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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南秋再次睁开眼,鼻翼间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秋秋,你醒了?”
她抬眸对上脸上带着丝丝疲惫倦色的祁宴城。
尹南秋偏过头,不想看他,声音干涩沙哑:“你在这儿做什么?许青棠那边不需要你了吗?”
祁宴城抬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心,嗓音平静:“麻药未过,青棠还在昏睡。我特意来看看你和儿子。”
她心中猛地一痛,眼神像是利箭射向他,带着深深的恨意:“儿子如今变成了一个傻子,这结果你满意了吗?”
他话语一塞,眉宇闪过一丝痛意:“秋秋,我的难过不比你少。我会请国外最好的专家为儿子治疗,提供给他最好的医疗资源。”
祁宴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病房门被护士拉开:“祁总,许小姐醒了,吵着要见你。”
他倏地站起身,撂下一句:“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随即大步流星离开。
尹南秋注视着他的背影,心底一片冰凉。
她离开病房,回了一趟家,从床头柜中取出一份离婚协议书。
上面已经有了祁宴城的签名。
尹南秋母亲早逝,父亲独自一人将她拉扯长大,视她如珠如宝。
为了让尹父将女儿交给自己,祁宴城交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作为保证。
若是哪一天,他辜负了尹南秋,就让她狠狠甩了他!
只可惜,尹父身体不好,没能坚持到两人的婚礼。
在离世前,他将这份离婚协议书交给尹南秋。
尹南秋盯着离婚协议书许久,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将材料交给了民政局。
工作人员告诉她,一个月冷静期过后,便可以领取离婚证。
尹南秋回到病房的时候,又见到了祁宴城的身影。
他转头见到她,焦急的神色 微微一松,语气带着一丝责怪:“秋秋,你跑到哪儿去了?”
“青棠那边需要人照顾,你照顾儿子这些年很是妥帖,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尹南秋眼皮掀起,只觉得荒唐得可笑。
“祁宴城,你要我给许青棠做保姆?”
祁宴城面容未变,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只是想让你照顾青棠一段时间,谈不上保姆。”
尹南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我不去。”
他扯了扯脖颈处的领带,口气暗含不耐与强硬:“由不得你拒绝,秋秋,想想儿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他竟然用两人的亲生儿子威胁她?
尹南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扯了扯嘴角:“好。”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哪怕她是祁宴城的妻子,如今在他心里也早就没了自己的位置。
VIP病栋内。
见到尹南秋,许青棠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南秋姐,听说你照顾病人很有经验,那这几天就辛苦你啦。”
尹南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许青棠也不在意,张口吩咐:“南秋姐,我想吃苹果,麻烦你给我削一个吧。”
她晃了晃自己被包扎得极好的手腕,眉尾挑起。
尹南秋坐在病床边,拿起苹果和水果刀,垂着眼眸削水果。
“诶,南秋姐,水果刀不是这么拿的……”
说着,许青棠伸手就要去夺过水果刀。
尹南秋一时闪避不急,水果刀在掌心深深划出一道伤口。
下一秒,许青棠握住她拿刀的手,狠狠地按压下去。
顿时,尹南秋的左手掌鲜血淋漓。
“啊——”
她发出一声惨叫,全身发抖,下意识拧过手腕。
“哐当。”
水果刀和苹果同时落地。
正在这时,刚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祁宴城见状,出声询问:“怎么回事?”
许青棠眼眶中泛着水意,举起自己被割破渗血的手指:“阿城,我手腕没劲想让南秋姐帮我削苹果,可是她好像还记恨着孩子那件事,故意用刀割我!”
祁宴城顿时眉心紧蹙,大步流星走到床边,直接将许青棠的伤口含进口中,满脸心疼。
许青棠有凝血障碍,这件事他分明告诉过尹南秋!
随后眼神如刀,冷冷地看向她:“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吗?立刻向青棠道歉!”
尹南秋唇色惨白,钻心的疼让她直不起身体,她缓缓伸出自己险些被切成两半的掌心,脸上带着嘲弄:“我故意割伤她?祁宴城,你看看清楚,究竟是谁?!”
祁宴城愣在原地,低头看向许青棠快要结痂的伤口。
许青棠眼眶一红,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阿城,不是我!南秋姐一边削苹果一边质问我,为什么没有死成,说她的孩子变成了傻子,我为什么没有血尽而亡。她想让我一命还一命!”
“我气不过,不想让她帮忙了,谁知道她……不仅割伤了我,甚至还故意自伤来诬陷我!阿城,你若是不信,可以对比伤口的方向。如果真的是我割伤南秋姐,伤口方向就应该颠倒过来才对……”
看过尹南秋伤口的方向后,祁宴城眼神越来越冰,将许青棠紧紧搂在怀里:“尹南秋,你真是死性不改!”
“看来必须要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他眼神示意保镖入内,“把夫人关到冷库去!没有我的同意,不允许她离开!”
尹南秋浑身一震,拼命挣扎,大声喊道:“祁宴城!”
“你明明说过你会一直相信我的!”
“放开我——”
她声音带着哭腔,但祁宴城却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被保镖拉走。
徒留下一双冰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