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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7

几名保镖强行将穆倾歌拖出病房,拖向医院后方一片荒废的林地。

冰冷的刀锋划过她的手腕。

失血带来的眩晕和冰冷迅速席卷了她。

随后,他们将她扔进一个早已挖好的深坑里,冰冷的泥土混杂着碎石砸在她身上,迅速淹没她的四肢、躯干……窒息感扑面而来。

就在泥土即将淹没她口鼻之时,他们又将几大桶冰凉的地下水猛地灌入坑中。

刺骨的寒冷、窒息的痛苦、失血的虚弱……

几种极致的折磨同时施加在她残破的身体上。

她的意识在黑暗和痛苦中沉浮,生命的气息一点点流逝。

裴聿风站在坑边,冷眼看着泥土和冰水淹没她苍白的脸,看着她最后一丝挣扎消失,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丝尖锐的不适,却很快被对何灵菲和孩子安危的焦虑压下。

“看好她,三天后,再放她出来。”

当保镖再次挖开土坑时,里面的穆倾歌早已气息奄奄,脸色灰败如纸,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离死亡只差一线。

看到那具几乎毫无生气的身体被抬出来时,裴聿风心中那点不适骤然扩大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刺痛。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可能要永远失去她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骤缩,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悔和恐惧攫住了他。

“快,送医院,救活她,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她!”他咆哮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穆倾歌被紧急送入最高级的监护病房,一群专家围绕着她进行抢救。

裴聿风守在病房外,第一次感到坐立难安。

突然,何灵菲捂着肚子,声音虚弱地说道:“聿风,我的肚子好疼……孩子……好疼。”

裴聿风急忙调动所有的专家,为何灵菲看诊。

穆倾歌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侧过头。

她看到裴聿风打横抱着何灵菲,那样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

他的脊背宽阔,曾经是她以为可以依靠的天地,此刻却只为另一个人遮风挡雨。

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就这么决绝地、急切地,抱着那个声称腹痛的女人,消失在病房门口。

簇拥着他们的,是所有的医生和护士,脚步声杂乱而匆忙,却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那扇门在她眼前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也彻底隔绝了她最后的生路。

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瞳孔涣散,失去了最后一点焦距。

一滴泪从她眼角悄然滑落,消失不见。

连这滴眼泪,都是多余的。

她甚至扯不动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原来,至始至终,她都是可以被轻易舍弃的那一个。

在他心里,何灵菲一丝细微的不适,都重过她濒死的痛苦。

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终于在她眼底彻底熄灭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从医院楼上传来。

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巨大爆炸,整栋医院大楼剧烈摇晃。

短短十几分钟,整栋医院大楼在一片爆炸声中,化作一片废墟焦土。

救援人员后来在穆倾歌所在病房的废墟区域,只找到了一些无法辨认的焦黑残骸和她的病历牌。

所有证据都显示,穆家大小姐穆倾歌,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尸骨无存。

裴聿风站在那片废墟前,手中紧紧攥着一块从残骸中找到的、被烧得变形破碎的轮椅金属零件,仿佛还能感受到一丝她残留的体温。

巨大的、迟来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彻底吞没。

她死了。

被他亲手逼上绝路后,又在这场意外中,灰飞烟灭。

他终于……永远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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