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10章 雏鹰砺爪时
聋老太太“搭伙”饺子未成的事件，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四合院看似平静的池塘，涟漪虽不剧烈，却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号——何雨柱与以易中海为首的院内传统势力之间，那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已经被戳破了一个小洞。双方都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彼此的立场和底线。
易中海并未因此立刻展开新一轮的激烈动作，他像一位沉得住气的棋手，深知贸然进攻只会暴露自己的破绽。他变得更加沉默，但那双饱经世故的眼睛，观察得却更加仔细。他开始更多地与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闫埠贵走动，三位大爷聚在一起“商议院里事务”的频率明显增高，虽然具体内容外人不得而知，但那种无形的、针对“不服管束”者的压力，还是在院内弥漫开来。
何雨柱感受到了这种氛围，但他夷然不惧。他行得正，坐得直，工作出色，经济独立，不偷不抢，不欠人情，易中海等人纵然有千般算计，在绝对的实力和清晰的界限面前，也很难找到真正有效的发力点。他依旧每天按时上下班，认真工作，用心照顾雨水，晚上挑灯学习，生活规律得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不受外界任何干扰。
这种沉稳与独立，反而让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邻居，内心悄悄发生了变化。后院的老赵头，就曾在一次和何雨柱分享自家种的蒜苗时，含蓄地提点了一句：“柱子，院里人多嘴杂，有些事，心里有数就行，面上别太硬。”何雨柱明白这是好意，笑着道了谢，心里却自有主张。他知道，在这种环境里，一时的退让换不来真正的尊重，唯有展现出不容侵犯的实力和坚定不移的原则，才能赢得长久的安宁。
时间悄然进入腊月，四九城的天气愈发寒冷，北风呼啸，呵气成霜。年关将近，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忙碌而期盼的气息。轧钢厂里，工人们干劲十足，争取超额完成年度生产任务；四合院里，各家各户也开始悄悄盘算着如何凭有限的票证和积蓄，过一个像样点的年。
何雨柱也开始了他的年货储备计划。系统签到成了他最大的依仗。或许是临近春节，系统奖励的物资也似乎丰沛了一些，除了常规的米面粮油，偶尔会出现一些干货，如木耳、香菇、粉条，甚至还有过一次一小包珍贵的白糖。何雨柱将这些好东西都仔细地存放在系统空间里，只将少量不太扎眼的，如多出来的白菜、土豆，混在从供销社买回来的年货里，慢慢往家囤积。
他盘算着，过年要给雨水做一身真正的新棉袄，再包一顿纯白面的猪肉白菜饺子，如果可能，还想弄点花生瓜子，让雨水也体验一下寻常孩子过年的乐趣。这些在后世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在五十年代中期，却是许多家庭奢望的年味。
这天是休息日，何雨柱正在家整理这段时间攒下的票证，盘算着还缺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柱子，在家吗？”是三大爷闫埠贵的声音。
何雨柱微微皱眉，闫埠贵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他起身开门，只见闫埠贵揣着袖子，脸上挂着惯有的、带着几分算计的笑容站在门口。
“三大爷，您有事？”何雨柱没让开门口，直接问道。
“呵呵，没啥大事。”闫埠贵推了推眼镜，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往屋里扫了一眼，“就是快过年了，院里几位大爷商量着，看看各家有什么困难，邻里之间也好互相帮衬帮衬。柱子，你这刚顶岗不久，带着雨水，年货准备得怎么样了？要是有难处，千万别客气，跟三大爷说。”
何雨柱心中冷笑，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先探听虚实，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或者找找有没有能拿捏的把柄。
“劳三大爷惦记了。”何雨柱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年轻人死要面子”的倔强，“我和雨水还好，工资虽然不高，但省着点花，勉强也能对付。年货嘛，慢慢攒，总能凑合过去。”
他既没说宽裕，也没说困难，就是一个“凑合”，堵住了闫埠贵后续可能“借钱”或者“用东西换”的套路。
