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这顿饭吃得格外舒心。
锅底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氤氲的暖意熏得人脸颊发烫，也彻底蒸发了最后那点尴尬和隔阂。陈佳佳吃得鼻尖冒汗，眼睛亮亮的，偶尔被辣到就吐吐舌头，像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咪，偶尔还会因为吃到好吃的而下意识轻轻晃一下脑袋。完全沉浸在了美食的快乐里，早把前几天那点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陆运豪看着她吃得香，比自己吃还满足，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手下不停地把涮好的肉和菜往她那边挪。
他看到装纸巾的盒子放在陈佳佳那边的桌角，离自己有点远。
机会来了。
他完全可以叫服务员再拿一盒，或者让佳佳递过来。但他偏不。
陆运豪故作自然地站起身，上半身直接越过桌面，伸长手臂去够那盒纸巾。这个动作让他瞬间侵入了陈佳佳身侧的私人空间，他的胸膛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臂，衬衫袖口擦过她卫衣的袖子，带来细微的摩挲感。从某个角度看，他的手臂就像虚虚地环住了她一样。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香水似有似无的笼罩了下来。
陈佳佳正夹着一片娃娃菜，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一愣，夹菜的动作都顿住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以及那看似无意实则充满存在感的压迫感。她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悄变红，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目的达到，他却假装毫无察觉，慢条斯理地抽了两张纸巾，才收回手臂，坐回自己的位置。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仿佛真的只是单纯拿个纸巾。
陆运豪用余光瞥见她红透的耳尖和几乎要埋进桌子底下的脑袋，心里那点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和巨大的心动交织在一起，让他嘴角忍不住向上翘，吓到了吧？让你之前不理我。
他坐下后，还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眼神瞟向她，语气自然地问：“还要不要加点虾滑？”
陈佳佳低下头，胡乱地把那片娃娃菜塞进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坐在对面的米依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差点被一口金针菇呛到。她默默翻了个白眼：陆运豪，你小子够可以的啊？这拙劣的演技！也就佳佳这种笨蛋看不出来！
她看着对面一个假装无事发生实则耳朵微红，一个埋头苦吃企图掩饰害羞的两个人，深深觉得自己这电灯泡瓦数有点过亮了。
正好这时，米依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说了几句，然后如释重负地对两人说：“那个……我朋友那边有点急事，叫我过去一趟。佳佳，小豪，你们慢慢吃，我就先撤了啊！”
陈佳佳愣了一下，抬起头：“啊？米依你要走啦？”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依赖和不舍。
陆运豪心里却是一喜，但脸上还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客气：“哦，行，有事你就先去忙。佳佳这边我会送她回去的，放心。”
米依冲佳佳眨眨眼，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拿起包飞快地溜了。
桌边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少了米依这个缓冲，刚才被刻意忽略的暧昧和紧张感又悄然弥漫开。
陆运豪轻咳一声，无比自然地重新担任起投喂的工作，下菜、捞菜、夹给她，动作流畅又细心。
陈佳佳安静地吃着，偶尔说一句“够了够了”，但碗里总是很快又被堆满。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锅里翻滚的食材，侧脸在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好像……是挺帅的。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跳，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碗里的牛肉。
过了一会，陆运豪看她吃饭放慢了速度 不禁问：“怎么了？吃饱了吗”
佳佳这才慢慢抬起头，脸颊还是红扑扑的，“吃饱了 吃的好饱好饱。”
“哦，”陆运豪有点失望，但还是说，“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陆运豪站起身，很自然地拿起她的外套递给她，“晚上有点凉，穿上。”
两人并肩走出热闹的海底捞。夜色渐浓，晚风轻柔地拂过街道。路灯下，影子在身前拉长又缩短，偶尔不经意地重叠在一起。
夜风一吹，带着凉意，果然比里面冷了不少。陈佳佳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
陆运豪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走在了靠风来的那一侧，高大的身影帮她挡掉了一些寒意。
他双手插在兜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靠近她时的温度。他偷偷侧头看她，她正低着头看路，侧脸安静又柔和。
忽然觉得，之前那几天的冷战和内耗，好像……也挺值的。
至少现在，他能和她这样安安静静地走在一起，空气里不再是她抗拒的沉默，而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甜甜的、让人心跳加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