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就这样住了下来,当日晚间,就有丫鬟婆子将缝制好的新衣送了过来。
有绣娘在一旁候着量身型,只需稍微改动即可。
看着其中不乏露骨的衣裳,姜棠心里冷笑,看来沈玉柔早就做了准备。她愿不愿意,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是她应该想过,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人。
她最责怪的是自己,当年愚蠢什么也看不清,逃出去了还害了李恒,沈玉柔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她日子好过。
李恒待她的好,她没办法偿清,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替他报仇。
沈玉柔惧怕什么,不就是惧怕谢砚不爱她,谢渊娶妻生子继承这魏国公府吗?
很多事情,当初身在局中的她看不清楚,如今跳了出来,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本来告诉自己都忘了,偏偏他们不肯放过她。
既如此,她也要让沈玉柔尝尝失去的滋味!
姜棠来的第三日,刚好是上元节。
她到谢老夫人的寿安堂时,沈玉柔已经携着谢砚到了。
见到她人,屋里安静一瞬,还是沈玉柔笑着将她拉扯过去。
姜棠一一问了好,见到谢砚,又向前盈盈一拜。
她一早就看到了谢砚的脸,温润俊美,气质多情又薄情,难怪当初能吸引那么多贵女与她作对,作弄她。
“二表兄。”
她的语气平和,笑眼盈盈,还如当初一样,只是眼眸中少了当初那份融入骨血一般炙热的爱意。
谢砚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
女子身姿窈窕,肤白如雪,单螺髻上插着简单的流苏金簪,还有一朵小小的白花。
是妇人发式,她成婚了?
一时间,巨大的无措和愤怒将他包围。
在他心里,姜棠就是那个永远在原地痴心不改等着他的女子,她的生命里都是他,她所有的悸动都源于他。
就算他亲自将她赶出京城,亲手放弃她,他也从未想过她会另嫁他人。
可眼前的结果狠狠的打了他自以为是的脸。
原来她所谓的爱他也不过如此。
当年的誓言,说着愿意为他死,也只不过她用来攀附权贵的手段。
想想也是,即使在美人如云的京城,姜棠依旧算得上绝色,更何况去了江南,不知多少青年才俊追捧。
她这样爱慕虚荣的人,怎么可能不上赶着。
可明明是他先来的!就算他不要,也不应该让别人轻易夺了去。
“棠儿妹妹。”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跟往日那个风光霁月的二爷没什么两样。
一旁的沈玉柔却敏感的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明情绪,让她的心忽然跳得厉害。
她狠狠剜了姜棠一眼,心里更加迫切。
若不是她潜意识中觉得,若是杀了姜棠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改变,她根本就不会留下她。
姜棠听着,只觉得想笑。
他一如当年,惯会装模作样。
当年他就是这样,在府里婆子看不惯她们娘俩欺负她时,他如天神一般经过并及时帮着教训了那些婆子。
那时她和她娘在府里位置尴尬,打秋风的亲戚即使国公府主子们宽厚,却避免不了下人们刻意克扣和为难。
姜棠刚刚丧父不久,她厌恶自己寄人篱下,却又不得不听母亲的,去讨好那些婆子。
是谢砚帮她出了那个泥潭,还知晓她母亲略通佛经,帮着她母亲与谢老夫人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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