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深城，天际线摩登而冷峻，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如同一座由金钱和欲望堆砌的钢铁丛林。
宏业科技集团总部大楼的会客室内，气氛却比空调冷气还要冻人几分。
苏国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屁股只敢挨着名贵沙发的边缘，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用昂贵的丝帕一遍遍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他对面，坐着宏业科技的副总裁刘启明，一个微微发福、眼神精明中带着倨傲的中年男人。
“刘总，您看……这个项目的前景绝对是广阔的！技术层面我们已经完全打通，王家的意外……只是暂时的资金周转问题，只要我们两家强强联手……”苏国雄陪着笑脸，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他将精心准备的项目计划书推过去，姿态放得极低。
刘启明漫不经心地翻动着计划书，手指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发出令人心焦的哒哒声。他甚至没怎么看内容，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苏总啊，”刘启明终于开口，拖长了语调，像是老师训斥小学生，“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别绕圈子了。王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圈子里都传遍了。股价崩盘，债务违约，王栋人都进ICU了。你们那个项目，核心技术绑死在王家手里，现在就是个大坑，一个烫手山芋，谁接谁死啊。”
他“啪”地一声合上计划书，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眼神变得锐利而贪婪：“不过嘛，我们宏业也不是不能考虑拉你们苏家一把。毕竟苏总您亲自跑来一趟，诚意我还是看到的。”
苏国雄心里一沉，知道肉戏来了，连忙道：“刘总您说！只要宏业肯接手，条件好商量！”
刘启明伸出三根手指，慢悠悠地说道：“第一，项目总估值，按现在市场行情，对半砍。第二，你们苏家必须以这个估值，再溢价百分之二十，回购我们宏业未来可能持有的部分技术专利授权。这第三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国雄惨白的脸，像是打量待宰的羔羊：“听说你女儿苏清雪，刚恢复单身？我儿子倒是缺个知冷知热的助理，让她过来跟着学习学习吧。”
“什么？！”苏国雄猛地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刘总！你这简直是趁火打劫！估值对半砍还要溢价回购？这……这根本是明抢！还有我女儿……”
刘启明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苏国雄！给你脸叫你一声苏总！不给你脸，你现在就是个背着定时炸弹的丧家之犬！除了我宏业，现在深城还有谁敢碰你这个烂摊子？要么答应，要么就等着苏家跟着王家一起玩完！你自己选！”
苏国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巨大的屈辱和绝望淹没了他。他知道刘启明说的是事实，但他提出的条件，简直是要吸干苏家的最后一滴血，甚至还要搭上他的女儿！
就在会客室气氛僵持到极点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刘启明的美女秘书探进头来，脸色有些紧张和怪异：“刘总，有位先生说要见您，他说……他姓林。”
“姓林？哪个林？没看我在谈正事吗？让他滚……”刘启明不耐烦地挥手，话未说完，却猛地顿住。
因为他看到，会议室的门被完全推开。
林凡就那样闲庭信步般地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休闲装，与这间奢华冰冷的会议室格格不入。但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淡漠而强大的气场，却瞬间压过了房间内所有的焦虑和嚣张。
“林凡？！你……你怎么进来的？！”苏国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失声叫道。门口的保镖呢？秘书呢？他怎么敢直接闯进来？！
刘启明先是一愣，随即暴怒，刚要发作，却见林凡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久经商海、见惯风浪的刘启明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极危险的猛兽盯上，所有呵斥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林凡没有理会如临大敌的两人，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深城繁华的景象，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宏业科技，”林凡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三年前依靠走私精密仪器发的家，两年前做假账骗贷度过危机，去年为了抢项目，制造意外弄残了竞争对手公司的首席技术官……刘副总，你私下挪用公司海外账户资金，在拉斯维加斯输掉的钱，够再建半个宏业大厦了吧？”
林凡每说一句，刘启明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到最后，已是面无人色，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衬衫领口！这些事，每一件都是他埋藏最深、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绝密！这个年轻人……他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保安！保安！”刘启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声音却因为恐惧而变调。
“保安？”林凡转过身，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更加明显，“你指的是守在楼下，已经被国际刑警带走的那几位吗？他们涉嫌参与跨国洗钱和非法武装活动，证据确凿。”
轰——！
刘启明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眼神涣散，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
苏国雄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林凡……他只是在随口胡说吧？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刘启明办公桌上的内部热线电话疯狂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死寂。
刘启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抓起电话，嘶吼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惊恐万状、语无伦次的声音：“刘……刘总！不好了！公司……公司所有账户都被冻结了！税务局、证监会、经侦支队的人全来了！说我们涉嫌严重违法！美股那边刚开盘，我们的股价瞬间暴跌百分之九十！已经触发熔断了！完了！全完了！”
啪嗒！
电话从刘启明手中滑落，他面如死灰，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瘫在地上，嘴里只会无意识地喃喃：“完了……完了……”
林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俯视一只蝼蚁。
“游戏，结束了。”
他淡淡地说完，目光转向已经完全石化、如同雕塑般的苏国雄。
“苏总，”林凡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看来，你找的这座靠山，自身难保了。”
苏国雄猛地一个激灵，看着地上如同烂泥的刘启明，再看看眼前深不可测、谈笑间便让一个商业帝国灰飞烟灭的林凡，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之前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王家是他搞垮的！
宏业也是他弄死的！
他真的有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恐怖能量！
巨大的恐惧和前所未有的悔恨，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没！他双腿一软，几乎要当场给林凡跪下！
林凡却不再看他，仿佛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
“回江城。”
“好戏，才刚刚开场。”
看着林凡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听着耳边刘启明绝望的呜咽，苏国雄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倒在地，老泪纵横。
他知道，苏家的命运，从林凡走出这扇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彻底决定了。
而他，甚至连求饶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