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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吴家老宅的夜,前所未有的沉寂。

大门被缓缓推开,吴二白抱着吴瑞,一步一步,走进这个他曾经满怀希望、如今却只余绝望的家。

他的脚步很慢,很沉,像是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又像是怀里抱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吴瑞小小的身体躺在他的臂弯里,安静得近乎透明。他依旧插着管子,身上盖着医院带来的柔软小被,胸膛微弱地起伏着,几乎不可察觉。监护仪被吴二白嘱咐司机一并带了回来,那微弱的“滴滴”声,此刻是这栋宅子里唯一的声音。

吴二白没有开灯。

他径直走向吴瑞的房间,将门轻轻推开,走进去,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

房间里还留着吴瑞小时候的味道——淡淡的奶香,混合着儿童霜与小被褥的气息。床头还摆着几只吴邪小时候送给他的小玩具,一只塑料小火车,一只画着歪歪扭扭太阳的画。

吴二白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吴瑞,嗓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安安……我们回家了。”

他没有再叫他“瑞儿”,也没有叫他“小少爷”。

他就叫他 “安安”——那个他亲手取的小名,那个承载了父亲所有祈愿的名字:平安的安。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吴三省站在门外,神情复杂,手里攥着车钥匙,却没有推门进来。

他知道,此刻的吴二白,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听。

但就在这时,吴二白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门外:

“邪邪,过来。”

吴邪原本就一直守在父母房门外,后来又听阿姨说“弟弟被二叔回来了”,他二话不说,光着脚就跑了出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

他站在吴二白门外,小脸哭得通红,眼睛肿得像两颗小桃子,手里还紧紧攥着那颗前几天放在弟弟房门外的橘子糖。

听到吴二白叫他,他猛地抬头,一边抽泣着,一边小跑过来,推开门,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望着床上那个几乎认不出来的小身体。

“弟、弟弟……?”他小声地、带着不确定地问道,眼泪又涌了出来。

吴二白蹲下身,轻轻揽住吴邪的肩膀,嗓音低沉而温柔:

“邪邪,过来。”

“摸摸他。”

吴邪一愣,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但他没有迟疑,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床边,伸出小手,轻轻地、轻轻地,放在吴瑞小小的、苍白的手指上。

那手,小得几乎握不住,皮肤近乎透明,冷得像一块玉。

但吴邪没有松手。

他小小的手指,紧紧地贴着吴瑞的手指,眼泪滴在床单上,可他却笑了,那种笑,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与倔强:

“弟弟……你醒一醒嘛……”

“我给你留了糖……我、我以后都乖乖的,我再也不抢你玩具了……”

“你醒过来,我们一起去院子里看蚂蚁搬家,我带你去看我的小火车……你摸摸我呀,弟弟……”

吴二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裂了一样。

他伸出手,轻轻将吴邪揽进怀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儿子,嗓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一场梦:

“邪邪,他听得见。”

“他会知道的。”

“他只是……太累了,要睡一会儿。”

“我们陪着他,等他醒过来。”

——

【场景二:新月饭店 · 张日山 · 愧疚与疾驰】

与此同时,北京,新月饭店。

张日山站在书房里,手中捧着一份刚刚从杭州传来的紧急密报。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密报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却如晴天霹雳,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吴瑞病情极度恶化,医生已下达病危通知,吴二白亲自抱孩子返回杭州,情况危急,恐撑不过今夜。”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中的纸张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么糟糕?”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记得齐铁嘴临终前那句话——“吴家二子,是破局之法。”

他记得自己当初将那枚“延寿果”交到吴二白手中时,那句轻描淡写的“留着,会有用的”。

他记得自己提的条件——“让你的二子,留在我身边一年。”

可他从未想过——

那个孩子,会这么小。

那个孩子,会病得这么重。

那个孩子,会……快要撑不住了。

他忽然想起齐铁嘴曾经对他讲过的一句话:

“有些孩子,生来就是被守护的,不是用来牺牲的。”

张日山闭上眼,拳头狠狠攥紧,指节泛白。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内室,低声喝道:

“备车!不,备最快的马!备飞机!不管用什么,我要那枚果子——现在!立刻!送到杭州!送到吴二白手上!”

手下怔住:“张爷,这……这么晚了,而且那果子还在保险库里,手续——”

“我不管手续!”张日山怒吼,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几近崩溃的怒意与愧疚,“我只要那枚果子!现在就要!”

他走到窗前,看着北京夜色中远处的灯火,喃喃自语:

“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他才六岁……他什么都没做错……”

“我怎么能……用他来换什么破局之法……”

他的眼眶,微微发热。

他想起齐铁嘴临终的眼神,想起那句“吴家二子,是破局之法”,可他从未真正想过,那个“二子”,会是这样一个 脆弱、无辜、还在等待一个拥抱的孩子。

他忽然明白——

他欠吴家的,不止是一个果子。

他欠那个孩子的,是一条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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