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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烛摇曳,灯花滋啦一声,一行烛泪悄悄落下。
见我许久没有反应,殷世宁一把拽住我的领子让我面朝他。
“沈苓安,你眼里难道就没有丝毫愧疚吗?阿柔明明是金枝玉叶,她这一生一点苦都没吃过,却因为你痛苦死去。”
“你欠她的永远也还不完!”
我满脸疑惑,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癫。
沈碧柔一点苦都没吃过是因为所有的苦都让我吃了,她娘调换我又捂住我的口鼻把我扔进尿桶,她做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我却变成了食不果腹随处冻死的小乞丐。
要说欠也是她欠我的啊!
但下一刻我就闻见了殷世宁身上的酒味,顿时明白了。
卖包子的林婶婶说过酒这种东西又叫马尿,男人喝多了马尿,脑子就不清楚了。
有的男人会发疯一样打自己的婆姨,这个时候就要拿起一根棍子‘铛’一声敲在他的后脑。
等第二天他酒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看见我眼睛滴溜溜四处打量,殷世宁又拔高了音量。
“跪下!”
“给阿柔赔罪!”
他抬起脚,一脚踢在我的后腰上,踢得我踉跄一下整个人趴在供桌上。
剧痛如爆竹般从腰部炸响然后传遍全身,眼泪模糊了眼眶。
殷世宁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比我曾经讨饭时那几个踢我的醉汉的力气还要大。
我必须尽快找到棍子。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除了白绸就是灯笼,只有供桌上放着沈碧柔的牌位。
沉甸甸的紫檀木在烛光下闪烁着令人安心的光芒,在他第二次抬起脚之前,我操起牌位利落地砸向他的后脑。
咚!
殷世宁一双眼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
他食指支起来颤巍巍地指向我。
“沈……苓安,你……敢!”
我?
我当然敢!
我‘啪’一声利落地又补了一下,这次他终于晕了过去。
寂静的小院里只剩下‘呜咽’的风声,殷世宁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仆妇侍卫刚才都被他远远地打发走了,房间里现在只有我和他。
我实在怕他醒来后又打我,于是用那块他心爱之人的牌位打碎了他的腿骨。
睡梦中的殷世宁发出一声痛呼。
“毒妇,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吗?
我两岁就跟着老乞丐出门要饭,哪天不是生不如死?
更何况,夫君不过是醉话罢了。
他说过要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天醒来,他睡在我身侧,鲜红的喜被将我们像寻常夫妻那样裹在一起。
殷世宁猛然惊醒‘咻’地一声坐起来,劈头盖脸一巴掌朝我扇来。
“沈苓安,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饶不了你。”
然而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双腿无力,舌头发麻,嘴里带着一股涩涩的苦味。
我温柔恭谦,细声对这个让我成为最幸福女人的男人道。
“夫君,你只是中毒了,昨天你实在是吓到妾身了,为了能让你履行自己的诺言,妾身只好帮帮你。”
“至于你的腿,只是断了。”
殷世宁目眦欲裂。
“你这个毒妇!”
我点了点头。
夫君总是这样懂我,怪不得沈碧柔要把他赔给我,原来我本该嫁的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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