你跟我来,院里有清水。”

福贵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忍着痛,跟着齐嫣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院子,在井台边坐了下来。

齐嫣打来干净的井水,又回自己小屋找来一块相对干净的、煮沸晾干过的旧布(这是她为自己和齐达内准备的,以防万一),小心翼翼地替福贵清洗伤口。冰凉的井水刺激得福贵倒吸凉气,但他咬牙忍着。

清洗掉泥污,伤口看起来清晰了些。齐嫣集中精神,尝试着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木灵根生机之力,通过自己的指尖,极其缓慢、小心地渡向伤口周围。她不敢太过明显,只希望能起到一点安抚和促进愈合的作用。

福贵只觉得伤口处那火辣辣的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有一股微弱的暖流萦绕着,十分舒服。他惊讶地看着齐嫣专注的侧脸,心中更加感激。

这一切,都被廊檐下的齐达内“听”在耳里。他听得到水声,听得到齐嫣轻柔的安抚话语(“忍着点,很快就好”),听得到福贵因为疼痛减轻而发出的、放松的叹息。

一种陌生的、酸涩的、如同被抛弃般的情绪,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姐姐……姐姐在对别人笑吗?姐姐的手在碰触别人吗?姐姐那温暖的、能让眼睛舒服、能让伤口不疼的力量,也在给别人用吗?

他一直以为,姐姐的温柔,姐姐那神奇的能力,都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是他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不容分享的宝藏。

可现在……

就在齐嫣正准备用手头干净的布条给福贵包扎时,一个身影猛地从廊檐下冲了过来,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

是齐达内。

他凭借着声音和记忆中的方位,精准地冲到了齐嫣和福贵之间,小手一把抓住了齐嫣刚刚抬起、准备包扎的手腕,用力将她往后拉。

他的动作太快太突然,齐嫣完全没有防备,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启明!你干什么?”齐嫣稳住身形,惊讶地看着他。

齐达内没有理会她的惊讶,也没有看坐在地上的福贵。他紧紧攥着齐嫣的手腕,仰起小脸,“望”着她,那双蒙着阴翳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翻涌着委屈、愤怒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他的小嘴瘪着,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地宣告:

“不准你帮他!姐姐只能对我好!不能对别人好!”

他说完,还不解气似的,猛地转过头,朝着福贵大致的方向,抬起小脚,狠狠地、精准地踩在了福贵那只没受伤的脚上!

福贵“嗷”地痛呼一声,抱着脚跳了起来,一脸懵圈和疼痛。

齐达内却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仪式,紧紧抱着齐嫣的胳膊,把小脸埋在她的衣袖里,肩膀微微抽动,不再说话,但那姿态,分明是在无声地控诉和宣誓主权。

齐嫣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怀里这个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般、浑身炸毛的齐达内,又看了看一旁抱着脚龇牙咧嘴、无辜受害的福贵,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从未见过齐达内如此……如此蛮横、如此具有攻击性的一面。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都是乖巧的、依赖的、甚至有些怯懦的。可现在……

“齐……齐姐姐……我……我先走了……”福贵看着这架势,哪里还敢停留,也顾不得腿上的伤了,忍着两只脚的疼痛,一瘸一拐,几乎是落荒而逃,生怕跑慢了再被那小祖宗踩上一脚。

院中只剩下齐嫣和紧紧扒着她的齐达内。

齐嫣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启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福贵他受伤了,姐姐只是帮他一下……”

“我不要!”齐达内猛地抬起头,打断她的话,眼圈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他受伤关姐姐什么事?王府里有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姐姐帮?姐姐是我的!只能对我好!”

他的逻辑简单而直接,带着孩童特有的、不容辩驳的霸道。

齐嫣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那副委屈至极却又强横无比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有生气,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她忽然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任性,这是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将她视为唯一后,产生的强烈占有欲。

她蹲下身,平视着他,语气放缓了些:“启明,姐姐帮你,是因为你是我要照顾的人。姐姐帮福贵,是因为他受伤了,需要帮助。这并不冲突,姐姐对你的好,也不会因为帮了别人就减少,明白吗?”

齐达内用力摇头,小手更加用力地攥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再去帮助别人:“不明白!我不要明白!姐姐只能看着我,只能帮我一个人!”他把齐嫣的手使劲往自己怀里拉,低头,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她的手背上,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姐姐手是我的……味道也是我的……”

他贪恋她手心的温度,贪恋她身上那股让他安心的气息。他无法忍受这些被另一个人分走,哪怕只是一点点。

齐嫣感受着手背上传来他脸颊冰凉而柔软的触感,以及那微微的、带着湿意的蹭动,心中那点因他无理取闹而升起的气恼,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一丝……被她刻意忽略的、异样的触动。

他这话语,这动作,已经超出了普通孩童对依赖对象的范畴,带着一种过于强烈的独占意味。

但她依旧试图用孩子的逻辑去理解他。她轻轻抽了抽手,想让他冷静一下。

齐达内却像是被这个动作刺激到,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划过他苍白的小脸。他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泪眼朦胧、却依旧固执地“望”着她的眼睛,无声地控诉着她的“背叛”。

看着他滚落的泪珠,齐嫣的心彻底软了。她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好了,别哭了。”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姐姐以后……尽量只帮启明,好不好?”

这话带着哄骗的意味,但她此刻只想先安抚下这个情绪激动的小家伙。

齐达内抽噎着,听到她的话,眼泪稍微止住了一些,但小手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他带着哭腔,确认般地问:“真的?”

“……真的。”齐嫣硬着头皮应道。

齐达内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力道,但依旧把她的手攥在自己小小的掌心里,仿佛那是他专用的暖手炉。他低下头,小声地、带着点得逞后的委屈,嘟囔道:“姐姐说话要算话……”

齐嫣看着他这副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她牵着他,把他拉起来:“走吧,回屋去。外面风大。”

齐达内乖乖地跟着她,亦步亦趋,那只没有被她牵着的小手,却悄悄地、报复性地在地上摸索到一颗小石子,用力朝着院门的方向——福贵离开的方向——扔了过去。虽然毫无准头可言,但那动作里蕴含的不满和警告,却显而易见。

回到屋内,齐达内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但那股黏人的劲儿却比以往更甚。齐嫣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小手始终要牵着她的一片衣角或一根手指,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跑去帮助别的“福贵”。

直到晚上睡觉,他依旧紧紧攥着齐嫣的衣袖,比以往任何一晚都要用力。甚至在齐嫣以为他睡着了,试图悄悄抽出手时,他会立刻惊醒,迷迷糊糊地更加抱紧,嘴里含糊地呓语:“姐姐……我的……”

齐嫣在黑暗中,看着身边这个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忘宣示主权的小家伙,心情复杂。

这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吃醋”,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齐达内内心那不容分享的依赖和日益膨胀的占有欲。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捡到的,或许不仅仅是一个需要庇护的可怜幼崽,更是一个骨子里藏着极度偏执和独占欲的、未来的麻烦精。

而这条被她一时心软系上的纽带,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坚韧和……缠人得多。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手腕,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眼泪的湿意和执拗的力度。

今夜,怕是又很难抽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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