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5
好半天后，雯雯满脸不可置信道：“妈，你是为了让外婆去养老院住，故意弄这个出来骗我们的吧？”
我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小惠，你跟妈说实话，这是真的吗？”
“这是我三天前拿到的诊断书，没有骗你们。”
秦惠抬头看我，声音轻得像风，
“妈，我病了，大脑出现了萎缩，还会越来越严重，已经确诊是阿尔兹海默病。”
“跟你隔壁老太太得的同一种病，就是老年痴呆。”
“我问医生，我还有多长清醒的时间。”
“医生说，不到一年。”
一瞬间，天旋地转。
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怎么会？你才五十八啊！”
秦惠努力扯了扯嘴角，嘴唇颤抖。
“是啊，我才五十八啊，可病了就是病了，连医生都没办法。”
我着急道：“医生没开药吗？”
“开了，”
秦惠点点头，又摇摇头，
“药只能让我的情况恶化得慢一些，但没法治疗。”
雯雯拿起诊断书仔细看了看。
发现上面的日期就在我八十岁寿宴的当天下午。
她白着脸问道：“妈，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秦惠哽咽道：
“就在你外婆寿宴那天，祝福的话我明明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稿子还是我自己写的，结果说着说着，突然忘了。”
“那一瞬间，我甚至想不起我拿着话筒是要做什么。”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我很慌。”
“好在后来我又想起来了，把剩下的话说完。”
“寿宴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
所有的不解、委屈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突然送我去养老院，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肯接我回家。
我的女儿，在得知自己即将失控之前，竭尽所能把我的晚年安排妥当。
我一把抱住秦惠，轻声安抚。
“小惠，你该早点告诉我的，一个人憋得这么大的事，多难受啊。”
秦惠在我怀里呜呜地哭。
“妈，我好怕，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变成一个疯子、傻子。”
“妈妈，救救我，妈妈……”
女儿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抚摸着她花白的头发，心都快碎了。
我只能不断重复着：“妈妈在呢，妈妈一直陪着你，小惠别怕。”
等秦惠的情绪平复一些后，她安静地流着泪说：“妈，我怕忘了你，忘了雯雯，最后连自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