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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在睡梦中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
迷迷糊糊接起电话,那头却久久没有声音,正当我以为是骚扰电话准备挂断时,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小云,受委屈了就回家吧?”
眼泪瞬间涌出。
被张枫挑衅时我没有哭。
被硫酸灼伤时我没有哭。
可此刻,我却哽咽得说不出话,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姐……我知道错了……”
“当初不该不听你们的话,一头栽进这场荒唐的追爱里……我想回家了……”
“好!好!姐这就安排人去接你!”电话那端的声音也跟着发颤。
“爸妈和我天天都在想你。别担心,所有事都交给姐来处理。”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转为坚定:“至于林愿清那个渣女边,你也不用操心,贺家的小少爷岂是她能欺负的?这笔账,姐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家人熟悉的声音让我眼眶再次发热。
在遇见林愿清之前,我是贺家唯一的少爷,人生中唯一的叛逆,就是为了她与家人决裂。
五年前那场不顾一切的豪赌,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我输得一无所有。
我拭去眼角的湿润,声音低哑:“姐,我和林愿清的事既然由我开始,也该由我亲手结束。就当是给这五年一个交代。”
“我已经订了十天后飞芬兰的机票。等办完离婚手续,我会永远离开她的世界。”
姐姐听到我终于放下,语气难掩欣喜:“你总算想通了!爸妈和我都在芬兰,到时候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我轻轻点头,郑重回应:
“好,谢谢姐。”
话音落下,门口忽然传来林愿清清冷的声音:“什么姐?你七年前不是已经和家人断绝关系了么?”
她快步走进病房,步履间带着罕见的急促。
我挂断电话,平静地迎上她的视线:“是我亲姐。她知道片场出事了,让我离开你,回家。”
林愿清的神色明显掠过一丝慌乱。
我心底泛起自嘲。她不就是认定我无家可归、除了她身边无处可去,才敢这样肆意践踏我的真心吗?
如今我的家人来了,她终于知道慌了?
只见她轻咳一声,蹙眉道:“你别跟她们提受伤的事,就说是节目效果,免得她们担心。”
“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你姐插手。我说过,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会离婚。”
“至于小枫……他影响不到我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就好。”
“你不是一直想去南极看极光吗?我答应你,这次综艺结束我就带你去。”
我静静听着她一句接一句,越听越觉得,从前的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五年的付出,终究是错付了。
说来也怪,短短十几天过去,心口竟已不再泛起熟悉的钝痛。
原来放下林愿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
之后的日子,我在医院静养,林愿清再没找过我。
直到离婚综艺录制的最后一天,我才办理出院,回到拍摄地点。
是时候该离开了。
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林愿清却迎面走来:“等下要去民政局门口补拍几个镜头,只是走个离婚流程,不是真的。”
是吗?
我低头笑了笑,轻声道:“好。”
这段狼狈不堪的感情,终于能亲手画上句号。
民政局里,我们在镜头前递交了早已签好的离婚协议,低头在告知书上签下名字。
就在只差最后一步领取离婚证时,林愿清的手机忽然响起。
我余光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小枫”。
心口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