闫埠贵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笑容不变：“那就好，那就好。年轻人，知道节俭是好事。不过啊，柱子，有句话三大爷得提醒你。”他压低了声音，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这过年啊，是咱们中国人的大节，讲究个团圆和气。你看院里，家家户户都盼着热热闹闹的。你一大爷呢，有心组织咱们院年三十晚上一起守岁，每家出点东西，一起吃个年夜饭，也显得咱们院团结不是？你……到时候可得多出点力啊！”
图穷匕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易中海想搞全院年夜饭，这明显是想用“集体”和“团结”的名义，让他何雨柱这个食堂厨师“多出力”，说白了，就是想让他当免费劳力，甚至可能还想让他贴补食材！
若是以前，傻柱可能就被这“集体荣誉感”和“一大爷看重”给忽悠了，乐呵呵地答应，最后累死累活还倒贴。但现在……
何雨柱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三大爷，不是我不愿意为院里出力。只是……年三十那天，我恐怕抽不开身。”
“哦？厂里有任务？”闫埠贵追问。
“那倒不是。”何雨柱摇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年三十，我得在家陪雨水。这是我们兄妹俩爹走后的第一个年，我得让她觉得，有哥在，家就在，这个年就跟以前一样，是团圆年。我们就不参加院里的集体活动了，免得触景生情，也省得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他直接把理由抬到了“守护妹妹”、“家庭团圆”的高度，这是人之常情，谁也挑不出毛病！而且点明了是“爹走后的第一个年”，更是合情合理，易中海要是再强迫，那就是不近人情，破坏人家兄妹感情！
闫埠贵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干笑两声：“啊……是，是这么个理儿……是三大爷考虑不周了。那……那你们兄妹就好好过个团圆年。”
目的没达到，还碰了个软钉子，闫埠贵悻悻地走了。
何雨柱关上门，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想用集体绑架我？门都没有！这个年，他只想和雨水安安静静地过，谁也别想来打扰，更别想占他半分便宜！
拒绝了全院年夜饭的“邀请”，何雨柱知道，这无疑又给了易中海等人一个信号——他何雨柱，不吃这一套。可以想见，年后院里关于他“不合群”、“自私”的闲话恐怕不会少。但他不在乎，有些圈子，没必要硬融；有些代价，不能轻易付出。
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工作和自己的小日子上。
轧钢厂这边，年底任务重，食堂的工作也更繁忙。何雨柱凭借着出色的管理和协调能力，将后厨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使是在工作量激增的情况下，也能保证饭菜按时按质供应，甚至还在有限的条件下，想办法给加班加点的工友们增加了点夜宵福利——有时是一锅热乎乎的面疙瘩汤，有时是蒸得喧软的大馒头配咸菜，赢得了工友们的一片赞誉。
李怀德主任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已经多次在厂后勤会议上表扬食堂的工作，尤其点名表扬了何雨柱，甚至隐隐透露出年后可能给他调整岗位（比如提为食堂班长）的意思。何雨柱对此保持谦逊，但内心也开始规划着更长远的发展。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腊月二十这天，一场突如其来的考验，降临到了何雨柱的头上。
这天下午，临近下班，李怀德主任匆匆来到后厨，脸色凝重地把何雨柱叫到一边。
“柱子，有个紧急情况。”李怀德压低声音，“刚接到通知，工业局的一位领导明天上午临时要来咱们厂视察年终安全生产情况，杨厂长点名要留领导在厂里吃午饭。小灶招待！”
何雨柱心中一凛，年底领导视察，招待任务非同小可，关系到厂里的脸面。
“主任，没问题，需要准备什么菜，您吩咐。”何雨柱沉稳应道。
李怀德却皱紧了眉头：“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原本准备小灶的几样精细食材，昨天刚用完，新的采购还没到位！现在仓库里除了大锅菜的普通食材，就只剩下些白菜、土豆、萝卜、豆腐，还有一点冻肉和几个鸡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何雨柱瞬间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用大锅菜的食材来做招待领导的小灶？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味道、品相根本达不到要求！到时候领导吃得不满，杨厂长脸上无光，李主任和他这个实际负责后厨的，都脱不了干系！
刘师傅等人也听到了动静，围了过来，一听这情况，都傻眼了。刘师傅更是暗中撇了撇嘴，有点幸灾乐祸，想看何雨柱怎么收场。他倒要看看，这个被李主任夸上天的“能人”，怎么用白菜土豆变出招待领导的宴席！
