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从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中缓过神来,浑身散架般的疼痛袭来。
她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一时竟有些爬不起来。
她艰难地侧过头,发现陈郯就躺在她身边,正咬着牙试图坐起身,眉头因疼痛而紧紧锁在一起。
他下意识地想去用左手支撑,却猛地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右手飞快地托住了明显无力下垂的左小臂。
“陈郯。”林薇无意识地喊了一句,突然想起刚才滚下来的时候,陈郯尽力护着她,“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好像脱臼了。”陈郯的声音隐忍,他有些急切挪过来,“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我没事,就是一些小擦伤。”林薇身上的痛意终于缓过来,她站起来将陈郯扶着靠在土堆上,“你是不是傻?刚才干嘛死死护着我……”
“不然呢?”陈郯眉头紧蹙,“让你受伤吗?”
林薇看着他忍痛的样子,心里又急又疼,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必须要求救!
她立刻在地上翻找了一阵,却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你手机带了吗?”林薇看到陈郯轻轻点了点头,要用另外一个手去摸手机,林薇连忙走过去小心地在他身上摸索。
终于,在他裤子的后口袋里,摸到了那个款式有些老的手机。
她迫不及待地按亮屏幕,还好有电。
但下一秒,她的心又沉了下去。屏幕顶端的信号格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大大的红叉。
“陈郯,这里没信号啊?”林薇的心凉了半截,“是不是你的手机太旧了?”
她不死心地举着手机,在黑暗中借着月光,像企鹅一样笨拙地移动,试图捕捉到一丝微弱的信号。
陈郯忍着左臂的剧痛,站了起来:“到那边高点的地方试试。”
眼看他要往不远处半人高的石头上爬,林薇立马阻止:“你别动了!你现在受伤了,再动,万一手好不了怎么办啊?!”。
说完,林薇开始在地上寻找形状直一些,粗一些的树枝,嘟囔着来到陈郯的身边,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比划:“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电视里这么演的。”
“先把手臂固定住,免得脱臼的地方移动伤势加重。”林薇比划了一阵,选了一些合适的树枝,但是突然发现没有可以固定的绳索之类的。
陈郯心领神会,用仅剩的一只手将自己黑色背心脱了下来:“用这个。”
林薇目光落在陈郯精壮的上身,脸不自觉地红了。
为了掩饰尴尬,她忙接过他的黑色背心,低头在陈郯的手上捣鼓了起来。
月光下,他精壮的上身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林薇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为了掩饰尴尬,她急忙接过背心,低头专注地帮他包扎。
虽然不是专业包扎,但她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陈郯忍着痛,目光却格外深邃,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仿佛扫在他的心上,她因为专注而轻咬的下唇,在月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
“好了,”林薇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陈郯被包成粽子的手臂。
不等陈郯阻止,林薇已经在找地方往石头上爬了,边爬边说:“你去旁边坐着,我去找信号。”
她爬上去利落的样子,和小时候爬树时一模一样。
陈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林薇爬上石头,高高举起手机,屏息凝神地盯着屏幕
终于在屏幕右上角,极其艰难地跳出了一格微弱的信号。
“有信号了!”林薇几乎要欢呼出来!
她立刻准备打电话求救,然而点开通讯录,她却愣住了。
陈郯的手机通讯录里,空空荡荡,只有她自己的电话号码孤单地待在里面,连备注都没有。
“陈郯,你这手机的用处到底是什么?”林薇仰天长啸。
陈郯微微偏头,流畅地报出一串数字:“打给孟雨。”
林薇心里顿时冒起酸泡泡:“哟,记得挺熟啊?”
但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她赶紧输入号码,趁着信号还在,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传来孟雨急切的声音:“阿郯哥!奶奶找到了!你在……”
话还没说完,手机屏幕猛地一黑,彻底没电了。
“晨!晚!风!”林薇欲哭无泪,“你怎么什么都不充电啊!”
