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深城的冬天也很冷。
姜熙然从写字楼大门出来，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潮让她手脚冰凉。
小程垂头丧气道：“熙然姐，这都第八家公司了，还是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合作，我看顾璟洲这次是铁了心要整博创，哎，完蛋咯……”
贺郴前两天装孙子，跟人喝酒喝到胃穿孔，这些人都没同意，今天更不可能给她们两个面子。
熙然知道，但是还是要试试，“还剩下哪家？”
小程瞅一眼暗杀名单：“远洲集团。”
听到这个名字，熙然本能顿了顿。
远洲集团是裴鹤京的。
以他和顾璟洲的关系，八成不会帮忙，更何况裴鹤京这人阴晴不定，熙然有点害怕他。
但是想到昨天在茶楼欠下的那顿饭，她又有些释怀。
人家昨天连三分钟这种话都认，来给她撑场面，自己这样是显得有些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味道。
熙然刚做好心理建设，结果到了远洲集团，裴鹤京的秘书说他去参加国际船舶制造企业峰会了。
国际峰会没有邀请函进不去，但是晚上的晚宴管理就没那么严格，允许带家属。
小程这孩子打小就聪明，眼睛一转就有个馊主意。
熙然听完，双手交叉，严词拒绝，“达咩！”
小程急得跺脚：“不说是他女朋友也行啊，就说是他妹妹，男帅女靓，没人会怀疑的啦！”
“要是侍应生要求打电话确认呢？”
“这简单。”
小程偷摸看一眼酒店门口查邀请函的工作人员，做贼似的拿过熙然的手机，“到时候你打给我，我充个会员，开个清冷霸总的变声器跟他们说。”
姜熙然：“……”
“好了！”小程在手机上鼓捣两下，“备注改好了，到时候你就……咦？”
小程话没说完，举起手机，屏幕朝着熙然，疑惑道：“你通讯录里怎么有裴鹤京的名字？”
姜熙然顺势把手机拿回来，眼皮都不眨，“我汉城的表弟也叫裴鹤京。”
小程不疑有它，“是吗？这名字现在这么大众吗……”
晚宴要开始了，宾客都已经入席。
姜熙然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在柱子后面深吸一口气才出去。
心里念叨着‘看不见我，’但成年人的世界大多事与愿违。
工作人员叫住她，“您好小姐，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姜熙然微笑道：“我是远洲集团裴总的……妹妹，我哥让我来的。”
“不好意思请稍等，我们去确认一下。”
“等会儿！”熙然叫住，“我正准备给我哥打电话，让他直接电话跟你说吧。”
改备注时熙然没看，现在才发现小程改的居然是‘鹤京宝贝。’
“……”谁家好妹妹叫哥哥宝贝啊？
强忍着把小程拖出来大卸八块的冲动，熙然面不改色点下拨打。
电话响了六七声才被接起。
熙然在‘哥哥’和‘宝贝’里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前者，叫了声：
“哥哥，我到了。”
侍应生的表情怪异，电话里也良久没出声。
熙然心脏瞬间一紧。
小程这家伙该不会是没舍得充会员，开不了变声器吧？
如果是这样，她现在马上就去给她浸猪……
——“妹妹。”
清冷霸总的声音终于响起。
熙然呼出口气，把电话交给侍应生，“我哥接通了，让他跟你们说。”
不知道手机里说了什么，侍应生连连应‘是，’派专人带着熙然进了宴会厅。
熙然还在心里想，小程不去当演员可惜了，不仅霸总气质模仿得像，连裴鹤京的声音都模仿得挺像……
晚上在希尔顿酒店举办晚宴，目的是方便白天有意向的企业间谈合作细节，这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都是西装革履谈生意的老总。
熙然简单的衬衫半裙职业装，进到室内脱下大衣交给侍应生，从托盘里拿了支香槟，穿梭在人群中寻找裴鹤京的身影。
“姜熙然？”
熟悉的声音打身后传来，熙然眉头微皱，转身果然看到熟悉的人。
裴织瑶一脸不爽，“你怎么会在这？该不会是被璟洲表哥甩了，又想来参加宴会傍大款吧？”
港城名媛圈里裴织瑶是出了名的刁蛮刻薄，但她背后有个裴家，又有个顾家，没人敢说三道四。
熙然和顾璟洲谈恋爱时，裴织瑶就很不喜欢她，不是隔三差五说她傍大款，就是帮付烟把顾璟洲叫走。
可以说她和顾璟洲走到分手，除了他们自身的原因，一半因付烟而起，一半因为裴织瑶。
“你怎么知道是他甩我，不是我甩他呢？”
熙然道，“顾璟洲这样有女朋友还跟妹妹牵扯不清的男人，付烟想要我送她就是了，想当垃圾桶，还怕没有垃圾回收吗？”
“你你你！”
裴织瑶被她说得面色一红，本能维护付烟。
“他们兄妹才是青梅竹马，现在谈婚论嫁才正常，你这样的女人顶多只能当当璟洲表哥的情人，姑妈不会让你进门，就算侥幸，也只能当妾！”
她口中的姑妈是顾璟洲的母亲，也是熙然的研究生导师，港大的工程学教授。
三个月前那件事发生后，她第一时间找到熙然，语气是顾家人习以为常的高高在上。
“我当你是我的学生，栽培你器重你，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背着我勾搭上璟洲，跟他谈恋爱。”
“现在你也看到了，他跟烟烟到底情谊深重些，你毕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也不想看你伤心，若你愿意，进来给璟洲做妾，我也是同意的。”
熙然跟顾璟洲谈恋爱一年，也是在抓到顾璟洲出轨付烟，但是顾家人都站在付烟那边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在顾家人心里，她永远不可能比付烟重要，不舍得让付烟受委屈，那就只能让她受着。
毕竟付烟是顾家从小养大的养女，而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姜熙然捏着香槟的手指收紧，半晌，抬起头正视她：“我丢垃圾从不思考，但是垃圾丢了也脏手，你与其在这找我的茬，不如回去劝劝你表哥，让他不要因私废公，纠缠我不放。”
裴织瑶心里顾璟洲就是神一样不可亵渎的人物，他怎么可能纠缠姜熙然？！
“我不信！”
熙然勾唇，“你知道我今天来这宴会的目的是什么吗？你心里谪仙一样的表哥卡了我们公司的合作，就是为了让我回到他身边。”
话落她明显看到裴织瑶脸上迅速龟裂的表情。
熙然火上浇油，“只可惜我看不上他了，要是他来跪着求我回去，态度诚恳点，说不定我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裴织瑶脸都绿了，但她就属于又菜又爱吵的人，半天想不到合适的骂人话。
恰好这时，旁边有人喊她，她借坡下驴脚底一抹油跑了，只脸红脖子粗地留下一句，“自作多情。”
熙然叹了口气。
自从那件事后，她已经离港城远远的，默默消化这些压抑的情绪，但触底反弹，压抑久了自然易爆。
最近相亲的事，公司的事一堆积，她心里难免有负面情绪，谁要裴织瑶撞到枪口上了。
姜熙然刚要离开，突然脚步一顿。
她偏头，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