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慕云疏神情凝滞,浑身寒毛炸起!
到底还是懈怠了,连院子中,何时出现两道人影,竟都没发觉。
警觉性如此之低。
对于杀手而言,这是大忌!
慕云疏内心暗叹一声,轻轻将手中蔬菜放下。
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眸光冰冷地转身看向声音来源。
“影舞,追魂……”
来者正是先前追杀她,与她同为天级杀手的存在。
此时,就在屋檐之上。
站立着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一袭红衣的,容貌娇艳欲滴,一双杏眼魅人心魄,嘴角正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
白袍者,一尘不染,手持一柄折扇。
一张面容极为俊朗。
若不是双目那一抹难以掩藏的阴鸷狠辣,还以为是哪家的俏公子。
两人眼中,多少有些惊异之色。
当初他们与慕云疏交战,招招皆是死手。
那一战,他们两人都身负重伤,休养生息了小半月,才缓过来。
慕云疏的伤势,比他们更要严重得多。
他们甚至以为,哪怕慕云疏最终逃了,也活不了多久。
可慕云疏不仅活过来了,连伤势,都恢复如初!
实在超乎他们的想象。
“追魂,要不说你不懂女人心。”
“这就是翩鸿妹妹想要的自由啊,洗心革面,过上这相夫教子的日子。”
“翩鸿妹妹,姐姐真心替你感到高兴呢。”
……
影舞这话看似充满善意,实则语气中尽是嗤笑和嘲讽。
她那双勾人的眸子微微眯起,多了一丝高高在上的意味。
“……”
慕云疏整个人犹如一柄随时出鞘的利剑。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眸冷冷地盯着影舞和追魂二人。
脑海思索着,要如何将这两人引开。
她绝不能拖累许长安。
然而,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是不懂,相夫教子?你说,她那小情郎,知不知道自己的夫人,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女魔头?”
“这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吓死咯!不过啊,她的小情郎,恐怕也没命知道了。”
……
追魂跟影舞两人一唱一和,一脸的玩味。
看到昔日的同僚,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天字号杀手,成了山野村妇。
他们内心,竟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当初,他们两大天级杀手,联手追杀慕云疏,不仅身受重伤,还让慕云疏逃了。
这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而今,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们仿佛已经将慕云疏踩在了脚下,浑身舒爽。
两人话音刚落。
一股惊世骇俗的滔天杀意,骤然从慕云疏身上爆发!
周遭的空气,恍若都寒冷了几分。
“你们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让整个虚罗天,都为他陪葬!”
慕云疏眼眸染上了一层血色。
她咬着银牙,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
声音冰冷得仿佛从九幽炼狱而来,四周的空间都要被凝结。
同为九品武者的影舞和追魂二人,在这股惊天杀意的笼罩下,都不由呼吸一滞。
两人强压内心的骇然之色,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仅凭这股杀意,他们哪里还会不知道,慕云疏的修为,又有了精进。
这才过去多久?!
慕云疏重伤痊愈也就罢了,竟还因祸得福,修为都强大了一分?!
要知道,一旦踏入九品,要再进一步,都如同登天!
宗师之境,对于绝大数九品武者而言,也是可望不可即的。
“为了一只蝼蚁,你——”
追魂气极而笑,持着折扇的右手,青筋暴起。
“……”
慕云疏已然不想跟这两人废话,失去了耐心。
就在她正打算动手之际。
“妹妹好气魄……你放心,这次我们不是来杀你的,主公说了,只要你能找到仙门令牌,他可以放你自由,至于你那小情郎,我们自然也不会伤其性命。”
影舞收起脸上僵硬的笑容,眼眸有深深的忌惮之意。
“你们是来找仙门令牌的?”
慕云疏黛眉微蹙,这时才明白,影舞和追魂是为了仙门令牌而来。
她内心轻叹一声,这大概就是命吧。
这仙门令牌所在的地方,偏偏要与她逃亡的路线重合。
“不错,天机阁已经推算出,仙门令牌就在天星镇附近,昭宁公主已经亲自来到了天星镇,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即便是杀了昭宁……”
“只要你能拿到仙门令牌,主公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到时候,你要自由也好,要跟你的小情郎,郎情妾意也罢,虚罗天都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
影舞妖媚的脸上,再无轻蔑,满是认真之色。
追魂虽然不甘,这时也不再说什么。
“此言当真?”
对虚罗天,慕云疏已经没了半点信任。
可她也别无选择。
她可以逃,逃得远远的。
许长安却逃不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虚罗天的可怕!
“主公何须骗你?话已带到,信与不信,随你。”
影舞嫣然一笑,随即轻挑曼妙的身姿,化作一道幽影,消失不见。
“你有了软肋,你已不配翩鸿这个名字。”
追魂冷冷地说完,也消失在了房檐之上。
两人走后,慕云疏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即便是修为有所精进,她也没有把握,能够留下两位九品高手。
尤其对方还都是精通暗杀之术的天级杀手!
一旦动手,让其中一人逃脱,等待她和许长安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她视若至宝的平淡生活,再无安宁之日。
这绝对是慕云疏不愿看到的。
所以哪怕她不再信任虚罗天,她也只能找到仙门令牌,再另做打算。
“你们若敢惊扰到夫君,我必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慕云疏冰冷的眸子,流露出一缕担忧之色。
她清楚虚罗天的手段。
如果他们真要对许长安下手,她这个时候再赶去天星镇,早已是来不及。
她只能赌,在她得到仙门令牌之前,虚罗天不会对许长安下手!
……
另一边。
许长安还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何事。
他已经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回家。
路过花满楼的时候,他忽地看到店内有一盆白兰开得甚是绚丽,与慕云疏的气质颇符。
买回家,夫人定会喜欢。
“这兰花多少钱?”
许长安抬脚走进店内。
眼尖的王掌柜,毫不犹豫抛下正在招呼的客人,朝许长安小跑了过来。
丝毫不顾身旁客人的诧异。
“这朵奇蝶白兰能被许先生看上,是它的造化,哪能要您的钱。”
王掌柜满脸的谄媚,连忙亲自将那盆白兰包装好,递给许长安。
“生意归生意,十两银子够了吧?”
许长安从来不白拿别人的东西。
他丢下银子,也不管王掌柜几乎要拧成一团的胖脸。
抱着花盆,美美地离开了花满楼。
然而,他才走出天星镇没多远。
前方,一股肃杀的气息,却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