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再次陷入死寂。
一秒。
两秒。
“哈哈哈哈哈哈!”
黑胖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拍大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青姐威武!说得对!那个才适合她!”
狗蛋他们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一下,比直接打宋玲玲一巴掌还狠,还解气!
想吃肉,吃抹布吃灰去吧。
宋玲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她浑身发抖,指着郁青,嘴唇哆嗦着,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块地上的脏抹布,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
最后,她结结巴巴甩出一句狠话,“郁青,妈已经给你台阶了,一会儿你不要后悔。”
“后悔?我郁青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后悔二字,”郁青冷笑,把菜刀往菜板上一剁,“滚犊子。”
宋玲玲被吓了一跳,不敢多待,逃也似地跑回房间。
一进屋,宋玲玲立刻告状。
“妈!郁青她把肉倒了也不给我吃!还让我们吃抹布吃灰,说我们只配吃这个。”
“什么!她反了天了,大逆不道。”张翠花啪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起身就朝外走。
她本来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以为等下就能吃到红烧肉,甚至连碗筷都准备好了。
结果等来的却是女儿的哭嚎和那帮小流氓的嘲笑。
“郁青!你个丧尽天良的白眼狼!”张翠花冲到院子中央,指着郁青的鼻子就骂,“我是你妈!我让你放点糖怎么了?你竟然敢这么对玲玲!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了!”
“妈?”郁青掏了掏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位大婶,你脑子不好使,记性也这么差?”
她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那张按着血手印的断亲书,在张翠花面前抖了抖。
“看清楚了,张翠花同志,白纸黑字,咱们已经没关系了。”
“想吃,可以,拿钱来买。没钱,就滚回你那屋啃窝窝头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这番话,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张翠花的脸上。
把她想说的所有撒泼打滚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周围的村民们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我的天,断亲了?”
“听见没,郁青说她是不配当妈!”
“这……这闹得也太僵了。”
“僵啥呀,你没听说吗?张翠花要把她卖给隔壁村的老光棍换三十块钱彩礼!这事儿做得太绝了!”
“活该!有这么当妈的吗?现在还想吃人家的肉,脸皮也太厚了!”
”我要是郁青,早拿着杀猪刀把她和宋大海剁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风向,张翠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气得浑身发抖。
她最是要面子的人,现在当着全村人的面,被亲闺女这么下面子,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你……你……”她指着郁青,“你大逆不道,你不孝白眼狼。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郁青笑了,“我的报应,不就是有你这样的妈吗?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把报应给断了。”
她不再理会气得快要晕过去的张翠花,转身大手一挥。
“愣着干什么!开饭!”
“好嘞!”
一张破旧的八仙桌被抬到院子中央,几大盆菜冒着热气被端了上来。
郁青分了一部分肉,还拿了一壶她爸留下的酒,让黑胖陈默他么给老支书、村长伯伯他们一家送一点,感谢他们今天帮忙分家。
等陈默他们回来,郁青几个人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好吃的,肚子咕咕叫。
金黄油亮的红烧肉,奶白鲜香的排骨汤,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每一样都是好东西。
“吃吧,都别客气。”
黑胖他们哪里还忍得住,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那红烧肉炖得软烂入味,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香得人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呜……好吃!太好吃了!”黑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喊着,“青姐,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表情,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脸上是纯粹的幸福和满足。
郁青给每个人都夹了一大块红烧肉,连大黄狗都得了一根满是肉的大骨头。
看他们吃得香,郁青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饭,慢慢吃着。
这顿饭,既是庆祝新生,也是收买人心。
她很清楚,在这个时代,想站稳脚跟,光靠她一个人是不行的。
从昨晚和今天的观察来看,陈默黑胖他们虽然是混混,但品性不坏,人还很仗义,这样的人好好引导,绝对改邪归正。
他们的能力加上自己的头脑和金手指,在这个时代,绝对能过得风生水起。
“好吃!”郁青故意说得很大声。
“好吃!”黑胖他们也跟着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附和。
院子里,是热火朝天的胡吃海塞。
偏房里,张翠花把屋里唯一一张破桌子拍得“砰砰”响,那声音像是要吃了人。
“吃!让她吃!最好噎死她!老天爷怎么不睁开眼看看,降道雷下来劈死这个不孝的东西!”
她气得在原地打转,闻着院子里飘来的霸道肉香,心口疼得像有上百只蚂蚁在啃。
那些肉,那些白面馒头,那些鸡蛋糕,本来都该是她的!
宋大海蹲在墙角,抱着头,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着。他现在后悔了,后悔听了张翠花的话,跟郁青闹到这个地步。
他猛地站起来,冲着张翠花低吼:“你现在骂有什么用!当初要不是你想把婚约给玲玲,我们至于把她卖了,导致她跟我们分家断亲吗?现在好了, 什么都没得到,还损失了那么多钱。你就是个扫把星!”
“我扫把星?宋大海你有没有良心!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玲玲!”张翠花立刻把矛头对准他。
“为了我?”宋玲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自己的脸,“为了我,你就看着她打我?为了我,你为什么不早点把婚约抢给我。当初我就说把她卖远点,是你们贪图她的恶霸名声和力气,想要等她结婚继续补贴娘家,现在闹成这样,不怪我,都怪你们!”
一家三口,在狭小的偏房里,像是三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疯狗,互相撕咬起来。
院子里,郁青边吃边听偏房的动静,把这声音当成背景音。
里面闹得越欢,她吃得越开心。
张翠花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想越气。
“好啊!好你个小贱人!”
“宁愿把肉喂给外面的野狗,也不给你亲妈一口!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的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墙角那个装泔水的木桶上。里面是他们这几天剩下的馊饭和刷锅水,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一个恶毒至极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
我吃不成,你也别想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