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一次能力发动，是在他极度愤怒，要干掉汪贤之前。
第二次则是自己被老板娘看不起，心里觉得无比窝囊。
第三……N次，全是自己极度渴望中奖，改变人生的时候。
所有这些情况，都有一个共同点，那都是在他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
如果没猜错，任何引发他情绪剧烈波动的契机，都有机会窥视到未来！
老子要发了！！！
没有任何迟疑，陈平立即找了家彩票中心，准备先赚他一个小目标，拿到第一桶金再说。
可惜试了好几家，很难再从老板脸上看到未来的反应。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小卖铺老板娘那样喜怒形于色，看见什么都露出夸张的表情。
甚至于，大部分老板都是人精，中个几百一千根本就不是事，自然不会有多少反馈。
关键是，自己中奖中多了，已经有点麻木了，情绪根本调动不起来。
渣男本色。
这么看来，赚点小钱可以，想发财是不可能了。
刮刮乐被否决，双色球倒是更能让人血脉喷张，可问题是数字组合太多，要一个一个试老板的反应，估计没试几次就会被人当成神经病赶走吧？
退一万步讲，就算能找到个沙雕老板配合，没几个月时间也搞不定吧？
有这时间干别的不好么？
况且就算能试出来，就一定能中大奖么？
呵呵。
彩票不行，那……赌博呢？
不行！
犯法的事咱不能做，咱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陈平直接放弃这个卑劣的念头。
可这么一来，该怎么赚钱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四处走走看看，希望能找到灵感。
走着走着，突然听见附近有人在谈论什么。
“你看了没，昨天二哈币涨疯了！”
“我看了，一夜之间，竟涨了十倍！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是啊，疯了，老子都后悔死了，为什么不跟着一起疯。”
“现在疯还来得及么？”
“晚了晚了~”
陈平扭头看去，格子衫+沙滩裤+大背包，再看看发量，显然是两个码农，正在边吃午饭边侃侃而谈，脸上的夸张表情让他灵光一动。
如果说，有比中彩票更加喜怒形于色的人，非股民莫属了！
陈平立马拦下一辆车，直奔证券交易所。
二哈币的交易者遍布全球过于分散不说，关键是交易基本都在网上进行，总不可能顺着网线爬过去盯着别人的脸吧？
股票则不同，交易所常常有大群股民集中，更方便观察。
二十分钟后，陈平踏入业城市中心最大的交易所。
一进门，就看见大块大块屏幕挂满了整面墙，上面红红绿绿的数字每隔几秒就刷新一次。
屏幕底下站着一群大鹅，
全都仰着头颅、双拳紧握、神情亢奋……
感觉随时要爆血管的状态，却能站那一整天。
这群大鹅，就是股民。
他们是来此朝圣的信徒，每次数字翻动都能引起一阵欢呼与哀嚎，喜怒哀乐全刻在脸上。
看见这场面，陈平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逛了圈，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变化，最后他得出一个悲催的结论：
野生的韭菜长得那叫一个旺盛。
不能卖空真麻烦。
但好在，还有八个人看着貌似有戏。
仔细对比之下，陈平选择了表情最激动的目标。
“大爷，买了哪只股？”
大爷低头瞥了他一眼，转回去继续盯着大屏幕。
“第一次来？”
“嗯。”
“大爷劝你，回头是岸。”
“为什么？”
“一旦下了水，湿了脚，就回不了头咯。”
陈平笑了笑。
“鞋湿了，正好可以脱掉，光脚上路。”
大爷低下头，若有深意地回望了他一眼，接着又转回去继续盯着大屏幕。
“68823，据传有大机构要建仓，目标三毛钱。”
“得嘞，感谢大爷！”
陈平立即跑去开户，将手头上所有资金全部买入。
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陈平走回大爷身边坐下，心满意足地望着新开的户头美滋滋傻笑。
“买了多少？”大爷头也不回问道。
“满仓。”
听到这俩字，大爷诧异地眯起眼，回头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就这么相信你大爷我没骗人？”
陈平傻呵呵笑着。
“您没必要骗我啊？关键是您老人家看上去不像坏人。”
大爷高兴笑起来。
“那你也没必要满仓吧？就不怕我这消息有假？”
“大爷放心，今天我如有神助！”
大爷被逗乐了，哈哈大笑：“承你贵言！”
说完，大爷又重新回过头去紧盯大屏幕。
数字在疯狂燥动，人心随之浮沉。
六小时后，有人喜有人愁，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欢呼有人哀嚎，但这一切与陈平无关，他只在乎账上那翻了两番的数字，一直盯着傻乐。
“怎么样？赚了多少？”大爷凑过头来问道。
陈平没有遮掩，大方给他看，“翻了四番，赚了三万块，但肯定没大爷您赚得多吧？”
大爷摇摇头，“我一分钱没买。”
陈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那你激动个屁啊？
“算了，好奇害死猫。这次多亏了大爷您的消息，走！我请您吃顿大餐！”
大爷乐了：“小伙子够意思！”
两人肩并肩走出交易所，大爷指了指对面的高级西餐厅，“就那家圣约翰西餐咋样？贵是贵了点，但值！”
“您可是我贵人，多少钱都值！”
大爷拍了拍他肩膀，点头称赞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两人来到餐厅，选了张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
之前都是周莹莹母女带着他，陈平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来这种高级餐厅，菜单又全是英文，怕丢人一直低头偷偷用手机查单词。
相比起来，大爷就显得放松许多，点餐时一直涩咪咪盯着服务员的屁股，关键是英文说得很溜，比陈平这半吊子大学生有文化多了，一看就知道经常出入这种场所。
“对了，我叫顾盼，盼望的盼，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大爷喝汽水似得喝了一大口98年的拉菲，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嗝，随口问道。
“顾老爷子客气了，鄙姓陈，单字一个平，平常的平。”
“第一次来吧？没关系，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哈哈，习惯不了，从小就不是这种人。倒是老爷子您很自在，喝红酒都能喝得这么豪爽，肯定常来吧？”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为什么要亏待自己？”
大爷呵呵一笑，换了个话题：“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大爷不必客气。”
“我其实有在偷偷观察你，正常人都会焦躁不安的几个小时里，你的情绪却从未因为数字的变动而波动，为什么？”
陈平讨厌喝酒，除非工作应酬，否则他绝不碰酒杯。
但老爷子高兴，未免扫他兴，陈平也跟着喝了口拉菲，感觉和发酸的葡萄汁没什么两样，皱着眉头回答：“因为我相信您啊~”
“你说谎。”
大爷沉下脸来：“老头我不敢说阅尽人生，但也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从来没有，你听着，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满仓时能做到不在乎！除非……”
“除非什么？”
“你骗人，你根本没满仓。换句话说，那点钱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到不在乎。”
“我没骗人。”
陈平苦笑一声：“我就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个没什么东西可失去的普通人。”
大爷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半个字都不信。
“骗您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要真是富二代，干嘛千里迢迢跑去交易所演出凡尔赛？现在网络那么发达，直接上网或者在直播间撒币，被更多人看见更有成就感，不是吗？关键是您又不是什么大美女，为什么要特意在您老人家，一个普通股民身上浪费精……”
说到这，陈平突然发现华点，好奇问道：“难不成，顾老爷子您不是普通股民？”
一个是明明知道会赚钱，却一分都不投的可疑老头子。
另一个是明明不认识对方，却能毫无保留相信陌生人的怪人。
谁更可疑很难说，但在此刻，两人都默契地闭上嘴，
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