李怀德焦急地看着何雨柱：“柱子，我知道这很难，但现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你看……能不能想想辙？哪怕简单点，但一定要精致，要能上台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雨柱身上，有担忧，有期待，也有像刘师傅那样等着看笑话的。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白菜、土豆、萝卜、豆腐、冻肉、鸡蛋……这些确实是最普通的食材。但……真的就做不出精致的菜肴吗？
融合了前世特一级厨师的技艺和记忆，无数菜谱和烹饪理念在他脑中闪过。化平凡为神奇，正是顶尖厨师的追求！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专注，之前的沉稳化为一种强大的自信。他看向李怀德，语气斩钉截铁：
“主任，交给我吧！就用这些食材，我保证，让领导吃得满意！”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用白菜土豆萝卜招待领导？还保证满意？这何雨柱，是疯了，还是真有通天的本事？
李怀德看着何雨柱那充满自信的眼神，像是被感染了，一咬牙：“好！柱子，我就信你这一回！后厨所有人，今晚加班，全力配合何雨柱！需要什么，只要库房有的，随便用！”
命令下达，后厨立刻忙碌起来。何雨柱没有时间废话，他迅速进入状态，如同一位即将踏上战场的将军，开始排兵布阵。
他首先清点了所有可用食材，心中迅速定下了菜单。然后开始分派任务：
“马华，你带人，把白菜最里面的嫩心完整剥出来，不要带一点老叶！”
“王师傅，土豆削皮，要快，然后切成最细的丝，泡在水里，不能粘，不能断！”
“李姐，萝卜去皮，雕成简单的玉兰花状，备用！”
“豆腐……对，用纱布包好，压上重物，把多余水分逼出来！”
……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众人虽然不解其意，但在何雨柱强大的气场和李主任的支持下，还是依言照做。
何雨柱自己则亲自处理那块冻肉和鸡蛋。他将冻肉细细切片，用有限的调料腌制；将鸡蛋分离蛋清蛋黄，各自打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厨里灯火通明，只有紧张的切菜声、灶火声和何雨柱偶尔简短的指令声。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想看看何雨柱到底能变出什么花样。
刘师傅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嘀咕：“装神弄鬼！我看你明天怎么出丑！”
何雨柱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他将寻常的白菜嫩心用高汤（用有限的食材和技巧吊出）焯熟，摆成莲花的形状；将土豆丝炸成金黄酥脆的雀巢；将压干水分的豆腐切成薄片，裹上蛋清，煎至两面金黄；将萝卜“玉兰花”稍作点缀；普通的肉片被他用精湛的火候炒得嫩滑无比……
他没有追求复杂的菜式，而是在“精”、“细”、“巧”上下功夫。用极致的刀工、精准的火候和用心的摆盘，将最普通的食材，化腐朽为神奇！
当第二天中午，几道看似简单，却色香味形俱佳的菜肴——如“开水白菜”（简化版）、“雀巢黄金丝”、“锅塌豆腐”、“如意肉卷”、“清炒萝卜花”——被端上小食堂的餐桌时，不仅是作陪的杨厂长和李怀德，连那位见多识广的工业局领导，眼中都露出了惊艳之色！
这哪里是白菜土豆？这分明是匠心独运的艺术品！
领导品尝之后，更是赞不绝口，连声夸奖轧钢厂食堂水平高，厨师有巧思，在如此有限的条件下能做出这样美味的菜肴，体现了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精神！
杨厂长脸上倍有光彩，对李怀德和何雨柱满意得不得了。视察圆满结束，领导高兴而去。
消息传回后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他们参与了，他们见证了！何雨柱，真的做到了！
马华等人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刘师傅则面色灰败，彻底没了言语，他知道，从今天起，后厨再也无人能撼动何雨柱的地位了。
李怀德激动地拍着何雨柱的肩膀：“柱子！好样的！你可是给咱们厂，给咱们食堂立了大功了！”
何雨柱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露出了疲惫却真诚的笑容。他知道，这次临危受命，不仅圆满完成了任务，更是一次极佳的亮相，让他的能力和价值，在厂领导面前得到了最充分的展现！
雏鹰的爪子，在一次次的磨砺中，正变得愈发锋利。他用自己的实力，在这风云初起的年代，稳稳地抓住了一次至关重要的机遇。前方的路，似乎更加宽广了。而年关的脚步，也愈发临近，带着未知的挑战，和属于他何雨柱的、必将不同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