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18章
二十出头的女同志，生的不算花容月貌，好歹也是小家碧玉，穿着打着补丁的袄子，冻的哆哆嗦嗦爬上山，不过十来分钟没看到， 脸肿了，嘴边挂着血，楚楚可怜的告状，控诉。
换个男人看到肯定要心疼，心疼坏了。
也肯定能从张秀水‘明褒暗贬’的话里嗅出一丝丝不对劲的味道。
譬如‘王春妮的残暴，小气’，再譬如‘张秀水的大度’。
但这两个譬如王老四都没有get到。
他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张秀水：“秀水我就知道你是个拎的清的女人，你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春妮打你，你也不和她计较。”
“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小肚鸡肠的人，看来是我不够了解你，秀水你别急，春妮现在很不爽，火气还没消，你多道几次歉她就原谅你了。”
王春妮：“……”
四哥这人，智商不详，心地善良。
他很容易就被张秀水骗的把自己的粮食节省下来偷偷运出去，可他又在张秀水污蔑家里人的时候，脑子能拎得清。
所以啊，人是真的复杂。
张秀水呼吸几乎要喷出火星。
她用力捏着手骨节发白，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口腔里的血窟窿受到挤压喷出一杆血来。
他娘的！
张秀水在心里骂了这辈子说过的第一句脏话。
王春妮没素质是个泼妇，王老四是个傻逼，王家兄妹都不是正常人。
王老四看不到她脸上的伤吗？
还让她继续道歉……
再来几次，她清秀好看的脸就成猪头了！
张秀水捂着胸口，为了肉，为了能够踩着王春妮认识到铁军团的人，张秀水捂住胸口的位置，咽下嘴里如铁锈一般的血水：“四哥说的是，我肯定会多和春妮道歉，取得她的原谅的。”
“咕噜噜……”
张秀水肚子饿响，她扶住头有气无力靠到王老四胸脯上，“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没吃过饭，好饿，头好晕啊。”
她刚才看过了，老王家中午的伙食非常不错，她辛辛苦苦上来，必须留下来吃饭。
东西不是王老四打回来的，王老四不能直接做主，他用眼神询问王春妮。
王春妮：“快到饭点，秀水姐肯定饿了。”
张秀水眼睛里溢出泪，连忙点头。
虽然牙齿很痛，她坚信自己能嚼的动肉。
刚才还以为王春妮有点长进，看来真是在气头上，发泄一下立马又变回傻子，随便被她忽悠了。
王春妮声音还是挺甜的，清清淡淡：“四哥快把秀水姐送回家吧，不要耽误她吃饭。”
“还有，咱们家口粮是有数的，你救济她这么多顿，也不能天天救济。我打到的猎物是为了家里人，四哥不要把我的好心往外扔，还是扔给某些我不喜欢的女人，等四哥以后自己能赚到钱和粮食，你随便给谁都行，不要用我的粮食做好人。”
四哥能在关键时刻替她说话，没有被张秀水迷惑是挺好，但他偷家里的肉给张秀水，触犯了王春妮的不喜。
亲兄弟明算账。
王春妮最讨厌把精力浪费在没有用的人际关系上，这些话她要说，四哥能听，以后就继续跟她进山，能分到不少肉。
如果他听不进去，以后她会把他的口粮减到只剩下三分之一。
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也是为了敲打所有人。
她是赚钱的人，打猎的人，就是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想吃肉，就得听她的话。
王老四原本还想替张秀水求求情，听到王春妮的话面色一白，内疚从心底翻涌，还求什么情？
他连看小妹的勇气都没有。
小妹是个孕妇，每天进山打猎，他却背后把她打来的东西偷偷送给张秀水，他喜欢张秀水，就该用自己的能力去取悦她，而不是借花献佛。
王老四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诚恳道歉：“对不起小妹，下次我肯定不会再把你的东西送给她了。”
诶……
他错的离谱。
“走吧，我送你下山。”
王老四搀扶着懵逼掉的张秀水下山，走出山洞，冷风卷着雪粒吹到脸上，张秀水瞬间清醒过来，她废了老大的功夫上山，没吃到东西就算了，还挨了一个大逼兜。
王春妮固然可恨，王老四也是个不成器的。
平时看着对她不错，魂儿都被她勾走，关键时刻是个软脚虾，啥都指望不上。
不行。
没有王老四的助力，她根本就没办法融入到王家，必须把他们的兄妹关系挑拨了，他们关系不好，王老四才会帮她做事。
张秀水满脸委屈，欲言又止，嘴巴张开又合上。
张秀水若是个心胸宽阔，大大咧咧，有啥说啥的性子，说不定还真能和王老四聊到一起，偏偏她故作矜持，从小到大都维持着知书达理有文化的人设。
想说一些话，却不会主动开口。
她反复欲言又止后，王老四察觉到了。
张秀水等他问自己怎么了。
王老四只看了一眼，抬起粗糙的手捂住张秀水的嘴：“别张嘴，吃一肚子风有你疼的。”
张秀水：“……”
她气的闭上眼睛，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足足忍到山脚下才把怒火忍下去。
张秀水深呼吸，在王老四把手拿走的时候飞快道：“四哥你有没有觉得春妮对你挺不好的，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你的短，你可是她哥哥，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如果是我哥，我肯定会在大家面前维护他，毕竟男人是家里的命根子，要传宗接代的。”
王老四眯起眼睛。
“秀水，你是不是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
王、绝、弟。
王家阳盛阴衰，他爹娘就想要个小丫头，别人家男人下面的茶壶嘴兴许有点重要性，在他们老王家，尤其是在他们家大房，四个茶壶嘴，多一个少一个根本不重要。
反而是他妹妹，才是大家的金疙瘩。
王老四，“小妹是我家的金疙瘩掌心宝，她比我重要，再说就算不比我重要，她说的都是实话，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我就不该偷吃的给你，秀水，我不知道你这次找我是为了肉，还是觉得我不错。”
王老四喜欢张秀水，从小就暗恋。
不代表他因为喜欢就把脑子扔了，王老四抿了下唇，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如果你想吃肉，我可以努力学习打猎，打到猎物送给你。”
“如果你觉得我不错，我也会凭自己的努力去赚钱，堂堂正正的给彩礼娶你过门，对你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我小妹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