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5
说完，我转身，走下讲台。
第一个崩溃的，是宋大年。
他冲到台边，声音都在发抖。
“陆总！别啊！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紧接着，几十个老员工也围了上来，脸上血色尽失，一片哀嚎。
“陆总，我们错了！我们不想奋斗了！”
“我们就要养老院！求您把养老院还给我们吧！”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KPI上调50%还要末位淘汰，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姜淼也终于反应过来，她冲到我面前，声音尖利刺耳。
“陆岐！你这是报复！你这是滥用职权！”
我停下脚步，冷漠地看着她。
“报复？不，我不过是成全了你。是你，在网上哭着喊着，说我扼杀了你的奋斗精神。现在，我把整个舞台都给了你，你应该感谢我。”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老员工。
他们中有的人，昨天还在匿名给姜淼的视频点赞，还在小群里嘲讽我这个老板太天真。
看着他们一张张惶恐绝望的脸，我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秦姐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我头也不回：
“给他们把酒水吃食都备齐，就让他们好好为自己争取来的奋斗机会，开个庆功会。”
如我所料，恐慌在短暂的爆发后，迅速转向了内讧。
“都怪你！姜淼！你这个害人精！是你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了水！”
一个女同事冲上去，抓着姜淼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尖叫。
“是你自己想当奋斗逼，凭什么拉着我们一起死！”
“把我们安稳的日子还回来！”
宋大年，那个刚才还想拉我裤腿的老油条，此刻却第一个变了脸。
他一把推开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年轻人，指着姜淼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没脑子的蠢货！谁让你把事情闹这么大的？我只是让你提提意见，谁让你去网上胡说八道了？！”
他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仿佛他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姜淼被众人围在中间，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清晰的巴掌印，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大概从未想过，昨天还把她奉为英雄的“战友”，今天会变成一群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恶鬼。
这场闹剧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直到他们筋疲力尽，才终于有人想起了真正的问题。
一个技术部的老员工，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现在吵有什么用……KPI上调50%，还有末位淘汰……这个月我们组肯定有人要滚蛋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头上。
是啊，内讧解决不了生存危机。
他们很快意识到，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团结起来，再次向我施压。
在宋大年的主导下，他们迅速起草了一份《全体员工联名悔过书》。
信里，他们痛陈自己的愚蠢和短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年轻不懂事”的姜淼和“外部恶意舆论的煽动”。
他们恳请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收回成命，并承诺“将功补过，用双倍的努力来回报公司”。
下午四点，秦姐拿着这份按满了红色手印的“悔过书”，敲开了我的门。
她的眼圈红红的，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陆总，他们……他们在会议室里都快打起来了。要不，我们还是先把规定收回来？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
我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悔过书，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碎纸机。
“秦姐，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语气平静但坚定。
“传我的话下去。新制度，今天，立刻，马上，开始执行。人事部立刻根据新KPI，将任务下发到每个项目组。技术部，把加班申请系统和工时排行榜给我做出来，我要让每个人都清楚地看到，谁在‘奋斗’，谁在‘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