林薇无奈从石头上下来,好在听到了最好的消息,那就是陈奶奶找到了。
林薇颓然地坐在了陈郯的身边,“孟雨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陈郯轻轻点头,直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下来:“听到了。”
山坳里重新陷入了寂静,只有虫鸣。
“我们只有等人找过来,或者天亮一些了,能看到路的时候,我带着你出去。”陈郯语气平静。
“只有这样了,还好是夏天,要是冬天的话我们两个要冻死在荒山野岭了。”林薇突然想到什么,又酸了一句,“你倒是把其他女孩子的电话号码记得挺熟的嘛。”
因为太黑,林薇跟成阿郯靠得很近。
他偏过头,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
“你的电话号码,我也记得。”陈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陈郯认真地看着她,然后非常流畅地报出了一串数字,这串数字他每天都会拿出来看一遍,只是不敢拨通。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数字都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敲在她的心上。
“那……那也只能说明你记性好。”林薇慌张地转头,脸颊在月光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发烫。
“孟雨经常打电话关心奶奶的身体。”陈郯简单直接地告诉了林薇他为什么会记得孟雨的电话。
也是,陈郯这么聪明,多看几遍也就记住了吧。
林薇抱着胳膊,声音轻轻的:“陈奶奶病了多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因为这个一直留在村里的吗?”
陈郯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远处漆黑的树林:“一直都有,只是以前奶奶还没这么严重,她跟爸赌气,不想去镇上,我就不能扔下奶奶不管。所以我没去读大学,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的用处。”
林薇的心揪了一下:“怎么会没用?读书了你就不会在乡下开拖拉机了。”
陈郯居然轻笑了一下:“就算读了大学,我也会回来开拖拉机。”
“歪理邪说。”林薇白了他一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奶奶的病情,聊到小时候的糗事,聊到一些零碎的生活。
距离在不经意间越来越近,虽然是夏天,晚上的树林温度还是要低很多,林薇不自觉地向陈郯靠了靠。
“哎,你冷不冷?”林薇突然想起陈郯没穿上衣。
陈郯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不冷。”
林薇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跪坐起来,面向陈郯:“我问你个问题哦。”
陈郯见她这样,也很自然的转过来,盘腿坐着:“什么?”
她凑近了些,在月光下仔细端详他的表情:“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
陈郯的眸光微动,却没有回答。
“你说啊。”林薇靠的更近了。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甚至能听到对方越来越快的心跳。
陈郯的表情变得慌乱,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深沉地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林薇见他嘴唇紧抿着,决定惩罚他的沉默:“那你想吻我吗?”
陈郯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目光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他低沉的嗓音搔刮着夜色:“想。”
林薇以为他还是会视死如归地闭嘴,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
一个言简意赅的“想”字在夜色中漾开,带着滚烫的暧昧。
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都在躁动不安。
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呼吸声粗重而压抑。
林薇也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无意识地想往后退。
陈郯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忽然他感觉到林薇的退意,迅速用还没受伤的那只手扣住了林薇的后脑勺,按向自己。
陈郯的唇带着一丝干燥,瞬间点燃空气中的燥热。
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仿佛触电般,同时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的唇比他想象的更柔软。
他不敢停留太久,怕唐突了她。
林薇微微喘息,她轻声道:“陈郯,你多久没刮胡子了?扎死人了。”
对方竟然毫无被冒犯的怒意,而这句调侃仿佛是许可。
陈郯伸出肌肉紧实的手臂环住林薇的腰,把她带进了怀里,将她的惊呼含入唇中。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
他深深地吻着那片期盼已久的柔软,温柔却带着逐渐失控的热度。
林薇手抵着陈郯硬邦邦的胸膛,紧咬的牙关慢慢松懈下来。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陈郯所有的克制。
他的右手猛地收紧,将她更深地按向自己,吻也变得愈发深入和急切起来。
陈郯仿佛干旱已久的旅人终于遇到了甘泉,不知满足地索取着她的气息,交换着彼此灼热的体温。
寂静的山坳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唇齿间暧昧的细微声响。
冰冷的夜色被这个逐渐失控的吻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