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全院大会的闹剧收场，让易中海好几天脸色都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在院里踱步时，看到何雨柱，那眼神复杂得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却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何雨柱只当没看见，该上班上班，该做饭做饭，小日子过得越发踏实。
何雨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偶尔还会跟哥哥开几句玩笑。家里没了那些糟心的人和事，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但这平静，很快就被前院传来的一阵尖锐哭嚎打破了。
“老贾啊！东旭啊！你们睁开眼看看呐！这院里是容不下我们孤儿寡母了呀！一个个都没良心啊，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是贾张氏。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块白布手帕，一边干嚎，一边拍着大腿，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哭诉。她眼睛挤巴着，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奈何演技有限，更多的是唾沫星子横飞。
“东旭啊！你走得太早了啊！留下我们娘几个受人欺负啊！连口吃的都没人接济了，你儿子都快饿死了啊……老贾啊，你行行好，把我也带走吧，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这“招魂”的戏码，几乎是贾张氏的保留节目，每逢想要撒泼耍横、博取同情时，便会准时上演。邻居们早已见怪不怪，有的撇撇嘴关上门，有的则躲在窗户后面看热闹。
秦淮茹在一旁拉着贾张氏的胳膊，看似在劝，声音却不大，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妈，您别这样，快起来，地上凉……让人看了笑话……”
她眼圈红红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凄苦和无奈，仿佛承受了全世界的委屈。这副“白莲花”的模样，配合着贾张氏的“招魂大法”，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道德绑架组合拳。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从中院经过，要去上班，正好撞见这一幕。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推着车就要从旁边过去。
贾张氏见他这副无视的样子，嚎得更起劲了：“没天理啊！良心都被狗吃了啊！见了我们孤儿寡母连问都不问一声啊……”
秦淮茹也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哀婉地看着何雨柱，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幽怨的叹息。
何雨柱心里冷笑，脚步不停，只在经过时冷冷地丢下一句：“要哭丧回屋哭去，在院里嚎什么嚎？也不嫌晦气！”
这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贾张氏的表演。她猛地止住干嚎，瞪着何雨柱的背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秦淮茹的脸色也更白了几分，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何雨柱才不管她们怎么想，骑着车就出了院门。跟这种人纠缠，纯属浪费生命。
傍晚下班回来，院里倒是清净，贾家婆媳大概是嚎累了，消停了。何雨柱正准备生火做饭，就听见前院许大茂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
他本不想理会，但那哭声越来越清晰，还伴随着许大茂气急败坏的辱骂。
“……不下蛋的母鸡！还有脸回娘家？我告诉你娄晓娥，这个家有你不多，没你不少！少给我摆你那资本家小姐的臭架子！”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和女人一声压抑的痛呼。
然后，许大茂家的门被猛地拉开，娄晓娥捂着脸，头发散乱，哭着跑了出来，直接冲向了中院。许大茂还不解气，追到门口，指着她的背影骂：“滚！有本事别回来！”
这一幕，正好被在中院水池边洗菜的秦淮茹看在眼里。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随即立刻换上关切的表情，放下手里的菜，快步迎了上去。
“晓娥，这是怎么了？两口子吵架，怎么还动起手来了？”秦淮茹拉住娄晓娥的胳膊，声音温柔，充满了同情，“快别哭了，大茂他就是一时在气头上，男人嘛，都这样，过去就好了……”
她这话，看似安慰，实则是在给许大茂找借口，劝娄晓娥忍耐。典型的“白莲花”式劝和，维护着表面那点可怜的“家庭和谐”，却不管当事人受了多大委屈。
娄晓娥此刻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这些，甩开秦淮茹的手，哭着就往院外跑，差点撞上刚推车进来的何雨柱。
何雨柱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娄晓娥抬起头，泪眼婆娑，原本姣好的面容因为哭泣和红肿的脸颊显得有些狼狈。
就在四目相对的刹那，何雨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前世关于这个女人的所有记忆——短暂的温情、被迫的分离、以及那个他甚至没能好好抱过的儿子何晓——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扶着车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但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这里是四合院，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尤其是秦淮茹，正站在不远处“关切”地注视着这里。他不能流露出任何超出邻居范畴的情绪，那会害了她，也会害了自己。
于是，在娄晓娥和旁观的秦淮茹看来，何雨柱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皱起，脸上露出的是对这种鸡飞狗跳场面的惯常不耐烦，以及一丝对许大茂行为的鄙夷。
“怎么回事这是？大晚上的闹什么？”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烦躁，仿佛只是被打扰了清净。
娄晓娥看着他这与往常无异的混不吝态度，心中那点因为被他扶住而产生的异样感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委屈，她挣开手，还想往外跑。
这时，许大茂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傻柱！你他妈少管闲事！滚开！”
何雨柱没再看娄晓娥，而是将目光转向许大茂，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充满了压迫感。他将对娄晓娥的所有复杂情绪，都转化为了对许大茂这个罪魁祸首的怒火。
“许大茂，长本事了啊？在家里打媳妇？”何雨柱上前一步，用身体隔开了许大茂和娄晓娥，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嘲讽和威胁，“挺大个老爷们，就会跟女人动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打我自己媳妇，关你屁事！你给我让开！”许大茂借着酒劲，伸手就想推开何雨柱。
何雨柱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一把攥住许大茂伸过来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许大茂顿时惨叫一声，酒醒了大半。
“你他妈松开！”许大茂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捏碎了。
何雨柱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许大茂，我上次是不是跟你说过，别惹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逗闷子呢？”
他手上又加了一分力，许大茂疼得额头冷汗直冒。
“我告诉你，”何雨柱眼神阴鸷，“你们两口子怎么吵我管不着，但你再动手，让她这么跑出去，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找你算账！到时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信你就试试！”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维护院里的安定，防止事情闹大，但其中的警告意味，许大茂听得明明白白。
说完，何雨柱猛地甩开许大茂的手，将他推得踉跄后退好几步。
“滚回屋醒醒你的酒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何雨柱呵斥道，声音很大，足以让周围潜在的听众都听到，显得他是在主持“公道”，平息事态。
许大茂揉着剧痛的手腕，又惊又怒，但看着何雨柱那副随时可能再动手的架势，终究没敢再放狠话，悻悻地瞪了娄晓娥一眼，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家屋子。
何雨柱这才仿佛解决了一个麻烦似的，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带着点嫌弃，对还在原地发愣、脸上泪痕未干的娄晓娥粗声粗气地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屋去！大晚上站院里，好看啊？”
他的语气很差，态度也算不上好，完全符合他“傻柱”的人设。但就是他刚才实实在在的维护，以及此刻这看似不耐烦、实则让她避免深夜流落街头的举动，让娄晓娥混乱的心绪中找到了一丝奇异的安全感。
她没说话，深深地看了何雨柱一眼，低下头，转身快步回了后院。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这才推起自己的自行车，面无表情地回了西厢房。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靠在门板上，脸上那副混不吝的表情才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复杂。他缓缓吐出一口浊天，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比他颠一天的大勺还要累。
而中院里，秦淮茹看着何雨柱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傻柱刚才的反应，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都是那么冲，那么爱管闲事。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具体又说不上来。只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傻柱对娄晓娥，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这一点点的不同，让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